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另有打算……”


    祖遊的臉越發陰沉,眼底雷霆湧動,似乎醞釀著一場風暴。


    祖氏能成為一方豪強,豈能沒有一點手段?


    知子莫若父,這話反過來也是講得通的,祖程認識這個表情——這是要將敵人,置於死地的表情。


    “什、什麽打算?”


    祖程巴巴地問道:“除了叔父,父親難道還有別的手段,能讓劉臻死?”


    “蠢貨。”


    祖遊失望地看向祖程,罵了一句,隨後說道:“想讓他死,哪裏需要親自動手?豈不知還有‘借刀殺人’這一步棋?”


    祖程眉頭一緊,問:“借刀……借誰的刀?除了叔父……還有什麽刀能殺得了劉臻?”


    祖遊陰陰地笑道:“若是以前,這刀還真不一定找得到。”


    “可如今黃巾肆虐,天下大亂,能借的刀,太多了。”


    “等著吧,不出三個月,那劉臻必然喪命!”


    ……


    七月中旬。


    新縣田間的作物,差不多都成熟了。


    今年雖然沒什麽災害,卻也算不上什麽風調雨順。


    多虧了劉臻的水車,能將河流中的水引入田間,農作物才生長的如此順利。


    這一月間。


    在劉臻的指導下,蒲勝造出了兩台蒸汽機、兩套簡易收割機和脫粒機。


    新縣算是一隻腳邁入了蒸汽時代。


    他原本還想著,直接搞個蒸汽動力的拖拉機出來,可惜時間不夠。


    隻能把蒸汽機放在牛車上,用來給旁邊連著的收割機提供旋轉動力。


    而牛車,還是靠牛拉著。


    收獲第一天。


    新縣的縣民們手持鐮刀踏入麥田收割時。


    劉臻就趕著牛車。


    牛車上放著一個轟隆隆不停響動著,還呼呼冒黑煙的大家夥。


    收割機被安裝在那大家夥的側麵,底部有輪子和支架支撐。


    劉臻啟動開關後,收割機便開始了運轉,落到了合適的高度。


    “啪!”


    劉臻甩動鞭子,兩頭牛開始往前走。


    收割機上旋轉的刀片,也開始來回往複的運動起來,將經過的麥稈齊刷刷地割斷。


    機器過處,割下來的麥子整整齊齊地倒成一片。


    旁邊的田地裏,縣民們本來正在埋頭割麥。


    聽到轟隆隆的巨響,都忍不住直起腰,往聲音來處看。


    這一看不要緊,所有人都驚呆了。


    “恩公身後那是什麽東西?怎麽在冒煙?”


    “不知道啊,還那麽大的動靜!”


    “你們快看,恩公牛車經過的地方,麥子全都割下來了!”


    終於有人發現了重點,指著牛車過處的麥田,大聲喊道。


    “還真是!”


    “恩公駕的,該是什麽割麥子的農具吧?就像……機械犁一樣?”


    “一定是了,走,咱們過去看看!”


    附近幾片田裏幹活的百姓,全都被收割機吸引到了跟前。


    收割機往前走,他們就在旁邊跟著。


    “太快了,這太快了……”


    “老天爺,恩公真是太聰明了,連這等神物都做得出來!”


    “我方才,不過眨眨眼,這倒下的麥子,就多了這麽一大片啊!”


    “不愧是恩公!”


    眾人對收割機稱讚不已,對劉臻更是崇拜有加。


    忽然,有人開口問道:“哎?你們說,恩公這機器收割的速度,咱們得幾個人才追得上?”


    “哈哈哈哈!”


    蒲勝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身邊,說道:“這一台機器的速度,你們隻怕要四五十個人才能趕上。”


    那村民皺了皺眉,搖頭道:“蒲鐵匠,你也太敢誇口了,這東西是很快,可我算計著,它也就能比得上我們……十來個人,哪能有四五十人那麽多?”


    蒲勝咧嘴一笑,道:“不信?不信你們和它比上一比!若證明我誇口了,蒲勝掏錢,給你們十個人,一人買一壇酒喝!”


    村民們交頭接耳了一番,喊道:“比就比!我們還怕你不成?你等著買酒吧!”


    雙方把比賽的事情,告訴了劉臻。


    劉臻欣然同意:“行啊,既然大家有這個興致,那就比上一比!若是你們贏過了我,除了蒲勝的酒,我還額外獎勵你們一人一千錢!怎麽樣?”


    “好!”


    村民們興致更高了。


    劉臻粗略定了一下規則。


    村民們全都先去田間準備。


    劉臻也剛好走到了地頭,調轉了個方向。


    雙方一同開始。


    劉臻趕著牛車,蒸汽機轟隆隆地響,收割機嘩啦啦地割。


    那十個村民也不甘示弱,全都埋頭苦幹。


    他們全都是熟手,手頭極快,又一心想著贏蒲勝的酒喝,幹勁兒十足。


    剛開始的時候,不但不比劉臻的機器慢,反而還快上許多!


    十個人心裏高興不已,幹的更加起勁。


    隻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問題所在:他們都是肉體凡胎,活幹多了幹快了,是會累的!


    可他們的恩公劉臻,卻始終坐在牛車上,腳都不沾地,最多牽一牽繩子調整方向。


    牛累了,他就叫人換上兩頭來……


    而那蒸汽機和收割機,卻是一刻都不停歇。


    沒過多久,劉臻用收割機割下來的麥子,就反超了十個人。


    並且差距越來越大。


    等劉臻這一畝田地收割完,那十個村民,才割完了四分之一。


    四舍五入,這機器的效率,當真比得上他們四五十人。


    比賽結束,蒲勝對那十個累的氣喘籲籲還敗下陣來的村民笑道:“哈哈,如何,你們可服氣了?”


    “服了服了!”


    “不愧是恩公,隨便搞出個機器來,就這般厲害!”


    兩個村民雖然沒贏到酒,卻也很高興。


    他們心裏都清楚,這東西是恩公發明出來,給他們用的。


    機器越厲害,他們以後得日子就越好過。


    可也有一個村民顯得有些鬱鬱寡歡。


    劉臻遠遠看見,停了機器走過來問:“怎麽?輸給收割機,心裏不痛快了?”


    “恩公?”


    那村民一看是劉臻,趕忙搖頭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不痛快。”


    “隻是想著……”


    他看了眼那收割機,垂下頭說道:“恩公有了這麽厲害的收割機,往後……還用得上我們這些沒本事的人嗎?”


    “若是……若是再造出幾個這樣的大家夥來,我等……”


    “我等……”


    他眼眶突然紅了:“豈不是沒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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