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臻循聲看去。


    開口叫他“恩公”的,正是最早的縣民之一,李樵。


    劉臻停住馬車,笑道:“怎麽,三月不見,便不認得我了?”


    “認得!認得!”


    李樵欣喜不已,說道:“我老遠就看著像恩公了!”


    “隻是大家夥都對恩公想念的緊,凡有過路的,就有人以為是恩公回來,已經鬧出幾次誤會了。”


    “我不是不認得,我是怕想念過甚,老眼昏花,看錯了人啊……”


    “恩公啊……你臨走之時,說了最遲一個半月便能回來,如何耽擱了這許多日子?”


    “縣民們不少人都在謠傳,說恩公是嫌我們這些沒用的人耽誤了前程,自己帶兵建功立業去了……”


    說話間,他竟然吧嗒吧嗒落起淚來。


    突然跪下對劉臻說:“恩公,你是我們這些人的主心骨,你可千萬不能丟下我們不管啊!!”


    劉臻趕緊從馬車上跳下,扶起李樵道:“你這是哪裏話,我便是能丟下你們,又如何能丟下我大哥?如何能丟下華佗先生,華晴妹子?”


    他牽著李樵的手安慰道:“莫要多心,我隻不過是路上遇到些麻煩,返回的路上又多戰線,不得已繞道而行才遲了許久。”


    李樵這才起身,抬手抹掉淚水,對劉臻說:“好,恩公不丟下我等便好……”


    接著,他手比著喇叭,朝身後的田間大喊:“恩公回來了!”


    “恩公這次,是真的回來了!!”


    田間地頭的縣民們聽到李樵的喊聲,都忍不住抬起頭張望。


    遠遠看見劉臻的樣貌,愣了片刻,全都放下了手裏的活,一股腦湧到劉臻麵前。


    “是恩公!真的是恩公!”


    “我就說,恩公不可能不回來!”


    “誰跑得快,趕緊跑回去報信兒去,叫咱們全縣百姓,都出來迎接啊!”


    新縣就如同一汪湖麵。


    劉臻的回歸則像是投入了一塊巨石,激起了熱烈的水花。


    百姓們堵在劉臻馬車前,倒是讓馬車都不得寸進了。


    很快,關羽、華佗、華晴、李當之、馮奇、公輸望、蒲勝蒲元、孟村……


    一個個熟悉的麵孔出現在眼前。


    關羽最先排開人群,來到劉臻麵前,緊緊抓住劉臻的雙臂:“二弟!你總算回來了!”


    劉臻喜道:“大哥!”


    關羽:“二弟,你這一趟南下,怎地花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叫為兄好不擔心!”


    劉臻歉疚地說:“原本便是遲,也隻會比計劃遲上半個月的。”


    “誰料路上遭了賊,被偷了兩輛馬車,我等一路從揚州追索到巴郡,輾轉數月時間,因此回來晚了。”


    典韋聽著忍不住低了低頭。


    一開始劉臻就要往回走的,是他非要堅持,才一下子耽誤了好幾個月。


    這事兒說起來,有他的責任。


    甘寧聽到“糟賊”兩個字,便開始不斷地磨牙,低聲咒罵:“這該死的賊偷,若是叫我知道了是誰,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關羽留意到馬車上還有生人,便開口詢問:“二弟,這幾位是……”


    “大哥,我正要與你介紹。”


    劉臻指了指典韋,說:“這是我到富春時,碰見的典韋兄,他任俠好義,與我十分投緣!”


    “典韋兄在富春,殺了一名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狗官!”


    關羽聽聞典韋的義舉,頓時高看了他一眼。


    關羽也曾殺了家鄉的豪強。


    跟典韋也算是有共同語言了。


    “失敬失敬!”


    關羽對典韋拱手抱拳道:“我姓關名羽,字雲長,河東解良人,是劉臻的結拜大哥!”


    典韋見關羽人高馬大,一眼就能看出有武藝在身。


    自古英雄惜英雄,他也立刻對關羽產生了些好感,回禮道:“我姓典名韋,陳留己吾人!”


    “路上有幸碰到劉臻兄弟,一起殺了貪官,還蒙受劉兄弟些許恩情,心中感激不已,因此便跟著劉兄弟來到這新縣。”


    “往後還請關兄多多照拂!”


    關羽客氣道:“好說,我看閣下容貌不俗,想必是個練武之人!”


    “你來之後,咱們正好可以切磋武藝!”


    典韋:“哈哈哈哈,正合我意!”


    兩個猛人性格相投,也算是一見如故了。


    華晴知道劉臻回來,是第一時間跑出來的,隻是跑不過關羽,落在了他後麵。


    關羽跟劉臻說話時,她頗有些迫不及待。


    隻是忽然看到劉臻馬車裏頭,隱約還有個女子,她的情緒便一下子低落下來。


    “劉哥哥……”


    華晴走上前來,有些吃味地幽幽問道:“馬車裏坐的,是什麽人?”


    劉臻見她的模樣就知道這丫頭又多想了。


    他忙來到華晴麵前,跟她介紹:“馬車裏的,是劉夫人。”


    “劉……夫人?”


    華晴瞪大了眼睛。


    “嗯。”


    劉臻點點頭,見華晴眼睛閃上光了,忙加上一句:“但這劉夫人的劉,不是劉臻的劉。”


    華晴都快哭出來了,聽完劉臻解釋,又生生給憋了回去:“什……什麽意思?”


    劉臻笑道:“典韋兄有位好友,也姓劉,這位劉夫人正是典韋兄的弟妹。”


    “她往後便留在我們新縣了。”


    “劉夫人會種桑,養蠶,還幫著挑選了許多蠶卵和桑苗,也願意把這些教給大家。”


    華晴這下安心下來:“你、你怎麽不早說,我還以為你……”


    劉臻好笑地看著她問:“你以為什麽?”


    一旁的幾個娘子替華晴答道:“華晴怕是以為恩公成婚了,辜負了她吧?哈哈哈哈……”


    “什麽辜負,你們不要亂說!”


    華晴又被擠兌,羞於繼續呆在人前,便翻身上了馬車:“劉夫人,我叫華……”


    “呀!這怎麽還綁著個人?”


    華晴還沒做完自我介紹,就看見了被捆成粽子的甘寧,頓時被嚇了一跳。


    劉夫人啞然失笑道:“這少年叫甘寧,是劉臻兄弟捉回來的水賊。”


    “水、水賊?”


    華晴略顯震驚。


    甘寧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撇嘴道:“怎麽,沒見過水賊?大呼小叫……”


    華晴一聽這小孩出言不遜,剛想教訓兩句。


    隻聽甘寧又來了句:“這劉臻的女人也不過如此。”


    華晴一愣,隨即心花怒放:“你亂說什麽!”


    “我跟劉臻哥哥之間,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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