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畢便是宴開,賓客們觥籌交錯。


    魚澤軒難得見謝晏這大喜之日,拍了拍他的肩膀調侃道:“恭喜啦,你如今可是謝駙馬了啊。”


    謝晏往日情緒不多外露的臉上此時盡是悅意,他朝魚澤軒舉杯:“多謝。”


    今日卓家也來了人,卓池遠之弟卓江遠看見謝晏,心中複雜得很。


    從前柳姒是他的阿嫂時,對他很是照顧。柳姒與卓池遠那些恩愛的場景他也是看入眼中。


    如今柳姒乍然變成了別人的阿嫂,他憤憤戳了戳碗裏的魚肉,怎麽瞧謝晏怎麽不順眼。


    這謝少卿哪裏比得上他阿兄!


    想到卓池遠,他眼神黯然,也隻是造化弄人,他阿兄逝得太早了。


    同樣不爽謝晏的還有柳承明,宴席之上他可了勁兒地敬謝晏酒,老想將他灌醉,讓他入不了洞房。


    謝晏看出柳承明之意倒是想拒,但這大庭廣眾之下,又如何能拒?


    等喝得差不多,謝晏找了個借口離開。


    柳姒坐在紅綢帳床上等得都快睡著了,方才等來謝晏。


    感受到他坐在自己身側,她撇了頭偷偷去瞧,卻見他往日白皙的頰上此時多了一分緋色,眸中看著像有幾分醉意。


    這場景倒是難得一見,柳姒悄悄勾了唇。


    謝晏察覺到她的視線後,亦轉了頭去看她,刹那間四目相對。


    不知怎得,柳姒飛快將視線收回,心跳快得不行。


    女婢們拿了金錢彩果撒帳,口中念著“富貴多子”一類的話。


    等撒完了帳,喜婆道:“請駙馬作卻扇詩一首。”


    謝晏才華出眾,這詩自然是信手拈來,喜婆笑道:“公主可還滿意?”


    謝晏聞言也轉了頭期待地望著她。


    柳姒斂了笑意,正色道:“還算滿意。”


    喜婆:“既滿意,便請公主卻扇罷。”


    遮麵的團扇終於被柳姒放下,入目是一張芙蓉麵:雙頰微紅,胭脂輕染,多了一層嫵媚之感;眸含春水,黛眉輕描,桃花般俏麗的容貌看得謝晏挪不開眼。


    “請公主、駙馬沃盥。”


    謝晏盯著柳姒久久未曾回神,一旁的謝三喚道:“郎君,郎君。”


    喜婆打趣道:“哎喲,駙馬快別瞧了,再瞧公主的臉都要同這紅帳一樣紅啦!”


    屋內的其他人皆忍俊不禁,笑作一團。


    謝晏臉更紅了兩分,方才挽了袖沃盥,有人念道:“新人沃盥,洗淨穢厄,從頭來過。”


    禮罷,又有人捧了牲肉來,等柳姒與謝晏同吃下後道:“同體為一,相愛相親。”


    食罷,又端上合歡酒。


    盛酒器是一個匏瓜剖的兩個瓢,尾端同一根用紅繩係著。


    共飲合歡酒後,喜婆為他們二人各自取了一縷青絲綁在一處係上紅繩,裝在盒中,而後放入他們身後的錦被底下。


    做完這一切後,才算禮畢。


    喜房中的仆從皆跪到柳姒二人麵前,齊聲道:“祝公主與駙馬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柳姒高興:“賞!”


    眾人喜滋滋領了賞後便自覺退下。


    等房門被關上,柳姒一直挺直的腰背才放鬆下來,抬了手捶腰。


    今日這樣挺了一天當真是累慘了。


    謝晏察覺到她的不適,大掌覆到她腰上輕輕揉著,感受著腰上合適的力道,柳姒舒了口氣,嗔道:“真是累慘我了。”


    謝晏看她頭上沉沉的花冠,提議:“我將你髻上的花冠取下來,可好?”


    柳姒真是頂得久了都累忘了,這才想起頭上還頂了個純金的冠子,連忙點點頭。


    謝晏見狀失笑,起身站在她身前為她將花冠取下。


    柳姒趁機抱住他的腰身,問道:“你今日歡喜麽?”


    謝晏手上動作不變,漆黑的眸中星光點點,輕勾了唇角:“歡喜,十分歡喜。”


    聽罷,柳姒亦彎了唇:“我也歡喜。”


    不過她也沒太多精力想這些,她現在累得隻想大睡一場,揚聲喚了平意進來為她更衣梳洗。


    秋蘭則叫了謝三為謝晏更衣。


    謝晏房中從不用女婢,都是些小廝,是以秋蘭也不好叫了女婢伺候他。


    換好衣裳的柳姒從浴房出來,謝晏正脫了靴露出裏頭的襪衣,見到襪衣上的紋樣,柳姒驚訝:“你今日怎將這襪衣穿上了?”


    這襪衣正是納征那日柳姒回給謝晏的。


    謝晏“嗯”了一聲:“怎麽了?”


    看著那上頭被繡得慘不忍睹的竹葉,柳姒撇了撇嘴:“這麽重要的日子,你就穿這麽醜的襪衣。”


    謝晏倒不在乎這繡紋醜不醜:“這是你親手做的,自要在最重要的日子穿上。”


    聞言,柳姒心中似浸了蜜。


    感覺到頰上滾燙,她有幾分羞澀,催促道:“你快去收拾,時辰不早了。”


    說完又覺得不對,今日大婚,晚上要做什麽都是心知肚明的,她這般催促謝晏洗漱,倒像是個色中餓鬼一般。


    她能覺得出來謝晏自然也能,見他眼中漫上笑意,柳姒更羞了,惱道:“罷了罷了,我也不管你了。”


    說著就坐在梳妝鏡前兀自抹著香膏。


    謝晏進了浴房,下人們隻來得及換了水,還不曾收拾,所以柳姒剛換下來的衣裙依舊擺在架子上。


    他本是無意間一眼略過,結果視線卻落在那件裏衣之上。走上前拿起那件孝衣仔細看了看,而後又放了回去。


    卓池遠逝後一年多柳姒再嫁,謝晏曾聽許多人說起柳姒與卓駙馬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


    若不是卓駙馬去得早,柳姒也不會遇見謝晏。


    謝晏心中隻以為柳姒是為了卓池遠而穿的這件衣服。


    他抿了抿唇,心中不多好受。


    但最終還是釋然。


    卓池遠已死,再是情誼深厚那也是過去。如今與柳姒兩情相悅的是他謝晏,能光明正大站在她身邊的也是他。


    他何必去吃一個死人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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