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堂之內,韓辰正在給朱高熾教學,這是他唯一的學生,韓辰那是輕易不收學生的,想要當他的學生,那得通過綜合考試的,顯然,這不容易。


    要不是看在燕四郎的麵子上,韓辰可是不會收得,他覺得朱高熾的綜合素質可不高的,腦子也不夠活泛。


    “老師,現在做買賣的人變多了,城裏人也變多了。”


    朱高熾跟韓辰說道。


    “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做買賣的人多了,他們自己一個人,肯定不夠用,就要招工了,自然進城的人就變多了,現在,就到了一種養蠱的階段了。”


    韓辰淡淡的說道。


    養蠱,朱高熾愣住了,什麽叫做養蠱,這不是南方那些大山裏的邪術嗎?


    “老師,您這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朱高熾愣住了。


    “這做買賣的,是不是要虧本啊!肯定也是有人會虧本的,所以,真正能做買賣的,是從中擇優淘汰出來的,需要的也是能夠做大買賣的。”


    韓辰說道。


    朱高熾也不太懂,這個問題,似乎很是複雜。


    “我擔心,土地荒了,這做工的,都招的都是青壯,他們是種地的生力軍。”


    朱高熾也擔心起土地來了。


    “你怎麽跟你爹一樣,擔心種地的事情,要不,怎麽說你們是父子倆呢,不要在意那些土地,有人願意種,就讓他們種,不願意種就不種,土裏刨食,能夠長久的嗎?這自古以來,我就沒有見過,靠著土裏刨食,能夠富貴起來的。”


    韓辰不屑一顧。


    地裏收點糧,也買不起錢,能夠靠這個過上好日子才怪。


    正兒八經那是隻有做買賣,才可以改變。


    “我是擔心,種地的人少了,糧食不夠吃,那可是要命,沒有飯吃,會出亂子的,要知道,曆朝曆代,因為沒有飯吃,而導致崩潰的事情,那可是不少見。”


    朱高熾那是懂得在曆史中學習教訓的。


    “你覺得,王朝的毀滅,是因為沒有糧食的問題嗎?你跟著我,學習的時間也是不短了,沒有想到,你還如此孤陋寡聞,那根本就不是糧食的問題。”


    韓辰有些恨鐵不成鋼了。


    真是蠢貨,那是因為糧食的問題嗎?


    朱高熾懵了,難道不是嗎?當年,要不是他們老朱家挨餓,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大明朝了。


    “是因為錢的問題,並不是因為糧食的問題,錢是根本的問題,沒錢了。一切的問題就出現了,有錢的話,有人挨餓,花錢賑濟就是了,沒錢怎麽賑濟啊!沒有錢,那就是一個惡性的循環。”


    “古代王朝毀滅的根本原因,主要的問題就是一個,那就是沒錢了,隻有錢才能安撫人心民心。”


    韓辰淡淡的說道。


    朱高熾皺眉,這個說法倒是很新鮮的啊,他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偏偏那是無言以對,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怎麽,你說話,是不是有意見啊!”


    韓辰皺眉。


    “沒有,老師說的話,確實有道理的,難道,明朝滅亡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錢的問題嗎?”


    朱高熾又扯到了明朝滅亡的問題上麵去了。


    “沒錯,是這樣的,明朝滅亡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沒錢,其實不是沒有錢,而是錢,在少數人的手裏。”


    韓辰點了點頭,沒錯,那就是明朝滅亡的主要原因。


    “國庫沒錢,錢在那些大臣的手裏嗎?”


    朱高熾皺眉。


    “當然了,他們是權貴,錢不在他們手裏,在哪裏,由此,就天下大亂了,國庫沒少,沒法賑濟災民,人家肯定也不會就那麽餓死的,定然是要為活下去而爭鬥,那都餓急眼了,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內亂且有外患,那能不死的嗎?必死無疑,無力回天。”


    韓辰說道。


    “為何不拿那些人祭刀呢?他們死了,自然而然,錢就有了。”


    朱高熾想不通。


    “他們已經坐大了,可以說,那是獨攬軍政大權的,收拾他們,那是死得更快的,而且積重難返,已經不行了,無論怎麽做,就是隻有死路一條的。”


    “王朝末年,那就像是一個老人,是已經沒法子煥發新生的了。”


    韓辰說道。


    “這些王朝的統治者,總以為自己能夠在前朝覆滅的經驗中,尋找到教訓,其實不然,他們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教訓,改朝換代,屬於正常的曆史規律的,前朝如此,明朝也如此,是逃不過這個輪回的宿命的。”


    韓辰繼續說道。


    朱高熾倒吸了一口冷氣,從曆朝曆代的進程來看,似乎的確如此,哪一朝沒有能人的啊!可是最終的結局,那都是毀滅掉了。


    這就可怕了,像是一個圈一樣。


    朱高熾沉默了。


    “老師,沒有辦法改變嗎?”


    朱高熾遲疑了很久,而後詢問。


    “除非,廢除掉皇權,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的。”


    韓辰搖了搖頭。


    王朝的統治者,誰願意放棄天下啊!那是不現實的事情,哪怕是王朝毀滅在眼前,他們也是不願意放棄的,這是無解的問題。


    廢除皇權,朱高熾不說話了,那怎麽可能呢?


    天下人是他們老朱家的天下,可不是天下人的天下。


    應天府,皇宮禦書房內,朱允炆幾乎每天,都在這裏批閱奏折,最近他挺不滿的,地方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完全就可以自己解決,根本就用不著上報的,那些人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


    那些個小事,根本就不用朝堂批示,可以想象的就是,屬實無能。


    朱允炆也沒有外出巡視的打算,他爹就是這麽沒了的,外出巡視一番,把自己的命那是給巡視沒了。


    不多時,齊泰來跟朱允炆稟報,他回到應天府,自然是首先要來稟報的。


    黃子澄也跟著來了。


    首先,就是稟報地方州府的問題,情況各不一樣,但總體狀況還算是穩定,距離元末戰亂,已經過去了很久了。


    休養生息這些年,可以說,飯還是能夠吃得上的,隻要不鬧天災。


    朱允炆聽得眉開眼笑的。


    “我那四叔那裏,如何?”


    朱棣詢問。


    “燕地頗為繁盛,百姓家裏,多有餘糧,我走之前,燕王還在提振商業,四處修路。”


    齊泰說道。


    這可不是好事的,糧食越多,戰爭潛力方麵,那也就是越大的。


    “哼,有糧食就有兵,燕王倒是好計算。”


    齊泰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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