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門子回到門口,傳遞了祖程的要求。


    劉臻眯眼瞧著門子,問:“隻請我一人進去?”


    門子:“對,我家主人是這樣說的,隻請劉縣令一人入內,其他無關人等,在外等候。”


    “哼!”


    劉臻冷哼一聲道:“什麽叫無關人等?”


    “來買糧的是我二哥,他是買糧的當事人,當初與你家主人見麵定下這筆生意的,也是他。”


    “既要理論,為何他不能入內?”


    關羽也餓瞪了那門子一眼,手中青龍偃月刀往地上重重一杵:“正是如此!關某買的糧,關某付的錢,現在卻不想讓關某入內?”


    “你家主人意欲何為?”


    已經知道二人厲害的門子,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主人的命令,他當然想聽,可他也不想挨揍啊!


    於是隻能在劉臻和關羽麵前賣起可憐來:“這……小人,小人也隻是傳個話,二位莫要為難小的了。”


    “我家主人隻許一人入內,我若是放了你們二人進去,日後會被責罰的!”


    劉臻心說,你受責罰關我屁事?


    他冷笑一聲道:“你放我二人進去便要受責罰?好辦!”


    “我二人強闖入內,便與你無關了!”


    說著,就舉步往裏麵走,關羽也立刻跟上。


    門子一看,連忙阻攔:“這……不行啊!”


    劉臻目光一凜,伸手揪住那門子衣領,大罵一聲:“滾開!”


    伸手一推,那門子便飛入門內,重重摔落在地上。


    旁邊其他幾人見狀,立刻噤若寒蟬,乖乖讓開了一條通路。


    “還不帶路!”


    “是!是……”


    其中一人被逼無奈,領著劉臻和關羽來到了祖程門外。


    祖程一看進來兩個,當即就掉臉了。


    不過他並未發作,而是理了理情緒,上前對劉臻拱手一禮:“這位想必就是劉縣令了吧?”


    “嗬嗬嗬嗬……可真是年輕有為啊!”


    “在下祖程,字子程,專司我祖氏糧庫出入之事。”


    伸手不打笑臉人。


    劉臻見祖程開口還算乖巧,也跟他客氣了兩句,然後開門見山。


    “在下劉臻,字崇澤,新縣縣令。”


    “此次前來,是為了我二哥從你祖氏采買的糧食發黴一事,想跟你們祖氏管事的問個緣由。”


    祖程立刻裝起了孫子,麵露驚訝之色:“嘶,閣下之意,是說我祖氏賣出去的糧食是發了黴的?”


    關羽心直口快,不想跟祖程浪費口舌。


    他冷冷開口,指著祖程道:“祖程,關某是打聽到你祖氏乃是當地的名門望族,才不惜花重金來你這裏采買糧食!”


    “結果你賣給某家的糧食,每一袋裏上頭和下麵的糧食是好的,中間卻是發了黴的!根本不能吃!”


    “關某真是錯信了你!”


    “如今,你也不必廢話,這買賣關某說什麽也不跟你們祖氏做了,那些黴糧全在外麵,你速速把我購糧的錢財取來!”


    關羽嗓門很大,祖程麵露嫌棄的看了關羽一眼,後對劉臻攤手道:“劉縣令,令兄此言從何說起?”


    “我祖氏在範陽也是有頭有臉,怎會做出這種荒唐事來?實在冤枉啊……”


    他往旁邊讓了一下,說道:“唉,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來來來,二位還是先到屋裏來,咱們慢慢把事說開,如何?”


    劉臻看向關羽:“二哥?”


    關羽對祖程的視而不見,很有意見。


    可祖程也沒直接抵賴,而是要把話說開,他也不好繼續發作,便點了點頭。


    祖程見狀,立刻笑道:“嗬嗬,快請……”


    兩人進了屋,祖程叫下人端茶送水,做足了禮數。


    開口時,卻不提黴糧之事,而是打探起劉臻的身份來:“我聽下人說,崇澤兄弟乃是在新縣做縣令。”


    “敢問是受了哪位高人的察舉,做得這縣令一職啊?”


    劉臻如實答道:“乃是受了涿郡的溫太守舉薦。”


    “啊,原來如此……”


    祖程點了點頭,又問:“能得溫太守青睞,想必崇澤兄弟,必是名門之後!”


    “莫非……是皇室宗親?”


    劉臻搖頭:“不是。”


    祖程微微一笑,又問:“那,莫非你是涿郡劉氏之人?”


    劉臻又搖頭:“不是,劉臻原是白身。”


    祖程聽了,笑容暈開,語調輕鬆了許多:“那便怪了,你劉臻既不是皇室宗親,又不是名門望族,溫太守又如何會舉薦你做官?”


    “莫不是來詐我的吧?”


    劉臻往懷裏一掏,直接將縣令的印信取了出來:“印信在此,可證我縣令身份。”


    “不過,我是什麽身份,和糧食黴變一事,應該沒什麽關係吧?”


    祖程沒有答話,起身走到近前,拿起印信來看了兩眼,輕蔑地搖頭道:“非也。”


    “你什麽身份,和今日之事可有著莫大的關聯。”


    檢查一番後。


    祖程將劉臻的印信輕輕丟回到桌上,慢道:“你這縣令倒是如假包換,隻不過你這縣令怎麽來的,你我也都心知肚明。”


    “年輕人啊,你該不會以為,憑著買來的這個縣令,就能來我祖氏府中耀武揚威吧?啊?嗬嗬嗬嗬……”


    祖程背著一隻手轉身,捋著胡子,驕傲地躺著胸膛說道:“吾之叔父祖清,乃是當朝宗正,位列九卿!便是那涿郡太守親自登門,那也得規規矩矩!”


    “你劉臻一個買來的縣令,憑什麽敢來我祖家鬧事?”


    關羽怒而起身:“九卿又如何?難道家族有人在朝為官,便可胡作非為了不成?”


    “胡作非為?嗬嗬嗬……話可不能這麽說。”


    祖程不要臉地說道:“做生意講求錢貨兩清,祖某收了你的錢,也給了你糧食,你都運回去了,又折回來說我糧食有問題?這算什麽道理?我怎知你車上發了黴的糧食,是不是我給你的那些?”


    “你來我祖氏府上討要說法,可以,但是不是也得有點憑據?”


    “如今空口白牙便說在下賣的糧食不好,簡直是毀我祖氏聲譽!”


    他三言兩語反駁了關羽後,回過頭來對劉臻拂了一袖:“看在你是個縣令的份兒上,我不與你計較,你們走吧!至於那些糧食,哼,斷不能退!”


    關羽怒目而視,心中憤怒,卻又當真忌憚“九卿”這兩個字。


    那可是朝廷大員,和他在解良殺過的豪強,完全是兩碼事!


    若是以前,他隻身一人,肯定不能受這窩囊氣。


    可如今,他有個當縣令的三弟劉臻!


    官大一級壓死人。


    今天要是當真得罪了九卿,劉臻怎麽承擔得起?


    關羽可以不為自己考慮,又豈能不為三弟劉臻考慮?


    然而,就在關羽心中猶豫的時候,身邊的劉臻卻拿起手中的茶杯,直接扔在了祖程臉上:“屁話!你不計較,老子還要計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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