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知道自己問出的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又興許是陸承恩終於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昨晚還在追問什麽時候去辦手續的準前夫,這一大上午的行為實在不太符合常理,所以他問完話,就失魂落魄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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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我最近大概是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刺激傻了,看著他略顯蕭索落寞的背影時,心裏居然隱隱有一種特別解恨的痛快。


    因為這點變態似的痛快,我頓時又渾身充滿鬥誌。


    日子總要繼續過,悲催誰看呐?不是有句話這麽說的嘛,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誌……我且將自己的這一連串悲劇,當成即將到來的喜劇的墊底唄。


    不然該怎麽辦?


    當天下午從蓉就收拾了行李出差去了,說是S省有個什麽文化交流會,她們老板點名要她去參加,大概得兩三天。


    瞅她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我心裏別提有多羨慕了,憑什麽都是靠文字混飯吃的,她每天不用按時上班也就算了,偶爾還能借出公差的名義到處吃喝玩樂?


    為了表示我對從蓉的不齒,我趁著她出差的這兩三天,把自己的東西一打包,借許至的東風搬到新租的房子裏去了。


    新居的環境甚合我意,所以即使搬家搬得我手腳發軟,我還是顯得格外高興。


    許至問我:“你這麽一直傻笑是在樂什麽?”


    我想也沒想就回答他:“想到新生活就要在這麽個地方開始了,我就覺得我晚上做夢都要笑醒!”


    但事實證明我隻是在逞強。那天晚上我收拾完畢回到從蓉家裏的時候,我把自己反鎖在洗手間裏哭得撕心裂肺、竭斯底裏。


    這看似充滿希望的新生活,深藏淺埋多少不堪觸摸的傷口,我自以為笑得沒心沒肺便不會難過,可原來難過這種東西它神出鬼沒,壓根不受我控製!


    接到江尚電話的時候我剛給新居做完大掃除,累得四腳朝天的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彈。


    江尚在電話那邊依舊喊我嫂子,十萬火急地跟我求救道:“嫂子你快來吧,老大拚命喝酒,一個人都幹掉一箱啤酒了,怎麽勸都不聽!”


    我將手機移到前麵看了眼時間,晚上七點半而已,真厲害,這是一下班就去抱著酒當開水灌吧!我把手機放回耳邊,沒什麽情緒起伏的把陸承恩他媽的號碼報給江尚,然後對他說:“以後別喊我嫂子了,我和陸承恩馬上就去辦手續了。往後他再有什麽事,隨你找誰都好,千萬別找我!”


    江尚愣了愣,然後替陸承恩忿忿不平地說:“嫂子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呢?老大這麽些年對你的感情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你怎麽能這麽絕情?”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要逼著自己決絕。


    我苦笑,雲淡風輕地對他說:“江尚,要離婚的人是他!”


    江尚又愣了愣,然後嘀咕了句:“老大腦袋被驢踢了嗎?”這才又跟我說:“不好意思啊嫂子,我看老大這樣子,以為是你……唉,那我先不說了嫂子!”


    “沒事!”我酸澀不已的掛了電話,用力睜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突然覺得疲倦至極。


    瞧,即使到了最後,情深意重的人仍舊是他,背信棄義的那個才是我。誰都以為我是金剛,誰都以為我足夠堅強,麵具戴久了,連我都差點以為自己足夠硬朗。


    從蓉回來的那天,我正式搬進新居。


    雖然是租來的房子,但好歹是我重生的起點,再加上我許過要請許至吃飯的宏願,於是我想了想,喊上紀少敏,在家煮了頓豐盛的晚餐,權當我的喬遷宴以及順便給從蓉接風。


    然後第二天一早我就給陸承恩打電話,約他下午兩點半民政局見。


    紀少敏說:“陸承恩他媽既然那麽著急要你們辦手續,你幹脆趁機磨磨她氣氣她好了。”


    那天收到短信時我也這麽想的,我以為能氣氣她這真真是極好的。


    可那天陸承恩在醫院門口堵著我問為什麽的時候,江尚打電話說陸承恩喝多了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並不是因為我想耗著氣陸承恩他媽,是我心裏仍舊奢想以這樣的方式殘留自己和陸承恩之間僅存的一點聯係!


    我笑自己這樣傻。可我真不想讓自己沉溺在幻想裏。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我不怕給自己最後再來上這麽一刀!


    陸承恩答應得很爽快,不過我們約好了兩點半,他一直等到兩點五十才給我打電話,說他到了,問我在哪。


    我一直坐在大廳角落的椅子裏等著陸承恩,看著許多歡歡喜喜來領結婚證的小情侶們,看著偶爾出現的一兩對神色麻木來尋求一刀兩斷的夫妻,一邊感慨萬千一邊想著我等到三點就走人的,然後就等著法院來判離吧,萬萬沒料到他會到得那麽及時。


    更萬萬料不到的是,當工作人員拿著我們的結婚證反複確認我們是不是真的考慮清楚要離婚的時候,我會哭得那麽崩潰。


    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跟工作人員使勁點頭拚命點頭,那位大姐看我哭得一塌糊塗那麽傷心,居然把結婚證往陸承恩手裏一塞,極富正義感地說:“你們這又不是感情破裂,有什麽矛盾先溝通清楚,別這麽不負責任,動不動就想著離婚!”


    消瘦了許多的陸承恩沒有說話,隻是神色漠然的看著我,然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我空出一隻*過他手裏的結婚證又往工作人員跟前放,帶著哭腔斬釘截鐵地說:“我們溝通過了,隻能離,不離不行了!”


    說完這句話我又飛快的抹了抹眼淚,仿佛剛才哭得涕淚雙流的人壓根不是我。


    辦續很快就辦妥了,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我又忍不住想掉眼淚,但好歹忍住了,趁著工作人員沒注意,隨手撿了那兩本被蓋了作廢章的結婚證,像揣著寶貝似的緊緊捏在手裏,轉身時正好迎上陸承恩的目光。


    我怔了一下,他很快的別過臉,轉身走了。


    我不甘示弱,收好一係列證件,加快步子追上他,然後雲淡風輕的越過。


    外麵的太陽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發痛。我挺直了背脊淚眼模糊地向前大踏步,拚命告誡自己不許回頭不許回頭,從今往後,那三年又三年的愛恨糾纏不複存在,隻有我自己,也隻剩我自己。


    上了車之後才又開始掉眼淚。


    我想起和陸承恩來領結婚證的時候,我們一人一本紅本本揣在手裏,笑得嘴都合不攏的歡喜。而今那兩本紅本本包括我被陸承恩全盤遺棄,隻留了一本讓人不忍細看的離婚證。


    我捂著眼睛靠著座位上哭得難以自抑,良久才平息下來,望著落在車窗上的陽光微微揚了揚嘴角。


    就這樣吧,揮別過去,既然隻能活著,又怎能一直沉浸在悲傷裏?


    許是哭得累了,車到站的時候我有些恍惚,起身下車時一不留神,便被人用力擠到了一邊。


    我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深吸一口氣,終於從悲傷裏回過神來,頓時又覺得不對勁,低頭一看,身上的包包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拉開了,不用猜也知道,手機和錢包肯定不翼而飛了。


    我心裏一驚,三兩步跨下了車,抬起腿就想追,可那小偷躲得飛快,早就不知道往那個方向跑了,連影子都看不見,我往前邁了幾步,停下來,站在原地,明明想哭的,卻忍不住揚唇笑了起來。


    朋友,還在為找不到理想的工作而發愁嗎?看看我吧!還在為理想難以實現從而升華為夢想而悲傷嗎?看看我吧!


    剛離婚又被偷了財,還有誰比我更苦逼!


    一起下車的乘客大概猜到了什麽事情,指著我嘀嘀咕咕的,有好心的大媽甚至過來關心了幾句:“姑娘,你沒事吧,要不要幫你報警?”


    我神情呆滯,好半天才緩了過來,勉強再扯出一個笑容,卻是反過來安慰她:“謝謝,不用了,也沒什麽貴重的東西。”


    怎麽會沒有貴重的東西?銀行卡、身份證、手機、現金……我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在那裏,都被拿走了,除了那兩本被作廢了的結婚證和新鮮出爐的離婚證,我一無所有。


    很好,我終於是一無所有了!


    出了汽車站,我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慢慢地往前走,想著錢包裏的身份證,竟又希望那個小偷還能有點善心,能輾轉著把證件送返回我的手裏,這樣想著,又不由覺得自己真是異想天開。


    異想天開的我最終停在十字路口,神色恍惚地發了好一會呆。


    望著麵前的滾滾車流,還有對麵高樓林立的商廈,周圍路人的冷漠表情,恍惚間覺得這斑斕的世界不過是一個華麗的冰宮,而我站在其間,居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往哪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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