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鬼嬰蠱


    老祖們扯皮一番後,終究還是達成了讓邊自健怒不可遏、卻無可奈何的協議。


    杜佑謙禁足十年,賠償500靈玉。


    沒了。


    廢了邊家和容家年輕一代最出色的天才,給他的就是這樣“罰酒三杯”式的處罰。


    就因為他展現出了結丹的潛力,讓睢家願意將整個家族壓注在他身上,死保他。


    麵對睢家兩位老祖的決心,容秀心和邊自健根本無法在不撕破臉皮的情況下抗衡。


    而他們敢撕破臉皮嗎?


    這樣一件,隻涉及兩個練氣境小輩的事,值得撕破臉皮嗎?


    邊自健的憤怒,容秀心的平靜,其實都是演技,試探睢家的底線而已。


    此事,終究還是以一種讓睢家上下振奮、邊家容家感到屈辱的方式收場。


    而杜佑謙心想的是:事不過三,邊家應該不會再第三次襲擊他了。


    若有第三次……那他也不介意今後掌權了,將邊家滅掉。


    因為他很急,他需要盡快地把瑞瀚城的事理順,然後打造合適的防禦法寶,回去漠南將美道姑,解語,以及林莎等人的魂魄接出來。


    所以,他不能慢慢地使用各種手段來收服邊家,如果邊家不服,那就隻能以最酷烈的手段,鎮壓邊家,殺雞儆猴。


    就看邊家識趣不識趣吧。


    城裏對此事還在議論紛紛,杜佑謙已經開始了為期十年的禁足生涯。


    所謂禁足,就是隻允許待在睢家的祖宅,每天修煉、閉關,不允許踏出祖宅半步。


    換一個人,或許會受不了寂寞。


    但對杜佑謙來說,閉關才是他最熟悉的生活方式。


    這千年中,他閉關的時間……遠遠超過他正常生活的時間。


    匆匆三年過去,各種丹藥從未短缺,也無人來打擾。


    有幾個貌美的侍女伺候杜佑謙的生活起居,不過她們都被老祖嚴令,不許勾引少主……


    是的,杜佑謙此時已經被下人們自發地冠以“少主”稱呼。


    沒有人懷疑,杜佑謙將會成為家主。


    但其實他們都錯了……


    杜佑謙很清楚,自己將會跳過“家主”這一環,直接成為“老祖”。


    此時他的修為已經是築基5層。


    如此驚人的修行速度,若是傳出去,隻怕邊家和容家的人會寢食難安。


    但睢家自然對此事嚴格保密。


    讓杜佑謙比較意外的是,這三年中,睢誌老祖和睢辯老祖都沒來找過他。


    當然這絕不是對他漠不關心,而是有著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令他們暫時觀望。


    捫心自問,杜佑謙覺得,如果自己的一個晚輩,修行速度很快,自己也會很高興。


    但是在修行速度快的同時,還突然領悟了整個家族也沒人會的劍意,以及一些秘術,那就有些驚悚了。


    雖說修行路上,但凡表現出眾的修士,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秘密。


    但這樣的表現,實在太像是被奪舍了……


    不過杜佑謙倒是不怕被懷疑,他這一世是轉世而不是奪舍,坦坦蕩蕩。


    想必,兩位老祖也是想辦法去求證了,等到他們確信,自己並非奪舍,屆時又會是一番新的局麵。


    ~~~~~~~~


    這天,睢家所有身負職司的成員,全部濟濟一堂,在睢家三位老祖——睢見鬆老祖也出關了——的帶領下,於主宅門前駐足。


    個個都表情嚴肅,儀表整潔。


    這架勢,一看就是在等待著貴客的光臨。


    不久,一艘恢弘大氣的巨型四階靈舟出現在瑞瀚城上方,睢辯老祖做了個手勢,控製一部分護城大陣的睢誌老祖便暫時放開防禦,讓那艘靈舟安然降落。


    靈舟上的飛劍圖案和“清虛”二字,讓一些睢家人認出,原來這是清虛商會的靈舟。


    他們隻是在心中納悶,清虛商會的人來這裏做什麽。


    當然也有與嫡支更親近的,或是職司更重要的,早就知道:睢誌老祖,與清虛商會的一位元嬰真人相識於微末,相交莫逆。


    據說,就是因為那位真人的麵子,開在城中的如意坊,才給了四大家族一些股份。


    靈舟艙門打開,先出來的是兩行身披輕紗的美貌少女,原本大家以為她們是充作儀仗,後來發現她們都是各自懷抱樂器,嘻嘻哈哈,這才明白她們應該是那位大人的樂師或舞姬。


    少女們全部出來後,一位穿著白底金絲長袍的青年才含笑踏出靈舟,他的長袍上紋有一隻形狀怪異、豎著一隻爪子,像是在招手的肥貓,這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什麽威嚴氣度,平易近人。


    甚至他的身上也沒什麽氣息,就像是從未修煉的普通人。


    但是睢家眾人可不敢怠慢。


    睢誌老祖的神識傳達指令後,所有出迎的睢家人一齊躬身行禮:“恭迎不鳴真人!”


    那青年含笑揮了揮手:“誒,搞得這麽隆重幹嘛,誌賢弟,你是知道我的,閑雲野鶴的性子,最煩那些繁文縟節。再這樣的話,下回我可不敢來了。”


    睢誌笑道:“客隨主便,一鳴兄,你還是將就一下吧。”


    秦一鳴無奈地搖頭笑了笑,“你呀!”


    在睢家三位結丹的前擁後簇下,秦一鳴進入睢家主宅的大客廳,在客座上坐下,接受了睢家嫡支旁支一些青年才俊的拜見,又和睢家三老說了會話。


    睢辯和睢見鬆便借故離開,讓這兩個老朋友敘敘舊。


    客廳空下來後,秦一鳴扭頭看著睢誌,神色漸漸嚴肅。


    “伱這修為……再有一百多年,就能到金丹圓滿。圓滿後最多一百五十年,就會結嬰。我讓你去求見徽明真君,你去了麽?”


    睢誌苦笑:“我是什麽位份上的人啊?徽明真君怎麽可能見我。除非我結嬰了,才有幾分希望,麵見徽明真君。但如果真的結嬰了,我也不是我了。”


    “徽明真君在尋找六階寶玉,想要打造一件六階的極品法寶,以做今後晉升步虛時的護道之物。你若是能尋得六階寶玉,倒是有機會讓他親自見你,屆時你就可以求他出手,幫你驅除體內這鬼嬰蠱。”秦一鳴道。


    睢誌滿眼的無奈,他的修為一日千裏,快得讓人瞠目結舌,甚至覺得他元嬰有望。


    其實並不是他資質極好,修煉刻苦。


    而是早年他去探索一處遺跡時,偶遇一位魔門的化神真君。


    對方在他體內下了一隻鬼嬰蠱,這種蠱可以催動人不斷提升修為,無視各種瓶頸,甚至連結嬰這一關都不需要任何靈丹或天材地寶。


    但是後果就是,一旦結嬰,立刻會化作鬼嬰,成為那位化神真君修煉或是打造魔器的資糧。


    所以,他不是元嬰有望,而是這樣下去,必定會結嬰——當然也必定會以身化作別人的資糧。


    “一鳴兄,當年你替我卜算過,睢家未來十年內出生的孩童中,或有人是解除我厄難的希望。那十年裏出生的孩童,我都留意觀察過,唯有一名叫睢逍的孩子,最是天賦出眾,聰明伶俐。而且我觀之,他或是某位修為不低的修士轉世,在一次遇難時,竟然於昏迷中忽然出現神通護體。但現在我又有些猶豫,他究竟是覺醒前世,還是被人奪舍?”


    秦一鳴笑道:“怪不得你送信箋讓我帶那件法寶來。”


    “正是,”睢誌精神一振,“你帶來了嗎?”


    “自然帶來了。走,我就替你掌掌眼,看看那孩子究竟是轉世之修,還是奪舍之修。”


    秦一鳴拿出一隻銅鏡樣式的五階法寶,對著睢誌晃了晃。


    那銅鏡乃是橢圓,中間部分光可鑒人,但是有一指粗的邊框,邊框上雕有簡單的陰刻雲紋。


    雖然樣式很簡陋,甚至顯得有些粗糙,但睢誌能感應到法寶上磅礴的氣息,也就是這法寶並非攻擊型的,否則五階法寶,乃是上品法寶,隨便一下就能砸死他。


    “我把他安置在祖上老宅閉關修行,一鳴兄請隨我來。”


    睢誌在好友麵前,沒有控製表情,歎息一聲,顯得憂心忡忡。


    如果睢逍是轉世之修,那還好,可以一切如常。


    畢竟,轉世之修,往往對前世之事隻能記得隻鱗片爪,此世是一次嶄新的人生,從頭開始。


    所以對家族會有感情,反而對前世會有隔閡,有如夢裏看花一般。


    雖然修為增長的速度,往往不如奪舍之修多矣,但是潛力無窮,而且修為越高,越是家族的助力。


    奪舍之修則不同,思想早已定型,對家族不會有半分感情和認同。


    雖然修為增長的速度,一般比轉世之修快得多,但是因為天壽的限製,所以潛力有限,而且修為越高越是家族的禍害,必須在其未成氣候時進行撲殺,或是與之簽訂契約,謀求合作。


    但從此就算合作,也需時刻提防。


    睢誌當然不希望杜佑謙是奪舍之修!


    但杜佑謙修為增長的速度實在太快,而且那劍意、那些秘術、那曾出現過一次的防禦神通,也實在由不得他不懷疑。


    很快,他們就到了祖宅。


    以他們的神識強度,自忖不會被杜佑謙發現。


    “一鳴兄請看,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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