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姨沒再說什麽,還是轉身下了樓。


    江荔並沒有注意到,她在離開之前,也往那書房門看了一眼。


    沒有多耽擱,江荔已經抬步走過去,她已經下定決心,就算是把那鎖硬生生撬開,她也要弄清楚裏麵到底是什麽。


    她提早準備好了工具,是在之前藏藥的那儲物間,找到了一把扳手和小鐵錘。


    因為是指紋鎖,她想破了頭,想不出個辦法出來,也在夜深人靜之時,趁著他睡著後,仔仔細細地看了看他大指姆上的指紋。


    最後,她還是下了這個決定。


    江荔進了書房,已經在書桌下的老地方蹲下,右手拿工具,左手去摸那個開關。


    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的手剛觸到那個電子屏,突然響起“叮”地一聲。


    讓她拿工具的右手下意識握緊,頭更往裏伸,想看個究竟。


    隨之而來的,是身後持續不斷的家具被挪動的聲音。


    江荔轉過身去,就已經看見書桌後那一排書架已經挪開了少說有一米寬的縫隙,這樣看進去,好像裏麵有幾步台階,往下延伸。


    她心跳加快,站在原地好像在回想剛才自己的動作,到底是怎麽打開的這個鎖。


    可是放在麵前的誘惑太大,她還是把手上的工具往桌上一放,探著步子就往裏進。


    裏麵有燈光,應該是聲控燈,她下台階,經過一個樓梯的小轉角,不過幾步,映入眼中的,就是一個開闊的房間,目測有近百平方米,裏麵的陳設和外麵的不太一樣,好像更偏向於個人風格,牆麵是黑漆,地板是棕褐色長條木地板,燈光並沒有明顯的設備,而是在天花板四角,發散出一個扇形光域。


    然而,最讓江荔一下子就注意到的,是擺在前麵角落的一個四四方方的銀色大保險櫃,櫃門上有個圓形凸起的密碼鎖設備。


    她立馬走過去,開始研究這個鎖。


    她相信,如果霍資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那這個保險櫃會告訴她答案。


    江荔盯著這鎖研究半天,她從未見過這樣複雜的鎖,也完全不知道如何著手。


    這個鎖是重疊鎖,一共有三層,也就是三個圓形鐵環,最上麵那一層就是第一個數字,如果能夠準確轉動到那個數字,才有可能打開下一層。


    她並不知道,此時正有道目光,緊緊地看著她的背影,正一步步挪步靠近。


    江荔摸透了這個鎖,已經在一個個試,從零到九,都試個遍,但因為是三位數,難度就增加了。


    在記住已經試過的數字的同時,她按著那個規矩,一個個地試。


    可是她的耐心差不多已經耗盡,就在她有一絲鬆勁兒的時候,她的手被突然握住。


    還沒來得及掙紮,附在上麵的這隻手就帶著她來到第一層鎖。


    “連自己的生日都會忘?”


    江荔被這低沉的嗓子激得一怔,連轉過臉去看他的動作都沒有。


    她依著這隻手從第一層到第三層,七一九,打開了。


    又是叮地一聲。


    江荔被攔腰抱著,然後往後退了一步,這保險櫃門被自動打開。


    她去掰開腰上這雙手,往一旁躲。


    這是她下意識做出的反應,畢竟這一切太順利,她已經突生不好的預感。


    “你沒有走?”


    有了上次被發現吃藥的經曆後,她已經有了警惕心,所以在進來之前,她有意四處看了看,並沒有找到人,更何況,最近霍資昭早出晚歸,哪裏想到會有這麽一出。


    霍資昭淡笑,引她看了眼保險櫃,“打都打開了,不看看?”


    麵對他的不答反問,江荔隻感覺到諷刺,好像他在告訴她,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和掌控之中,無論她要做什麽,都沒有自由可言。


    “霍資昭,你故意的?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倒是嗤笑一聲,眼裏有微光,似是帶了些寵溺,“是你偷偷摸摸進來,動我的東西,現在又把我的話搶過去,你說說,我該說什麽?”


    江荔更是站遠了些。


    “你既然好奇這些東西,我們也快結婚,還是應該讓你看看,彼此了解清楚。”


    霍資昭說著,去拿了保險櫃裏麵的東西出來。


    她到底抵不過好奇,看他把一些大信封,還有文件夾拿了出來,擺在不遠處的桌麵上。


    信封裏麵是照片,有霍岩的,霍資昭幼時的,甚至還有盛羽集團建立之初的記錄,以及一些重要的文件和合同。


    “我不是什麽好人,更不是慈善家,我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沒有結果的事情我不會做,我相信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我需要變得強大,才能逃脫被掠殺的命運,我從一出生就注定,我不會是一個好人。”


    他從八歲那年開始,就遭遇親人離世,仇敵報複,他打拚了多年,在摸爬滾打中悟到了這個真理,他如果做一個好人,隻會得到更多的報複,有時候需要以暴製暴,通過提高自己來保護甚至維係自己的生命,生存法則在他這裏,永遠被擺在第一位。


    “不,你是在找借口,你這樣為你自己開脫,有沒有想過被你傷害的人,他們有多無辜。”江荔質問他,“你為什麽能覺得這個世上就隻有你是唯一的受害者?”


    霍資昭嚐盡了童年的苦痛,他報複性地讓自己變強大,也自然而然地認為,他現在做的這些,不管是合法還是非法,都是他應該做的。


    他笑,“不是隻有我,每個人都是受害者,但不同的是,有人會去鬥爭,有人選擇自我放棄,我是前者。”


    江荔並不打算再理會他,盡管與他說再多,也隻是給她徒增煩惱罷了。


    原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的可以這樣大。


    她無意看他那些照片,注意力落到那些文件上麵。


    並且在下一秒,他清楚地看見霍資昭拿起了一份合同,她一眼就認得,那是盛羽集團收購蘇氏的合同。


    “不妨告訴你,蘇鶴還活著,這份合同,就是他想要的。”


    霍資昭抬眸,沉默片刻,卻是遞給江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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