內侍大總管都成了人精了,他既然要助皇後討好袁天佑,哪裏能不給梅含笑麵子?


    他捏了一下手裏的荷包,心裏滿意:這小姑娘說話辦事通透著呢。嗯,他喜歡!


    於是他馬上笑著說:“行,咱家再給大小姐一個麵子。行了,平陽伯,別打了,嬌嫡嫡的小姑娘打壞了就不好了。”


    那邊梅含英已經挨了十二鞭子,早已經昏死了過去。不過樣子倒比她娘二夫人要強得多。


    平陽伯心裏鬆了口氣,他一直提心吊膽,唯恐女兒受不住三十鞭子。


    他感恩戴德地對著黃大總管深施一禮:“謝大總管開恩。”


    哎,在人淫威下,哪敢不低頭呢?妻子女兒受了刑,還得謝謝人家。


    梅伯爺第一次感覺到手中的權力太小了。


    他隻覺得心裏堵得難受,不由暗地裏咬牙罵道:死太監,你剛才怎麽不說?


    然後還順帶在心裏也罵了一下梅含笑:死丫頭,為什麽不早點求情?狠心的丫頭。


    要不說,有些人就是養不熟得狼。無論什麽時候,他隻甘心享受你對他的好。


    梅宇在時,非常疼愛兩個弟弟。可是一旦梅宇戰死獲罪,梅輝這個嫡親的弟弟連親情都不顧,任由妻子在大嫂母女麵前作威作福,並把母女倆送出京城。


    如今,事情鬧到了這樣的地步。梅輝不但不從自己家人的身上找原因,卻還要認為梅含笑就應該理所當然地為他們求情。


    像梅輝和潘氏這樣極端自私的人,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對不起別人,卻不允許別人對他們進行一點回擊。


    別人對他的一百個好,和一點的壞。他隻記住了那一點的壞,卻忘記了那一百個好。這就是極端自私者的人性。


    這夫妻倆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們啊!全都一個德行。


    平陽伯府因為孫皇後賜婚而鬧出的風波不小。


    平陽伯拿出了雷霆手段震懾府中的下人們不要把此事傳出去,以免對梅含英的婚事造成影響。


    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因為這事情不隻平陽伯府的下人們看到了,黃大總管帶來的人裏麵的小太監和宮裏的侍衛也看了全部經過。


    一天之內,這事情很快就被傳得沸沸揚揚。


    於是,平陽伯府第二天就迎來了平陽伯最怕看到的人:平樂侯及其次子安子炎。


    書房裏,平陽伯和平樂侯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相比之下安子炎倒是顯得要淡定許多。


    平樂侯氣憤地說:“我安家侯府門第,我兒子炎溫潤如玉,飽讀詩書。看遍世家公子,十七歲就能中舉的人也還沒有吧?我如此佳兒,卻被府上小姐嫌棄成這樣。竟然不顧婚約在身,也要冒充嫡長女去接那輔國大將軍的賜婚聖旨。既然梅二小姐如此瞧不起我們阿炎,這門婚事就此做罷吧。”


    平陽伯的臉色不好看,羞得。此時的他覺得自己在平樂侯麵前矮了許多,他心裏發慌。


    自家女兒做得這醜事,實在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事情鬧成了現在這樣子,女兒名聲徹底臭了。這婚事就是女兒的最後一根稻草,他要抓住。否則英兒還能嫁得出去嗎?所以,這婚他不能退。


    現在他才突然意識到:要不是含笑那丫頭及時趕到,這後續的事情也許更難辦。平樂侯還不得把這禦狀告到皇上麵前去?


    真要到了那地步,欺君之罪的帽子可真就再也摘不下來了。


    昨天梅輝還覺得梅含笑毒辣,今天卻有些感謝這個一直在鄉下長大的侄女了。


    平陽伯厚著臉皮放低了姿態,語氣都近乎哀求了:“安侯爺,這事情都是夫人不懂事,小女年紀小,不知事,她也隻是聽了她娘的話。這些年來,阿笑一直在鄉下,下人們為了討好阿英,都稱阿英為伯府的嫡長女。她就以為那聖旨上說得真是她呢。這是我們大人的責任,是我們沒有給她說清楚。”


    平樂侯譏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倒是可以,可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是一個已經定了親的人嗎?難道知書達禮的伯府養出的女兒竟然不知道一女許二夫是被世人所不容的嗎?依我看,你們家的女兒要是在鄉下,都可以浸豬籠了。這樣的女人,我們平樂府府要不起,也不敢要。”


    安子炎也淡淡地說:“平陽伯倒是一位慈父,伯夫人也是一位慈母。為女兒想得如此周到。可是慈父多敗兒,慈母多浪女,我安子炎隻是一介布衣,既不能繼承父親的爵位,也不能像袁將軍那樣一戰成名。梅二小姐看不上子炎,也是子炎不夠優秀。既然配不上二小姐,這門婚事強求也無意義。本公子就如了梅二小姐的心意,她還是另嫁高門吧。”


    安子炎的聲音不高,聲線還帶著一絲少年人的清脆,如清風明月一樣的俊美麵容無悲無喜,讓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緒。


    而他口裏的那句“慈母多浪女”絲毫也沒有給平陽伯梅輝留一點麵子。


    平陽伯被父子倆說的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這就是安子炎的過人之處。這事情要是換作別的少年人,恐怕早就氣憤難平了,哪裏還能用這樣平靜的口氣說話?可是安子炎就能,他平靜的語氣中充滿了鋒芒,卻又說得溫和無比。


    梅輝心裏憋屈又羞惱。


    女兒在安家父子心裏成了輕浮的女子,這是在明晃晃地打他這個父親的耳光。


    任何一個父親聽了這樣的譏諷都是無法忍受的,可是此時的平陽伯卻偏偏必須忍著。


    平陽伯打落的牙齒往肚裏咽。


    他繼續放低姿態,幾乎是懇求了:“世侄,小女才十四,還是個孩子,如果這婚事退了,她以後應該怎麽辦呢?哪怕你們把她娶過去,她成了你們家的人,你們家願意怎麽處置都行。”


    古代女子如果被退了親,那再說親都會很難,而家族裏的子女以後再說親事都要受到影響。


    梅輝還有別的子女,不能因為這個草包女兒之事影響其他的孩子。


    如果說現在京城最大的笑話是什麽?


    那就是梅家二小姐要冒名頂替長姐嫁給輔國大將軍的事情。


    一個本來就已經有了婚約的小姐,卻妄圖要去接另外一門婚事,這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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