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臉上除了突然被發現的驚異,還有質疑,一個勁兒往霍資昭身上看。


    可她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不遠處的江荔。


    “放開她!”


    江荔大步跑過來,趕緊去推開正在理繩子準備綁她的人,一把把白奕拉過來。


    那幾人知道輕重,在霍先生沒有發話之前,他們也沒有敢跟江荔作對,反而往後退,站遠了一點。


    此時,霍資昭正看著這一幕,臉色沉下。


    秦驍把那扔在地上的藥撿起來,拿在手中,看了其中一個保鏢一眼,“還愣著幹什麽?”


    他的話就相當於霍資昭的意思,他們沒再幹站著,把白奕拉過來就開始綁。


    “得罪了,江小姐。”


    江荔慌亂地拉住白奕,推開那幾人,可兩個女人始終不是他們的對手,力量懸殊。


    最後,她還是轉而看向霍資昭,他置之度外般地,一臉冷漠地站在一旁看戲。


    江荔大步上前,“你說了不再計較這件事,你綁她做什麽?放了她!”


    霍資昭拿白奕威脅過她,但她可是記得清楚,因為她的妥協,霍資昭已經承諾她,一切都聽她的。


    白奕的雙手被強製扳到背後,兩手腕交叉,被繩子捆上。


    那邊兩人的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我以為她會知道適可而止,上次我是決定不追究,是她又撞上來,怪不得我。”


    霍資昭下巴微抬,看了眼白奕,又收回來看著江荔。


    她難得是這樣一副質問又帶著求饒的模樣。


    “她明知道這藥對你身體的傷害,還三番五次送來,我不管你們有多好的交情,可她這樣的做法,我有點替你感到不值。”


    長期服用這類藥,隻會對身體造成越來越嚴重的傷害,他都知道,白奕又怎麽不會為她考慮?


    這話並沒有讓江荔往他的思路上想,反而情緒更激動。


    “到底是誰傷害誰?這個問題我不想再和你爭論。”


    她沉下氣來,“希望你說話算話,放了她。”


    此時的氣氛交織著緊張和尷尬,其他幾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們兩人身上,特別是白奕,她眼見著霍資昭伸手,攬在江荔背上,湊到她耳邊去。


    江荔隻感覺耳邊一陣酥癢,直想往後躲。


    “求人的態度要端正,說話可以溫柔點。”


    他這樣說著,墨眼微轉,順著她的耳朵慢慢往前,看她細膩的皮膚,還有睫毛。


    霍資昭自己也沒想到,原本他這次是沒有放過白奕的打算,但他像是不想放過在江荔麵前的每一次主動權,想看她在自己麵前服軟,他怎麽都看不夠。


    江荔皺眉,因為他靠得太近,方才一直垂著眼簾,現在,她才抬眸,略有錯愕地看向霍資昭,轉而,她眼裏的恨意一點點溢出來。


    似是憋了很久,她才擠出一個笑來,聲音放柔,“放了她,我求你。”


    天色已晚,後院裏的燈已經亮起,她清晰地看見霍資昭眼裏,映出她的身影,她的笑,果然比哭還難看。


    “江荔。”


    這時,身後的白奕卻是突然開口。


    她眼裏添了果決。


    白奕的目光在霍資昭臉上看了一眼,又好像有一絲遲疑,留戀了片刻,才開口,“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別怪我,我要把我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從被抓到的那一瞬,她已經想到了她自己的結果,即便是有江荔在霍資昭麵前求情,她以後也沒有機會出現在他麵前,也更沒有機會,跟霍資昭有什麽進一步的發展機會。


    但是,她不甘心。


    “你想說什麽?”江荔轉過身看她,有些怔愣。


    夏日的夜晚有微風拂過,從山間吹上來的風並沒有城區的溫度,而是帶著攝人的冷意。


    江荔打了個哆嗦。


    “我承認,我主動給你送藥,是藏了私心,我也猶豫過,知道這樣對你的身體會造成很大的傷害,但是,把你和霍資昭放在一起,我會選擇他,我們本來就是注定要背道而馳的人,我們不是朋友,甚至會變成敵人。”


    她說了很多,說到後麵,她情緒激動,注意力又轉向了霍資昭。


    “我勸過您多次,這次我不想多說什麽,你的人生,別人做不了主,可能你堅信自己能夠控製一切事態的走向,可是感情這種東西你控製不住……”


    “夠了。”


    霍資昭打斷她,還是抬眼在她臉上盤旋片刻,吩咐了秦驍,“把人帶走,我不想再見她。”


    理智是白奕,感性是江荔,他不想見這個把他內心一度翻滾的理智翻到明麵上的人,她是這樣討厭。


    白奕看著霍資昭牽過江荔的手,走遠了。


    路燈下,兩人的影子被投到園內紅磚地麵上,被拉長,延伸。


    這樣一幕,白奕坐在酒吧喝悶酒時,反複回想,一直揮之不去。


    “小姐,打烊了,別再喝了。”


    當耳邊的被放大到無數倍的音樂噪音,以及碰杯和人聲喧鬧漸漸消失後,身後響起一道男聲。


    穿著製服的服務生退後去收拾七歪八倒的酒瓶,便有人走上前來。


    白奕雖喝了不少酒,但意識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白小姐,我們來接您。”


    來人是一個她還算熟悉的麵孔,見她沒有動作,索性又提醒一句。


    “誌哥在外麵等著您,別讓他等久了。”


    白奕伸手去旁邊座位摸索自己的包,挎上後,跟上這個人。


    酒量好是她的優點,但她從來都把這個當成缺點隱藏,她邁著醉態的步子,上了街邊停靠的這輛車。


    “一身酒氣,窗戶開開。”


    誌哥從那副駕駛出來,先是把白奕攙扶上車,自己才往後座坐進去。


    “女人最好不要一個人出去喝酒,特別是漂亮女人。”


    他大拇指習慣性地摸了摸食指上的金屬戒指。


    白奕把頭往後靠,在光線昏暗的車裏,眯著眼睛看。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她抬手去柔太陽穴,尾音也刻意拖長。


    誌哥不答,反而在思考問題。


    “之前你跟我說的,我讓人去探了探,並不像你說的那樣。”


    他左手手肘撐在她腦袋一側,又琢磨著,篤定開口,“她沒有那麽大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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