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姍姍閑聊了一會,又開始投入緊張的工作裏。下半年本來就是旺季,這回一連放了三天假,手頭上的工作自然也就積下來不少。


    我埋在電腦前忙活了大半天,連姍姍喊我去食堂吃飯都沒顧上,等我把幾個網站平台的信息更新完畢,辦公室裏已經剩下沒幾個人了。


    我伸了個懶腰,又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水,這才慢條斯理的起身往外走。結果剛走到我們辦公室的玻璃門那,就和剛從自己辦公室出來的許至打了個照麵。


    老天真是……太讓人無語了!


    我特意磨蹭到現在才要去食堂,就是想盡量減少跟許至撞上的機會,沒想到還是人算不如天算。


    許至眉頭微蹙,語氣淺淡地問我:“才要去吃飯?”


    我看著不遠處的樓梯口,急中生智,笑道:“早吃完了,準備去洗手間。”


    許至將信將疑的看著我,我朝他揚唇一笑,他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默默轉身又回了辦公室。


    我硬著頭皮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在洗手間裏待了一會,想了想,又溜到露台那裏去了。


    我在露台上坐了一個中午,上班前半小時才饑腸轆轆的回辦公室。


    我其實挺鄙視自己的。典型的不作死就不會死,沒事非得糾結地要躲許至,這下子搞得餓肚子這麽悲慘,簡直活該啊!


    我欲哭無淚地回到座位上,卻看到桌子上居然放著一盒小蛋糕。好像不用猜也知道應該是許至給買的,因為這是我平時最喜歡吃的糕點,有時候晚上不想吃飯,經常會跑去麵包店拎一盒。


    想著反正買都買了,不吃白不吃,索性就把它填了五髒廟,吃完還不忘給許至發了條“謝謝”的信息。


    他回複的很迅速,簡短利落的七個字:別拿健康開玩笑!


    這是在指責我中午餓肚子?我抽了抽嘴角,不知怎地,心裏突然有了一種特別感動的奇妙情愫。


    下午快下班前,我終於忍不住在QQ上跟從蓉說了關於許至的事,她好像沒什麽詫異的感覺,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這是好事!”


    我愣了半晌,實在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心裏思索著從蓉會不會因為這個對我心生不快,會不會從蓉其實已經在心裏接受了許至,現在事情鬧成這樣,她索性什麽都不提?


    沒等我胡思亂想完畢,從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在糾結我和許至的事?”


    不愧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思想都簡直快要同步了。我傻傻地嗬嗬兩聲,有些小感動。


    “別瞎想了,我和許至本來也不是那麽回事!”從蓉似鬆了一口氣一般,又說:“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麽孽,今生交了你這麽個沒腦子的朋友,既要幫許至作戲瞞你,又要替你當你前男友的垃圾桶!”


    她停了停,見我沒接話,又喊了我一聲:“可心?”


    “嗯,我聽著呢。”我訥訥地回應,抿了抿嘴,又小聲地開口:“可是蓉蓉,我還是沒辦法!”


    我沒辦法接受許至居然喜歡我的事實,我也沒辦法,想像自己跟他之間的關係會從好朋友就異成另外的關係,這不是矯情,就好比你失戀了,突然來個條件非常不錯的男人跟你表白說他喜歡你很久了,或者一開始你會覺得震驚歡喜,但冷靜下來,你會覺得虛假。


    我沒有那麽雄厚的自信,也自認自己沒有那種吸引力,可以讓許至明知我身邊有陸承恩,還一如既往的守候在我身邊。那是影視小說裏才會有的故事,離我太遙遠,我不能相信!


    有了早上提早上班中午推遲下班還是被許至撞了個正著的經驗,下午下班時我踩準了時間點走人的,一直到出了公司大門都沒遇到許至,我鬆了口氣,徐徐地往公交站走,結果還沒到公交站呢,包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就在我拿著顯示著許至號碼的手機一頭黑線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我旁邊停了下來。車窗搖下,竟是麵含微笑的江博然!


    我畢恭畢敬地朝他打了聲招呼:“江總。”


    江博然笑了笑,然後問我:“回家?我送你一程吧!”


    想到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時發生的“意外”,我遲疑了一下,就在這遲疑間,眼角瞄到許至的車正在朝我靠近,趕緊把到了嘴邊的拒絕換成了“那麻煩您了”,然後特別迅速地拉開車後門,整個人就鑽了進去。


    剛坐穩,江博然就踩了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我從後視鏡裏瞄到江博然微微皺了皺眉,不禁又有點忐忑,想著他剛才說要送我一程不會隻是客套吧,畢竟從公司出來的人這麽多,他在我旁邊停下來打招呼已經夠奇怪了,我居然還這麽順著杆子爬上車了。


    鄙視自己!


    想了一下,我裝作不經意地問江博然:“江總,您住哪?”總得知道人家是不是真的順路吧!


    江博然挑了挑眉,瞟了後視鏡裏的我一眼,有點玩味地說:“八七路,怎麽?”


    八七路?我住城東,這根本就一南一北兩個方向好吧!我瞬間就淩亂了,也沒空琢磨他語氣裏的那絲玩味是幾個意思,又問他:“那您這是外出辦事呢?”


    江博然勾了勾嘴唇,淡淡地回答:“我爸媽住城東!”


    “哦!”我這才鬆了口氣,果然是我自己想多了!


    等紅燈的時候,江博然突然又回頭看了我一眼,頗有幾分探究的意思,半晌才問我:“你以前是不是在XX高中讀過書?”


    眼皮跳了一跳,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尼瑪,這是終於要想起我這個出糗學妹的節奏嗎?


    出乎意料,看到我點點頭,江博然卻反而沒有再說話。隻是他轉過頭繼續開車的時候,我隱約覺得他嘴角的笑意,似乎有點落寞?


    一連幾天,我都盡量避開許至。如果說以前不知道他的心思,我能沒心沒肺跟他相處,可現在知道了,要讓我裝不知道,我實在做不到。


    許至大概知道我是故意在躲他,托從蓉給我轉告了句話,原話我就不說了,反正大意就是他對我好,僅僅是因為他希望我好,讓我不要因此有壓力。


    我不覺得有壓力,我就覺得尷尬。


    從蓉說我這是在矯情,我不置可否,反問她:“假如你是我,你會接受嗎?”


    從蓉沉默了一會,還是用那句“我們情況不同”做了結語。


    確實情況不同,雖然我和從蓉都經曆了婚姻,最後都同樣落得個孑然一身的下場,但我是被陸承恩嫌棄拋棄的,不像當初從蓉和蘇立誠那麽百折千回,隻為一個情字痛斷肝腸。


    所以從蓉仍然相信愛情,我卻對愛情冷了心腸。


    是,沒錯,我才三十歲,人生的路興許才走了一半路,或許以後我還能找一個人攜手走下去,但這人不能是許至。


    用從蓉的話來說,正是因為他好,我才更不能去耽誤他!


    不知是有意無意,這幾日下班江博然總會在公司外麵“湊巧”遇到我,然後又“順路”把我送回家。


    一開始我其實挺忐忑的,但他的語氣和表情常常是不容拒絕的那種,再加上他好像也沒有什麽不軌的意圖,我竟慢慢也覺得沒什麽,偶爾盯著他的後腦勺回憶高中時偷偷看他的事情,又覺得感慨萬千。


    因著這一層關係,我心裏自發地拉近了我和江博然的距離。而江博然呢,雖然他仍舊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但偶爾也會和我語氣溫和地聊幾句讀書時候的趣事。


    我覺得這樣子蠻好的,年少時曾經暗戀過的人,成了你的上司兼朋友,他不知道你曾經喜歡過他,也似乎不記得你曾經在他麵前出過的醜,偶爾和你閑聊幾句,真真是想起來都覺得有點小感動的溫馨。


    快周末的時候從蓉突然約我去爬山。我想了想,拒絕了。


    從蓉是十足十的宅女,平生最喜歡窩在家裏看書寫字聽音樂,平時約她逛個街都不容易,更遑論消耗體力的爬山運動,隻怕是又想替許至當說客來著。


    果然,我剛一拒絕,從蓉就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可心,你能不能別這麽固執?”


    “蓉蓉,當初我和少敏以為許至喜歡的人是你時,我們是不是也勸過你不要固執?”我有些頹然,原來真的隻有等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了,才能知道很多事情不如想像中的簡單。


    心裏很是落寞,連帶著我的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你當時對我們說,感情這種事是勉強不來的,那你今天何苦來勉強我呢?沒錯,你或者要說因為當初你就知道許至喜歡的人是我,你或許心裏還也覺得,我離婚了,現在有個條件不錯的許至癡心到底的等著我,我就應該歡天喜地的趕緊跟他在一起,可其實不是這樣的,假如你是我,你恐怕會比我考慮得更多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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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長長籲了口氣,又問她:“憑心而論,拋開感情不講,蓉蓉,你真覺得許至適合我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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