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鶴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下竟如鳥獸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黑得可怕。


    他滿心都是不可置信,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會敗在一個女人手裏,被她生擒活捉。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堂堂七尺男兒,縱橫沙場多年,怎能栽在一個見識短淺的女人手中?


    “你……你究竟為何……會提前在獅駝關布下埋伏?你又是如何知曉,我會帶兵前去截殺你?”黃鶴雲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這些話。


    蕭暮雪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神色間滿是漫不經心。她輕啟朱唇,緩緩說道:“我可從未說過,那些人是為了埋伏你而設的。事實上,我隻是讓他們提前趕到獅駝關,在那裏等著接應我罷了。誰料你竟帶著手下主動送上門來,這又與我有何相幹呢?”


    此次南下,蕭暮雪身邊帶了兩百多名炎麟衛,個個都是精銳之士,他們訓練有素,忠誠不二,是蕭暮雪手中極為得力的一股力量。


    此次行動,蕭暮雪精心部署,總共動用了一百多人。她隻隨身帶著十來人,其餘眾人則先行前往獅駝關設下埋伏。她心裏清楚,自己選擇走獅駝關,黃鶴雲必定會憑借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帶著麾下騎兵不顧一切地奔襲到獅駝關,妄圖在此截殺她。


    畢竟,她今日所做的每一個舉動,都是有意為之,目的就是要牢牢吸引住黃鶴雲和黃宇澄的目光。唯有如此,才能為那位前去救人的關鍵人物創造有利條件,爭取到寶貴的時間。隻不過,這其中的深意,她還不能向身邊這些人透露半分。


    黃鶴雲此刻臉色猶如墨染,陰沉得可怕。終於,他咬著牙,惡狠狠地開口道:“蕭暮雪,你要是還知道好歹,就趕緊把我放回去!否則,我父親定不會輕易饒過你!”


    蕭暮雪聽聞,嘴角微微勾起,那笑容中帶著幾分冷冽與不屑。她悠悠開口,字字清晰:“真巧啊,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你,更不會放過你那作惡多端的父親。像你們這等魚肉百姓、惡行累累的人,若我輕易放過,豈不是有負陛下的信任,有愧於天下黎民?你說,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


    黃鶴雲頓時語塞,一時間竟憋不出半句話來。他實在沒料到,即便身處泔州這遠離京城之地,蕭暮雪居然對他和他父親毫無懼色。


    如此看來,蕭暮雪手中怕是真攥著足以扳倒他父親的鐵證,才這般有恃無恐。這麽一想,黃鶴雲越發覺得,絕不能讓蕭暮雪活著回到京城。


    不過,好在蕭暮雪這個笨蛋,居然把他派在身邊的心腹放回去通風報信了。隻要父親得知自己落在蕭暮雪手裏,肯定不會任由蕭暮雪輕易離開。等父親親自帶兵趕來,救了自己,再將蕭暮雪生擒,到時候,他定要讓蕭暮雪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那邊,那統領嚇得連滾帶爬地逃離。途中遇到正往這邊行進的步兵,他趕忙下令讓步兵原地待命。隨後,他又匆匆忙忙地向帶隊將領借了一匹馬,飛身上馬,揚起一陣塵土,策馬向城中疾馳而去。


    沒過多久,黃宇澄便知曉了兒子被抓的消息。聽聞兒子落入敵手,他心急如焚,不假思索便打算即刻點齊人馬,前去營救。


    可就在他剛要下令出發之時,一隻手伸出來攔住了他。阻攔之人,正是他身邊的師爺鄭丁。


    鄭丁拱手一揖,神色凝重地說道:“大人,此事恐怕沒那麽簡單。蕭暮雪既然已經清楚是少主帶人要取她性命,卻又為何特意將那統領放回來通風報信呢?其中定有蹊蹺啊。”


    黃宇澄聞言,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略作思忖後,焦急地開口道:“不管這背後有什麽陰謀,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雲兒身陷險境。如今他刺殺蕭暮雪之事已然敗露,若是真被蕭暮雪押回京城,那可就絕無生路了。”


    的確,雖說刺殺他人並非小事,但問題的關鍵在於,蕭暮雪身為炎麟衛,代表著皇家權威。膽敢刺殺炎麟衛,按律可是能當場就地處決的重罪。


    黃宇澄心裏清楚,若是能趕在蕭暮雪返回京城之前,把兒子救回來,或許憑借自己的人脈和手段,還有周旋的機會。可一旦兒子被押回京城,投入詔獄,那可就徹底無力回天了。


    “少主確實必須得救,然而,大人您不妨想想,若是您公然帶兵去攔截蕭暮雪,即便打著其他旗號,恐怕也難免會落人口實啊。”師爺鄭丁一臉憂慮地勸說道。


    黃宇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略一思索後,狠聲道:“我親自帶兵出城,對外宣稱夢溪雲西邊出現了山賊,我前去剿匪便是。蕭暮雪他們此次不就帶了一百多人嗎?隻要我將這一百多人全部誅殺,再把罪名推到山賊頭上,到時候死無對證,又有誰能證明是我所為?”


    鄭丁聽了,下意識地抿了抿嘴。他心裏總覺得此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這個叫蕭暮雪的女子,若隻是個尋常角色,又怎能輕而易舉地將少主擒獲呢?這裏麵,說不定隱藏著更大的圈套。


    鄭丁心想,如果蕭暮雪不簡單,那她故意放人回來報信,背後大概率藏著陰謀。


    “大人,那個蕭暮雪,或許……”鄭丁剛想把心中顧慮和盤托出,卻被黃宇澄急切地打斷。


    “師爺,你別說了。就算她真有什麽別的算計,又能怎樣?隻要她死了,一切算計都是徒勞。”


    鄭丁抿了抿嘴,不得不承認,黃宇澄這話在理。隻要蕭暮雪及其隨行人員全死了,一個活口都不留,自然就沒什麽可威脅到他們的。如此一來,蕭暮雪再有什麽精妙計謀,都不過是紙老虎,毫無用處。


    鄭丁沉默了一會兒,神情嚴肅地認真問道:“大人可有十足的把握?”


    黃宇澄臉色驟冷,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也要有!我會把泔州能調用的軍隊全部調出來,傾巢而出,前去截殺那一百人。這次行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在他心裏,這件事容不得半點閃失,兒子的性命和自己的前途都係於此。


    師爺聽了,明白多說無益,黃宇澄已然下定決心。一旦邁出這一步,他們便如過河卒子,沒有回頭路,不是成功,便是萬劫不複。


    師爺微微皺眉,腦海中迅速浮現出泔州的堪輿圖,思索片刻後說道:“大人,那您可帶兵前往鶴溪道。蕭暮雪他們此時想必已經過了獅駝關。過了獅駝關後,若想離開荊州返回京城,鶴溪道是必經之路。而且,咱們從這兒出發,速度快些,定能趕在他們之前抵達鶴溪道。您帶兵在那兒設伏截殺,必定能等到他們。”


    的確,從夢溪雲前往京城,陸路唯有鶴溪道可行,除此之外,便隻剩水路。


    走水路的話,就必須先回到夢溪雲,再從夢溪雲乘船一路北上。可如今蕭暮雪他們已然與黃宇澄這邊撕破臉,即便膽子再大,也絕不可能再冒險回到夢溪雲城。


    如此一來,他們最大的可能性便是經由獅駝關繼續北上。而一旦過了獅駝關,擺在他們麵前的陸路通道就隻剩鶴溪道這一條。除非蕭暮雪等人放棄返回京城,否則,根本繞不開鶴溪道。


    黃宇澄聽了師爺的分析,深以為然,不禁點了點頭。其實他心裏也是這麽盤算的,隻要自己率領軍隊搶先趕到鶴溪道,占據有利地形,以逸待勞,必然能讓蕭暮雪及其手下猝不及防。


    在黃宇澄看來,以己方訓練有素的軍隊對付那區區一百來號人,簡直易如反掌,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滅掉他們,便可解兒子之危,也能消除蕭暮雪這個潛在的大麻煩。


    當下,黃宇澄一刻也不耽擱,迅速著手召集軍隊,旋即踏上前往鶴溪道的征程。


    經過一整天緊鑼密鼓的行軍,在第二天黎明破曉之際,黃宇澄率領騎兵的先頭部隊,終於抵達了鶴溪道。師爺自然是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旁。


    待先頭部隊悄然埋伏妥當後,黃宇澄轉頭看向師爺,心中雖有幾分篤定,但仍不免謹慎地問道:“師爺,依你看,咱們能趕在蕭暮雪他們之前嗎?”


    師爺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語氣沉穩地說道:“大人放心,我們必定比蕭暮雪他們快。方才我仔細檢查過鶴溪道,沿途並未發現有隊伍經過的蛛絲馬跡。”畢竟一百多人的隊伍,即便行進時盡量隱蔽,可隻要從此處路過,難免會留下諸如腳印、馬蹄印,或是折斷的草木等痕跡。


    而且從現場狀況來看,道路兩旁的草叢、灌木都保持著較為自然的形態,地麵上也沒有雜亂的車轍或是密集的腳印。由此不難推斷,至少在近期,並沒有大規模的隊伍,尤其是像蕭暮雪那一百多人的軍隊經過鶴溪道。這無疑讓黃宇澄心中又多了幾分勝算,他微微眯起雙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狠厲與期待,似乎已經看到了蕭暮雪等人踏入埋伏圈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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