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氣氛格外的沉悶。


    慕容婉幾經猶豫之後,還是開口問道:


    “江先生,老師他算是死了嗎?”


    江南仿佛早有預料她會詢問,沉默了片刻之後,


    他緩緩開口解釋道:


    “李院長沒死,因為他本身就不是活人,而是被人製作出來的傀儡罷了。”


    “傀儡?”


    慕容婉滿臉驚愕,甚至一時之間顧不得難過。擦了擦紅腫的眼眶,望向江南。


    江南點點頭,解釋道:


    “他並非真正的李院長,隻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


    “至於操控之人……”


    江南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是海外的陰陽師一脈。”


    “他們怎麽會突然插手此事?”


    蘇美若擔憂地問:


    “江南,李院長臨走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江南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


    “不過是些跳梁小醜罷了。”


    “不足為懼。”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是李東。


    他懷裏抱著昏迷不醒的李思思,滿臉焦急,眼中充滿了血絲。


    “江南,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李東跑到江南麵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哽咽。


    江南看著李東,眼神複雜。


    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我可以救她,但也救不了她。”


    李東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不解和希冀:


    “什麽意思?”


    江南解釋道:


    “你妹妹的魂魄,已經被河神融合。”


    “如今,她們已是二位一體。”


    “即便我救了她,也不再是你記憶中的妹妹。”


    李東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懷裏的李思思,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


    許久,他才顫抖著聲音問:


    “那……那怎麽辦?”


    江南歎了口氣,說道:


    “我可以將河神的意識抹去,讓她重新擁有自己的意識。”


    “但代價是,她會失去所有記憶。”


    “包括關於你的記憶。”


    李東緊緊地抱著李思思,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一邊是失而複得的妹妹,一邊是刻骨銘心的親情。


    他該如何選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河灘上的氣氛凝重而壓抑。


    慕容婉和蘇美若都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敢出聲打擾。


    她們知道,這是李東人生中最艱難的抉擇。


    最終,李東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決絕。


    “求你,救她!”


    他的聲音沙啞,卻無比堅定。


    “即便她不記得我,我也希望她能活著。”


    江南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他伸出手,掌心泛起淡淡的金光。


    金光緩緩流入李思思體內,驅散著河神殘留的意識。


    河神原本囂張的氣焰早已熄滅,如今隻剩下微弱的靈識,瑟瑟發抖。


    她知道,自己敗了。


    敗得徹底。


    她不甘心,卻無力反抗。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意識被一點點抹去。


    江南的動作很輕柔,難得展露出一絲同情與憐憫。


    他知道,這對於李思思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


    但對於李東來說,卻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思思身上的黑氣逐漸消散,臉色也漸漸恢複了紅潤。


    隻是她仿若陷入了沉睡,並沒有立刻蘇醒過來。


    江南收回手,輕歎一聲:


    “好了,但她的神魂需要恢複,應該會睡上一兩個月。”


    李東顫抖著接過李思思,緊緊地抱著她,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


    他感受著妹妹熟悉的體溫,心中充滿了酸楚和苦澀。


    他知道,從今以後,他的妹妹,將不再認識他。


    江南看著李東,沉聲說道:


    “河神的靈識雖然被抹去,但她的力量還在。”


    “為了避免她再次被邪祟控製,我需要將她封印一段時間。”


    “三年之內,她必須留在我身邊,不得離開。”


    李東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感激:


    “謝謝你,江先生。”


    江南搖搖頭,說道:


    “不必謝我。”


    “舉手之勞而已。”


    他轉過身,看向慕容婉等人,語氣平靜:


    “走吧。”


    “我們回京海。”


    慕容婉和蘇美若點點頭,默默地跟在江南身後。


    林婉深深地看了李東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沒有說話,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


    京海,繁華都市的喧囂被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阻隔在外,


    江南的別墅內,一片寧靜。


    他盤膝而坐,吐納呼吸,周身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金光,宛如一尊入定的金佛。


    慕容婉遵照江南的吩咐,將所有應酬推掉,隻為給他創造一個安靜的修煉環境。


    三日之後,江南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煩躁。


    末法時代,靈氣稀薄如霧,即便他擁有絕世功法,修煉速度也如蝸牛爬行,三日苦修,竟毫無寸進。


    他緊握雙拳,指節泛白,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


    忽然,他想起在河底所得的那顆河神珠。


    那珠子原本是河神的內丹,蘊含著龐大的水係靈力,被江南以秘法煉化,將其中的狂暴能量轉化為溫和的精純靈氣,正適合用來輔助修煉。


    河神珠通體碧綠,散發著瑩瑩光澤,握在手中,一股清涼之意沁入心脾,仿佛置身於清澈的溪流之中。


    江南深吸一口氣,將河神珠置於丹田之處,運轉功法,引導著珠子內的靈氣遊走於全身經脈。


    靈氣如涓涓細流,滋潤著幹涸的經脈,帶來一陣酥麻之感。


    隨著時間的推移,靈氣越來越濃鬱,江南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容器,貪婪地吸收著這股精純的力量。


    他的皮膚泛起一層淡淡的紅光,汗水如雨般落下,浸濕了衣衫。


    金丹,是修仙的第一道分界,也是最難跨越的一道坎。


    它需要將體內散亂的靈氣凝聚成一顆金丹,如同在沙漠中建造一座高樓,需要耗費巨大的精力和毅力。


    江南咬緊牙關,忍受著體內經脈被靈氣衝擊的劇痛,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仿佛置身於一片混沌之中,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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