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曙換了蟒袍冠冕,領著王府的所有人跪在大門口接駕。


    皇帝踩著瑞喜公公親自搬過來的步梯下了龍輦,然後在瑞福公公的虛扶下走到劉曙跟前:“八哥身體可好些了?”


    劉曙跪在地上充滿欣喜地回道:“陛下聖駕至此,龍氣籠罩,祥瑞滿門。臣必是被陛下的龍氣滋養受了恩澤,沉屙一掃而光,隻覺得精神無比,恩澤籠罩。”


    皇帝微笑,伸手微扶:“八哥大病初愈,別著了風,自家兄弟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劉曙隨著皇帝進了自家王府,待皇帝落座,劉曙也隻是恭謹有禮地站在下方。


    皇帝劉頊眼含笑意似有好奇地問道:“朕聽聞你此次大病是因為年初的時候踩了一顆桃苗?八哥屬實該小心一點兒,能在寒冬之際破土出苗的肯定不是凡物啊,八哥向來喜愛花草,也實在是大意了。”


    劉曙露出一個慘兮兮地笑,跟自己的弟弟也表現出一副乖巧可憐的樣子,引得皇帝劉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陛下,您什麽都知道,何必取笑八哥呢?”


    “哦?朕知道什麽?”


    “陛下,”劉曙再次跪地,“臣得罪了月下老人,因此失了精火,隻有將此身獻於那桃苗轉世下凡的女子方能贖孽……”


    皇帝收了笑意,麵色一寸冷下一寸。


    緊接著劉曙話鋒一轉,呲著牙笑了一下:“這是臣編給世人的幌子。”


    皇帝微側了臉,身子也略向劉曙傾了些許,帶著壓迫感地問道:“那個女子是誰?”


    劉曙收了笑,老老實實地回答:“一個庶民,其祖上世代白衣,如今其父是一賬房先生,其母在家教養三個子女……”


    皇帝不耐煩地揮手打斷劉曙的話,平民女子的家世他沒功夫聽得那般細致:“這等女子你納也就納了,鬧出這麽大陣仗幹嘛!朕給了你一個大理寺少卿的職位,你可倒好,領著雙份俸銀卻不去上值,你讓朕怎麽跟那些紅著眼睛盯著大理寺缺的朝臣交代?”


    劉曙忙磕頭稱罪,然後糾正皇帝道:“臣不是要納,臣是想娶。臣自由散漫慣了,無心那廟堂浮華,實在是有負聖恩。臣僅求能守好一方宅院,娶得心愛之人……”


    皇帝怒著拍了一下桌子:“胸無大誌!那女子是誰?勾引的你一個皇子親王困於後院耽於情事?”


    劉曙並沒有害怕惶恐,反而輕聲嘟囔道:“臣又不是遇到她才變成這樣,臣從小就是這樣,陛下真是一點不了解自己的哥哥。”


    皇帝又是一拍桌子。


    瑞福老太監很有眼色地打圓場:“哎呦陛下,都是自家兄弟,莫生氣,莫生氣,王爺也是性子恬淡,情義為重,陛下莫要因為王爺重情而惱。哎呦,東萊王呦,您也是,還不跟陛下認個錯?陛下多器重您啊,不光早早給東萊王您劃了封地,還把那些個官員搶紅了眼的職位塞給您,您實在不該這樣辜負陛下啊,還不趕緊給陛下認個錯?”


    劉曙是一點兒不相信皇帝是器重他,十六年了,皇家兄弟之間跟點頭之交一樣,僅靠著一層血脈維持著關係,單看今日這一天說的話兒都比那一年兄弟倆說的話兒多,但劉曙還是得演。


    劉曙知道皇帝其實巴不得他娶了一名對他毫無助力的妻子,巴不得他對這權利地位毫不興趣,但是皇帝不能自己說出來做出來。皇帝雖貴為天子,也得行忠孝禮儀的表率,若是真的直接賜給劉曙一門毫無助力的妻族,首先遭到苛責兄長被人詬病的是皇帝他自己。


    所以,“折斷翅膀”這件事得劉曙自己來,還得劉曙求著皇帝來,還得是皇帝不同意他劉曙自降身價最後被他劉曙哭著喊著逼迫著同意著來。


    不過,萬幸,劉曙之所求也與皇帝的意思不相抵觸,否則就是他撒潑打滾也求不來自己想要的。


    因此劉曙也順著瑞福公公的話給這個皇帝弟弟認錯,同時再次表明了自己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此生所願無非是守著自己心愛的女人。


    皇帝並不言語。


    劉曙卻得寸進尺:“陛下,八哥的婚事真的隻能陛下做主了,您也知道臣那母妃,定是不同意臣娶一平民女子,所以臣隻能出此下策,借著鬼神之說過過明路。”


    皇帝好笑:“八哥這是認準了朕會幫你?”


    劉曙還跪在哪兒,笑嘻嘻地說:“自家兄弟,陛下不幫臣臣還能找誰?”


    皇帝又是被劉曙這一臉的親密樣兒激地一身惡寒。


    “罷了!人各有誌。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大理寺少卿的職位即刻卸了,沒得朕被朝臣背地裏議論朕任人唯親。”


    劉曙趕緊再次叩首謝恩。


    皇帝臨走的時候,似突然想起一般問道:“你中意的這個女子莫非是那名喚作李保保的侍衛家中的姊妹?”


    劉曙一拍腦袋:“哎呀,忘了跟陛下說了,其實那李保保就是女子,嘿嘿,八哥喜歡的就是她,一直喜歡她!”


    皇帝抖著手點劉曙:“你!真是胡鬧!”然後甩袖而去。


    等皇帝的儀架離開後,劉曙累的頓時肩膀頭子都垂落了下來,他心想這演戲是真累啊,這倆陌生人之間演親密更是累啊,那舞台上的戲子也是不容易……


    皇帝跟劉曙演了一場兄弟間的感情戲也是累的。


    隻不過不會有人知道罷了。


    晚上劉曙給李寶兒寫完匯報進展的信件後,躺在床榻上枕著自己的雙手,回想起白天的這一幕幕,竟然產生了絲絲的傷感。因為他再一次認清自己真就不是當皇帝的料,所以當初那做出偷龍轉鳳之事的人應該是做對了。但劉曙又稍稍假設了一下,假設自己長於先皇後名下,那接受帝王之術被先皇親手教導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他劉曙自己了?如若那樣,自己會成為像劉頊一樣的皇帝嗎?


    想到先皇,劉曙突然皺了一下眉頭。


    先皇為什麽早早就給自己準備了一棟私宅和滿宅培養好了的奴仆?如果說這件事隻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愛的補償,那……曾經專護帝王的那四名暗衛,為什麽被先皇特命轉而守護自己?


    也是補償嗎?


    劉曙猛地坐起來:當年,自己和劉頊互換身份這事兒,父皇知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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