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冷月塵甲,鐵騎踏露,寒芒刺破幽夜長。


    陣前馬嘶,有卒報曰:


    “稟將軍,距仙方城僅二日之程矣”


    女將頷之,遂傳令疾進,欲速達。


    左右士卒問曰:“何亟於此?”


    女將達曰:“欲予吾妹一驚奇之喜”


    這出聲發問之人自然是武七的歡喜冤家張霸天。


    身為血神教最鐵二世祖的他,武功方麵可謂是稀鬆平常。


    無數的上品功法丹藥雙管齊下,也隻催成了個流雲境。


    接到命令的這幾日行軍,早就把他磋磨的夠嗆。


    “娘子,如今眼看就要到了,就不能休整休整嘛?”


    張霸天的屁股不老實的在馬鞍上左右擺動著,感覺怎麽坐都不舒服。


    說來這兩人也算是一對兒從脅迫開始的歡喜冤家。


    隻不過跟西瓜不一樣,沒一段時間武七就神功大成站了起來。


    至於為何沒殺張霸天,那便是另一番故事了。


    總之武七一聽到娘子這個稱呼,立刻冷眉倒豎。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在軍中要叫我將軍!”


    這兩位的日常,軍中士卒們早已習慣。


    被嗬斥的張霸天沒有害怕,反而像是哄孩子一般敷衍著。


    “好好好,工作的時候稱職務對吧?”


    “你呀就是太死板,你要是有西瓜半點機靈勁兒早就發達了。”


    “要我說咱倆回血神教過日子多好。”


    “你看你那幾個大哥,有那個過上好日子了?”


    武七沒有理會張霸天的碎碎念,雙腿一夾馬腹,駿馬聲嘶,踏月而去。


    張霸天已經習慣了自己媳婦兒的愚忠。


    他有些不明白武七一介女流,心中是怎樣裝下那麽多的家國天下。


    跟著隊伍勻速前進的張霸天又開始推敲起了這次來仙方城的命令。


    越想便越是後怕。


    以仙方城的地理位置來說,應該輪不上戰事才對。


    武七後麵有養父楊大人撐著,更不至於被落得雪藏地方的下場。


    那麽最後剩下的真相隻可能有一個,找軍醫。


    而一支部隊,隻有一種情況下才會需要軍醫......


    神農院,一聲壓抑著憤怒的喊聲在房間中響起。


    緊接著就是摔東西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


    “為什麽,為什麽那個蠢笨如豬的賤人能得奪魁!”


    “我不服,我不服啊!!!”


    一地狼藉中,剛發泄一通的程妙妙喘著粗氣,臉上滿是不甘。


    “為師平時就是這麽教你的嘛?”


    “肝屬木,氣大傷肝這個道理你不懂?”


    一個白須白發,麵相和藹的老者走了進來。


    這老人的氣質儒雅,一身白灰色麻袍,非常符合人們心中的老神仙形象。


    程妙妙在發現老人進屋的第一時間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女人低垂著頭,一縷秀發擋在額前。


    “可是弟子不服!”


    老人嗤笑一聲,瞥著自己的嫡傳弟子。


    “你咬牙有什麽用?”


    “你就算把牙咬碎了,把拳頭攥碎了,又能如何?”


    見到自己徒弟一臉怨毒,老人又開口安慰了幾句。


    “行了。”


    “這次你未能奪魁,並非是你不如她!”


    “而是對方跟範家扯上了關係,一路買來了個第一。”


    得知了這些的程妙妙,顯得更加暴躁。


    “我知道!”


    “我就是生氣為什麽他們都與那個賤人走的那麽近。”


    “就連青雲門的李無缺都像狗一樣圍在她身邊。”


    老人走上前去,安慰的揉了揉程妙妙的屁股。


    “行了。”


    “無論是範家,還是青雲門,都是鞭長莫及。”


    “隻要這女娃兒還在仙方城,下場隻能有一個!”


    “那就是做為師的藥引子,助我煉成那傳說中的長生丹!”


    程妙妙無視了自己師尊的鹹豬手。


    眼睛驀然的亮了起來。


    有想起了被自己收買,一直徘徊在神農院附近的那夥兒乞丐。


    一想到那賤人清高的小臉,會被一群髒汙不堪的乞丐糟蹋。


    程妙妙就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酒樓內。


    華堂燭影,紅綾飄飛。


    舞姬旋身似蝶,輕盈靈動;歌姬朱唇輕啟,婉轉嬌啼。


    美人玉指弄琴弦,仿若仙樂,好一場紙醉金迷。


    據說有大戶人家,把這仙方城公認的三位花魁請來助興。


    “來,我提一杯嗷!”


    “今天高興,我李西瓜通過自己的能力,實力,得了冠軍,高興!”


    作弊的事情隻字不提,黑幕的行為視而不見。


    每一個傲嬌少女都有這種不管他人死活的阿q精神。


    醉意生媚,少女完全放開。


    竟然舉著酒杯,朝著樓下的一眾食客喊道。


    “今晚的消費,由周公子買單!”


    此話一出,整個酒樓全都歡呼了起來,好不熱鬧。


    隻有被迫要買單的周公子,臉上帶著尬笑。


    此時的他感覺自己並不是什麽周遠恒,而是周克。


    酒桌上的酒已經空了幾輪。


    就連沈小貓今日都被西瓜破格允許,點了兩小碗米釀。


    意猶未盡的小家夥此時正努力的想偷偷用筷子沾一下西瓜的酒碗。


    嚐一嚐這被說書先生形容世間美味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麽味道。


    平日裏,沈長生是不會讓西瓜喝這麽多的。


    但今天這日子特殊,便放開了韁繩任由其撒歡。


    隻會在少女喝多想要幹出一些,比如光膀子喝這種荒謬事兒的時候有所阻止。


    莫名的,女冠靜玄也在這桌上。


    女人原本姣好的身段,此時仿佛走了樣,肚兒圓溜溜。


    臉上醉意頗濃,但卻不耽誤手上一杯一杯機械的朝著嘴裏送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緣故。


    平日裏那雙鎖住西瓜不放的眼睛。


    今日裏時不時瞥向他處。


    瞥向那個正襟而坐,仰頭飲酒的黑衣少年。


    朦朧目,胭脂妒,女兒情絲藏深處。


    目中人,他枝附,癡眸盡落闌珊處。


    無論手上在幹什麽,沈長生的目光都不曾從西瓜身上離開。


    不是別的。


    他就怕喝多的女人,整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花活兒。


    更怕女人借著酒勁,給哪個倒黴蛋治病。


    與西瓜相處久了,沈長生早就摸清楚了自家婆娘的醫術規律。


    你若是傷的極重,半隻腳踏進了閻王殿。


    那麽西瓜的治療沒準能把你從閻王殿拉回來。


    你若是個小病小災的,那麽西瓜一副藥下去。


    你算是半隻腳已經踏入了閻王殿了。


    好在最後沒什麽插曲。


    酒局散去,沈老魔背著宿醉的西瓜,牽著還處在興奮中的沈小貓回了客棧。


    默默的伺候宿醉的人兒就寢。


    剛脫好鞋襪的沈長生,被一隻冰涼的小手掐住下巴。


    醉態的西瓜,嘿嘿笑著·猥瑣至極。


    “哦吼,哪裏來的小奶弟,長的好生俊俏。”


    “來,別害羞,給媽媽揪個雞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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