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道心磊落,心無旁騖的修行之人啊。


    要論智障(不是)……無私程度,宋青淵他一直很可以。


    薑南望著遞到手邊的儲物袋,目瞪口呆。


    這是要呢還是要呢,還是要呢?


    宋青淵沒等她拒絕,直接把東西塞進了她懷裏,轉身就走,幹脆利落不帶走一片塵埃。


    ……


    秘境入口處人群熙熙攘攘,不少散修都收獲頗豐,大包小包扛著往回走。


    “這秘境好東西真多啊,可惜坍塌了,以後再也不能進去挖靈植了。”


    “可不是嘛,存在了幾百年的秘境說塌就塌,也不知道是哪個幸運兒拿走了定境之寶啊。”


    “還用說,肯定是三大宗門的人唄,據說天門劍宗首徒雲端月雲師兄都來了,除了他還能有誰?”


    “也對,雲師兄還是厲害啊,一出手就拿了定境之寶,不愧是天門劍宗培養的未來繼承人。”


    眾人議論紛紛,沒人看到站在一旁,臉都要黑成鍋底的當事人。


    雲端月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薑南,他氣的倒不是小師弟送出去的那一袋子靈晶,他在意的從始至終都是那麵混元鏡。


    估計是臉色太難看,喬芷慕有些無措的搖了搖他的手臂,柔聲問道:“雲哥哥,你還好嗎,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雲端月一把將喬芷慕甩開,目光依舊緊鎖在薑南身上。


    不舒服?


    他何止不舒服?


    他現在快要氣炸了。


    廢了這麽多功夫,還被那狐妖拍暈了幾次,喝了一肚子水,最後竟然連定境之寶長什麽樣都沒看見。


    白白替別人做了嫁衣。


    這要是能忍,豈不是辱沒了師門威風。


    雲端月突然強硬起來,身子往前一站,攔住了玄靈宗四人離開的路,順勢抽出雷鳴劍橫在身前。


    故意找茬:“薑南,今日之事沒這麽容易了結,你若想走,除非從我身上跨過去!”


    雷鳴劍一出鞘,便引來無數看熱鬧的散修停下了腳步,眾人竊竊私語著,大多都是搞不清楚內情的人。


    唯獨那幾個在陰詭陣裏被雲端月救下後,一直帶著走到山穀裏的人猜到了些什麽。


    但他們一直跟在後頭,並不知道茅草屋內發生的一切。


    隻能憑空揣測道:“快看,雲師兄生氣了,肯定是因為在秘境裏薑南打了他一巴掌。”


    “什麽!?堂堂天門劍宗首徒,竟然被一個女人打臉,是我我也忍不了啊。”


    於是,現場有不少人都站在了雲端月那邊,叫囂著:“雲師兄,給她點顏色看看,讓她知道什麽是男人的尊嚴。”


    “對,雲師兄,好好教訓她。”


    雲端月被著義憤填膺的氣勢激起了鬥誌,下巴一揚,挑釁道:“怎麽樣薑南,你們是想單挑還是一起上?”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


    誰都知道玄靈宗養了一群廢物,他們怎麽敢和雲師兄單挑啊,就算一起上也打不過吧。


    看著這幫沒腦子的吃瓜群眾,薑南實在有些無語。


    方敬之哪裏受得了這種氣,當場拔劍:“雲端月你休要猖狂,信不信我……”


    話還沒說完,薑南便匆匆打斷了他,小聲道:“老方你瘋啦,雲端月有主角光環,跟他硬剛你有幾條命能賠啊。”


    方敬之一噎,臉都綠了。


    覃舟和楚垚也氣憤得很,鼓著眼睛死死瞪著雲端月,卻也被薑南一手一個拎了回來。


    動不動就拔劍,這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雖說雲端月如此囂張的下了戰書,不應戰肯定是不行的。


    但誰說一定要打了?


    薑南咂咂嘴,反問道:“雲師兄被人搶了機緣,惱羞成怒我很理解,順便問一句,你剛剛說我若想走,除非怎樣來著?”


    雲端月將雷鳴劍往地上一插,大有氣吞山河之勢,輕蔑道:“除非你們能從我身上跨過去!”


    薑南哦了一聲,拖長長的尾音:“跨過去?那怎麽好意思啊。”


    說罷轉頭和覃舟小聲商量了起來。


    覃舟臉上的表情立即由陰轉晴,最後變成了我怎麽沒想到這種好辦法的驚喜。


    緊接著,覃舟上前一步。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華麗麗的將雙手舉過頭頂,拿出了男團愛豆營業時的標準微笑,寵溺道:“雲師兄你看好了,我隻表演一次哦。”


    話音剛落,覃舟便催動靈力,用嘹亮又空靈的嗓音唱起了他最愛的曲子——《渡情》


    “啊哈啊,啊哈啊……”


    “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煙哪……”


    “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手難牽……”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悠揚婉轉的歌聲響徹天際,不僅真假聲轉換自如,男女聲的轉換也是絲滑無比。


    不少看熱鬧的散修從好奇到震驚,最後狠狠帶入了,仿佛自己就是人妖虐戀的主人公,甚至有人當眾抹起了眼淚。


    “太好聽了,太感人了,我好想哭啊媽媽。”


    “是啊,我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麽感人的歌聲。”


    正當大家都沉浸在淒美婉轉的歌聲中,隻見覃舟高舉過頭頂的手腕握緊玉簫,開始緩緩轉動。


    並且轉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高速旋轉的玉簫宛如靈光大綻的螺旋槳,帶著身體逐漸升空,離地越來越高,在半空中隨著音樂舞動起來。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唰的一下從雲端月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音樂不停,覃舟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飛過去之後又飄飄然的轉了個方向,大發善心的再次從雲端月腦門上垮了回來。


    輕輕鬆鬆買一送一。


    這個時候才有人反應過來,高聲喊道:“天啊,我剛剛是不是眼花,覃公子真的從雲師兄身上跨過去了?”


    “是啊,是跨過去了。”


    “對,還跨了兩次。”


    方敬之和楚垚麵麵相覷,天了嚕,三師弟竟然搖著花手在天上亂飛!


    雲端月怎麽也想不到,他堂堂歸塵大陸一代天驕,竟然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受了此等匪夷所思的胯下之辱。


    還未等他發作,薑南衝他挑了挑眉,拖著方敬之和楚垚拔腿就跑。


    “這麽多人都看見了,雲師兄不能說話不算數,跨過去了就不能再攔路了嗷!”


    緊接著方敬之麻利的祭出斷劍,半空中還在飄蕩的覃舟瞬間歸隊,玄靈四子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雲端月暴跳如雷,一拳打翻了地上的雷鳴劍,衝著半空大喊道:“薑南你走著瞧,下個月的五洲試煉我絕不會再你對手下留情。”


    薑南掂量著手裏鼓囊囊的儲物袋,心情大好:“你說走著瞧就走著瞧啊,什麽破試煉,不好意思,姐姐我沒空!”


    *


    這次從西洲回宗門,薑南斥巨資和師弟們坐了一次價位最高的傳送陣。


    不愧是傳送陣中的勞斯萊斯,航班裏的阿聯酋,號稱日行萬裏連頭發絲都不會掉一根的頂級服務,收費也是貴的咋舌。


    方敬之等人走出傳送陣時紅光滿麵,神清氣爽,大拇指豎得一個比一個高。


    唯獨薑南是捂著嘴出來的。


    一出來就把隔夜飯都吐了個幹淨。


    是誰說的一根頭發絲都不會掉的?


    啊?


    她要退票!


    直到回了宗門,她才不情不願的認清了現實,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野豬吃不了細糠吧。


    算了,愛咋咋地。


    由於他們四人這一行帶回了歐陽霜的巨額遺產,玄靈宗熱鬧得像過年了一樣。


    不過,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爭端,瑞和沒有向任何弟子透露這筆巨款的詳細金額,而是第一時間重啟了掌事閣。


    掌事閣會定期發布啟示,凡是玄靈宗弟子皆可來這裏認領力所能及的小任務,隻要做完了都有獎勵。


    瑞和差點哭出聲。


    幾百年了啊,掌事閣終於能發得出獎勵了。


    他暗自抹了一把淚,躊躇滿誌的相信玄靈宗一定能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一時間他和祁雲照忙得昏天暗地,最後一致決定,是時候把流落在外打工掙錢的另外兩個長老都叫回來了。


    打工沒有前途,返鄉振興家園才是唯一出路。


    這幾天,薑南已經被瑞和誇怕了,老東西一見到她就要抱著她哭一場。


    薑南都覺得納悶,怎麽一個中年男人,淚點比三歲娃娃都淺,哭起來沒完沒了的。


    方敬之和楚垚下山視察火葬場的裝修進度,覃舟閉關了,他要好好安慰一下被扶搖嚇散的玉簫靈體,順便試著突破有些鬆動的小境界。


    原主十年前就成功結丹,十年來一直沒有突破金丹中期。


    誰知在秘境裏高歌了一曲,境界壁壘竟然鬆動了。


    *


    薑南花了幾天時間,幫著打理完宗門內的一些瑣事,終於抽出空來。


    她決定獨自下山一趟,拿著上次夏塵給他的信引,把混元鏡的謎團解開。


    來到了熟悉的結界外,薑南剛把信引放在身前,結界便自動破開了一道口子。


    直到看見夏塵那座破破爛爛的茅草屋,她恍然大悟,之前在秘境中就覺得歐陽霜的房子和結界有些熟悉。


    如今一看,這不正是和夏塵一個風格嘛。


    這兩人絕對有瓜葛。


    這次過來,夏塵正在後院小憩,頭上依舊是亂糟糟的道髻,還有胡亂披在身上的法袍,唯獨不同的是空氣中彌漫著淡淡酒香。


    想來前輩今天是給自己放假了。


    夏塵感受到薑南的氣息,抬腳踢翻了身邊的空酒瓶,爽朗一笑:“小丫頭來得不巧,老夫剛把最後一壇子酒喝光。”


    薑南很有禮貌的雙手抱拳,行禮。


    然後掏出儲物袋一氣嗬成:“前輩,酒就不喝了,我這有麵混元鏡你能不能替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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