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昊聽聞此言,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什麽叫他巧立名目?分明是這蕭暮雪心機深沉,拐彎抹角地達成目的,如今反倒惡人先告狀,竟說他巧立名目,簡直是不可理喻到了極點!他心中那股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恨不能當場就甩她幾個大嘴巴子,讓她知道什麽叫君臣有別。


    李君昊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瞪了蕭暮雪一眼,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你若再敢在朕麵前這般巧舌如簧,信不信朕立刻讓你滾出這禦書房!”


    蕭暮雪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隨後立馬換上一副恭順的模樣,說道:“臣知錯了,還請陛下恕罪!”


    “你錯在哪了?”李君昊見蕭暮雪這般服軟,心中那股氣稍稍順了些,十分滿意地看了她一眼。在他印象裏,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乖巧的蕭暮雪,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得意。


    然而,還沒等他這得意勁兒過去,蕭暮雪接下來的話,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打得他臉上火辣辣的。


    隻見蕭暮雪一臉認真,不緊不慢地說道:“臣錯就錯在太實誠,不懂得圓滑處事,隻知道一味地說實話,卻忘了在陛下跟前,應當說些謊話哄陛下開心才是。往後呀,不管陛下說什麽,那必定都是對的。哪怕陛下做出一些,隻有昏君才做得出來的糊塗事,那也絕不能說陛下有錯,錯的永遠都是臣。畢竟,陛下乃九五之尊,怎麽可能會犯錯呢?”她這番話表麵上是在認錯,可話裏話外卻透著一股濃濃的譏諷之意。


    李君昊聽著蕭暮雪這番話,隻覺得胸口像是被重錘猛擊,氣得胸口劇烈地一起一伏,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兩眼一黑,差點直接暈死過去。


    好不容易,他才艱難地緩過這口氣,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你給我滾!馬上滾得越遠越好,別再出現在朕眼前!”


    蕭暮雪微微挑眉,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恭敬說道:“臣告退,還望陛下息怒,千萬保重龍體。”


    李君昊沒好氣地白了蕭暮雪一眼,心中暗自腹誹:這人還假惺惺地讓他息怒保重身體?在他看來,這世上若論誰最想把他氣得一命嗚呼,那非眼前這個蕭暮雪莫屬。


    正看著蕭暮雪轉身打算離開,李君昊像是突然想起什麽,猛地開口道:“等一下。”


    蕭暮雪聽聞,腳下的步伐瞬間頓住,緩緩回過頭,目光落在李君昊身上,心中暗自思忖:這人到底什麽意思?莫不是剛剛還沒被她氣得過癮,所以特意叫住她,打算再繼續被氣一回?


    李君昊將目光投向蕭暮雪,強忍著怒火,深吸幾口氣順了順氣,這才開口質問道:“朕之前三令五申,讓你離穆墨軒遠些,你是把朕的話當作耳邊風了嗎?”


    蕭暮雪輕輕挑起眉梢,神色坦然地回應道:“陛下,臣從未聽聞您讓我與穆墨軒保持距離。臣清清楚楚記得,陛下吩咐的是讓我盯著穆墨軒。難道不是如此嗎?”


    李君昊頓時語塞,仔細回想,好像確實如蕭暮雪所說。但他本意又並非如此,心中愈發煩悶。思索片刻,他再次開口,加重了語氣:“朕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要你和穆墨軒保持距離,絕不能滋生出任何感情。你到底有沒有把朕的話放在心上?”


    蕭暮雪臉色依舊平淡如水,不緊不慢地說道:“陛下,我們之間確實沒有任何感情糾葛。您不是已經親自問過穆墨軒了嗎?他自己也說了,心中並無喜歡之人。”


    李君昊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他那是什麽心思,朕會看不出來?哼,現在朕不想再扯他會怎樣,朕隻明確告訴你,你不許喜歡他!朕絕對不會允許你跟他有任何牽連!除非,你不想再當這個炎麟衛指揮使了!”


    蕭暮雪擔任炎麟衛指揮使一職,行事果斷、能力出眾,著實讓李君昊省心不少。李君昊一直期望能有這樣一位得力之人統領炎麟衛,自然不希望蕭暮雪因任何事放棄這一要職。


    蕭暮雪聽聞李君昊這般威脅,隻是抿著嘴唇,沉默不語。她的內心此刻正陷入一陣複雜的思索之中。其實,連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對穆墨軒究竟懷揣著怎樣的情感。是因過往種種而產生的感激之情居多?還是在並肩共患難的過程中,情誼悄然滋生,又或者,還有其他難以言明的情愫?


    然而,有一點她無比篤定,那便是她絕不會輕易放棄炎麟衛指揮使的位置。這個位置,對她而言,不僅僅是權力的象征,更是她實現諸多目標的關鍵依托。她不僅要穩穩地坐在這個位置上,更要憑借這股力量,扳倒李啟軒,將鎮南王府牢牢掌控在手中。


    上一輩子,她遭受了太多的不公與背叛,那些被奪走的一切,她都要在這一世一一討回來。曾經失去的尊嚴、地位,以及珍視的東西,她都要一件一件地重新抓在手裏,讓那些傷害過她的人,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蕭暮雪心意已決,在達成目標之前,她絕不會有絲毫退縮與放棄。


    這般思索間,她抬起頭,目光坦然地看向李君昊,言辭懇切地說道:“陛下,臣與穆墨軒之間,當真是除了正常的交集外,沒有任何其他感情。關於此事,還望陛下能打消疑慮,盡管放心。”


    李君昊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蕭暮雪,眉目間透著絲絲寒意,冷冷地譏諷道:“蕭暮雪,你這話是想糊弄誰?穆墨軒曾公然擋在你身前,替你承受朕的怒火,就憑這一點,你還敢信誓旦旦地說,他對你沒有別樣的情愫?”


    蕭暮雪微微皺了皺眉頭,略作思忖後,緩緩開口:“陛下,臣非穆墨軒,確實無法斷言他對臣懷有何種感情。但臣能向陛下保證,無論他作何想法,臣都不會與他發展出任何超出界限的關係。還請陛下相信臣,可否?”


    李君昊見蕭暮雪一臉認真,言辭誠懇,沉默了好一會兒,神色逐漸緩和了幾分,緩緩說道:“既然你如此表態,那以後就盡量離他遠些。若是有什麽事非得接近他,不妨讓陸淩鈞去辦,或者差遣其他人。你手下那個邱金宇,做事不也幹脆利落嗎?你大可以讓他幫你盯著穆墨軒。”


    蕭暮雪抿了抿嘴唇,心中雖有些無奈,但終究沒有反駁,隻是簡潔地回應了一個詞:“好的!”


    李君昊見蕭暮雪態度這般順從,不再像之前那般氣得他火冒三丈,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擺了擺手說道:“你走吧,記住朕說的話。出去的時候,告訴太子,讓他也滾,朕這會兒不想看到他!”


    蕭暮雪趕忙恭恭敬敬地行禮,說道:“臣遵旨,告退!”


    她轉身走出禦書房,來到門口,目光淡漠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啟軒,冷冷地說道:“陛下讓你滾!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 言罷,她抬腳繞過李啟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李啟軒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剛剛父皇跟蕭暮雪說話時,特意提高了音量,那句“讓他滾”,他聽得真真切切,心中又羞又怒,卻又無可奈何。


    李啟軒滿心不甘,本打算繼續跪下去,試圖再為李漣漪爭取一線生機,可就在這時,他眼睜睜看著禦書房的門“砰”的一聲直接關上。他心裏清楚,禦書房不止這一個門,說不定父皇已經從另外一個門離開了。如此一來,自己即便繼續跪著,也不過是徒勞無功。


    他微微皺眉,咬了咬牙,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揉了揉跪得酸痛的膝蓋,而後眼神陰鷙地朝著蕭暮雪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沒過多久,他便趕上了蕭暮雪。李啟軒雙眼通紅,惡狠狠地盯著蕭暮雪,壓低聲音威脅道:“蕭暮雪,你別得意得太早,總有一天,本宮會讓你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此時的蕭暮雪,本就因李君昊剛剛的一番話而心煩意亂,聽到李啟軒這挑釁的言語,心中的煩躁猶如被澆了油的烈火,“噌”地一下燃燒得更旺。她心中湧起一股衝動,甚至連話都不想說,隻想直接動手,狠狠教訓一下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然而,理智很快將她拉了回來,她心裏明白,動手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讓局麵變得更加糟糕。


    忽然間,蕭暮雪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剛剛吩咐邱金宇去查的事情。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故意慢悠悠地開口,語氣中滿是挑釁與試探:“我呀,從李漣漪那兒得到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你猜猜會是什麽?你再猜猜,要是我能證實這個消息是真的,你覺得你的下場會不會比李漣漪還要淒慘?”


    既然李漣漪能設法試探她,那她蕭暮雪自然也能用同樣的手段來詐一詐李啟軒。


    李啟軒聽聞此言,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但僅僅刹那間,他便強自鎮定下來。他想起太傅曾反複叮囑,無論遭遇何事,不管內心多麽震驚,都絕不能讓真實情緒表露出來。


    於是,他暗暗握緊拳頭,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我可沒閑工夫跟你囉嗦!太傅還在等著我,我得趕緊過去。” 說完,他便抬腳匆匆離開,不敢再多停留片刻。


    李啟軒心裏七上八下,實在拿不準李漣漪會不會為了自保背叛他,更不曉得蕭暮雪對那件秘密究竟知曉幾分。此時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應對之策,便是千方百計阻止蕭暮雪證實此事。


    這麽想著,李啟軒不敢再多耽擱,匆匆拋下一句話後,便腳步匆匆地離去了,那背影看上去竟有些倉皇。


    蕭暮雪靜靜地站在原地,目送著李啟軒漸漸遠去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眼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得意與狡黠。看來,剛剛這一番試探,並非毫無收獲,李啟軒的反應已然讓她察覺到了些許端倪,這件事背後的秘密,或許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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