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玥的話宛如平地驚雷,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都拉了過來。


    小兔子不緊不慢的開口:“早上自從大姐姐你走了之後,長姐她非要讓我離開凡俗界,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刨根問底了好久好久。”


    “如果非要說誰可疑,那個一直躲在背後慫恿小王爺為非作歹的臭道士,才是最可疑的吧!”


    這話一出來,房間裏短暫的沉默了一陣。


    就算楊弋心直口快,想要罵回來,卻本能忌憚兔子的臭屁攻擊,頗有些敢怒不敢言的小聲反駁道:“你別胡亂攀扯,無崖子道長可是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好一個局外人啊。”希玥不由得冷冷一笑,語氣裏滿是憎惡:“局外人會天天慫恿你去搬救兵來殺我們?還動不動就跟你說妖邪可惡,人人得而誅之?”


    楊弋不以為然:“道長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啊,妖邪難道不該殺嗎?”


    希玥:“呸,我看最該死的就是他,鬼鬼祟祟躲在背後,兩麵三刀到處裝好人,這種人才最可怕!”


    楊弋:“無崖子前輩哪裏鬼鬼祟祟了?我們一直是光明正大的交往。”


    希玥:“你懂個屁,幼稚,沒腦子”


    楊弋:“切,你隻兔子哪來的自信說我……”


    兩人眼看又要話不投機半句多,薑南趕緊出聲打斷:“等下等下,我很早就想問了,那個無崖子到底是個什麽人啊?”


    話音剛落,一人一兔同時脫口而出。


    “是個風度翩翩的煉器師!”


    “是個陰險狡詐的醜八怪!”


    然後又同時閉上嘴,互相瞪眼,怒目相對,誰都看不慣誰。


    玄靈四子:“……”


    薑南扶額歎息:“行了行了,要不這樣,小王爺你先說說吧,你是怎麽認識那個無崖子道長的?”


    楊弋聞言立刻端端正正的坐好,一副要為好友正名的姿態:“我才幾歲大的時候,就和無崖子道長認識了,還是我父皇帶他來見我的,他誇我根骨極佳,是個百年一遇的凡人修仙奇才。”


    玄靈宗四人的瞳孔微微放大。


    好家夥啊好家夥,都什麽年代了,還百年一遇的奇才,這是什麽標準的騙人話術啊。


    還凡人修仙,你怎麽不上天?


    楊弋都沒開始展開說,薑南就覺得這人相當不靠譜了。


    但楊弋絲毫沒有動搖,依舊慷慨激昂的說著:“我父皇剛殯天的那段時間,我很孤單,無崖子道長幾乎天天都陪著我,為了哄我開心,每天都會給我做不同的小玩意兒,稀奇古怪應有盡有。”


    “他就像一個什麽都懂的前輩,會在我被皇兄罵的時候安慰我,給我出主意,想辦法,我什麽事情都會跟他說,”


    “而且,他不僅教會我吐納生息的術法,還幫我把……”


    忽然,他話音戛然而止,而後快速岔開了話題:“總之他就是個不問世事的雲遊道人,跟大梁國的事情沒有半點關係。”


    “那你可知他還在背後向我長姐通風報信!”希玥冷冷出聲,一雙兔眼瞪著渾圓。


    “什麽?”楊弋不可思議的看向她:“你又胡說八道,無崖子前輩生平最厭惡的便是爾等妖邪,他怎會向你們通風報信。”


    希玥冷哼一聲。


    索性不看他,而把目光轉向薑南:“起初我也沒想到,今天長姐想趕我走,我才非要問個明白的。”


    她垂下耳朵,有些傷感:“我和長姐初來大梁國,本是遊玩,可不小心遇上戰亂,救下了重傷的皇帝,我長姐心善,用修為保住了他的性命。”


    “後來我長姐忽然跟我說,我們不回家了,要在大梁國住一段日子,誰知這一住便是七年。”


    “皇帝姐夫對我長姐很好,但就是身體每況愈下,直到有一天國師出現了,他說有辦法救皇帝的命,但需要耗費我長姐半身修為。”


    “我長姐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這七年,每個月都要取一次心頭血為皇帝煉藥,還幫著國師四處救濟得了瘟疫的難民,原本長姐一直沒有懷疑過,直到……”


    希玥忽然轉頭,惡狠狠的瞪著楊弋:“直到有一天那個叫無崖子的忽然來找長姐,告訴她其實國師根本就沒有打算救皇帝的命,而是要奪了他身上的龍氣,幫助自己打造一副金身。”


    “而且那場瘟疫,也是假的……”


    希玥劈裏啪啦說了一堆,把覃舟給繞進去了。


    他有些腦亂的擺了擺手:“等會等會兒,你和你長姐之前一直被那個國師蒙在鼓裏?不知道他的真麵目嗎?”


    希玥垂著兔子腦袋,搖頭:“兔子一族生性單純,才不像你們人族那樣表麵一套背後一套,這麽多年我們的確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很多錯事。”


    說到最後,希玥竟然抽泣了起來,軟趴趴的兔子耳朵垂在兩側,似乎是在真心懺悔。


    薑南摸了摸她的頭,找到了問題的關鍵:“生性單純的隻有你,既然有人通風報信,那你長姐定然是察覺到了什麽,可她依然選擇瞞著你罷了。”


    希玥的聲音更小了:“不是這樣的,我長姐也是有苦衷的,再說,她之所以瞞著我,是不希望我知道這些醃臢事,後半輩子一直生活在痛苦當中。”


    “謔……”楊弋似乎並不買賬:“別在這裏演什麽不知者無罪,你先去問問我大梁萬千子民,他們肯原諒你們嗎?”


    “而且你說了半天,無崖子道長分明是好意提醒,你們不僅不聽勸,還繼續助紂為虐,到底誰才是惡人!”


    希玥索性把耳朵捂了起來:“我不聽我不聽,他分明就是個兩麵三刀的偽君子,這邊提醒長姐要注意國師,一轉背又慫恿你來殺我們,他不是惡人誰是惡人。”


    楊弋:“你……你強詞奪理。”


    希玥:“你滿嘴噴糞。”


    “……”


    爭吵的分貝越來越高,薑南感覺好好的房間就要變成村口菜市場了。


    她趕緊站出來,打斷了兩人的施法。


    “都閉嘴,我問你們幾個問題。”


    爭吵聲終於停了下來,一人一兔聽話的坐了回去。


    薑南揉了揉太陽穴:“希玥,無崖子道長是什麽時候提醒你長姐的?”


    希玥想了想:“我長姐說那時候瘟疫還沒有大肆蔓延,應該是四五年前了。”


    薑南又問:“既然明知道自己在作惡,你長姐為什麽還不肯離開?”


    希玥想了想,歎息道:“我長姐太愛皇帝姐夫了,她不可能走的,皇帝姐夫如果沒了我長姐的靈力和心頭血,他根本活不到明天。”


    “原來如此。”


    薑南又看向楊弋:“無崖子道長是最近幾年才頻繁讓你去找幫手,除掉妖妃和國師的嗎?”


    楊弋愣了愣,而後點頭:“對,好像就是最近兩三年,以前他也沒怎麽提,每次來都是向我展示新煉的法器。”


    薑南深吸一口氣,唇角一勾:“那就對了,我大概知道這個無崖子道長為什麽會這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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