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月汝的請求,其他人也都按捺不住了,紛紛開口道:“先生,懇請也帶上我一起去吧!”


    一時間,眾人的聲音此起彼伏,氣氛變得有些熱烈起來。


    然而,秦臻這時候笑了,擺了擺手說道:“莫急,此次出行乃是前去征戰沙場,並非遊山玩水、貪圖享樂之事。月汝,你還是留在鹹陽城,悉心照料公子吧。月泓和劉高,你們也要務必時刻緊跟在公子政身旁,須臾不可分離。至於涉英和月潯,倘若你們隨我而去,那鬼穀學苑和工尉府又該如何運作?


    我可不希望等到我歸來之時,看到這兩個地方亂成一鍋粥啊。所以,還望你們能夠盡心竭力替我管理好一切事務。另外,切莫忘記給大黃喂食,但切記不可投喂過量,以免它吃得太多。”


    說罷,秦臻不再多言,轉身朝著鹹陽城外緩緩走去。


    望著秦臻漸行漸遠的背影,眾人齊聲高呼:“恭送先生,願先生旗開得勝,早日凱旋歸來!”


    隻見後方的嬴政、涉英、月泓、月汝、月潯和劉高等人,還有今日負責嬴政安保的章湣,他們一個接一個的紛紛稽首道。


    而此時的秦臻卻並未回頭,隻是隨意揮了揮手,然後就邁著步伐朝著前方的秦軍方陣走去。


    鹹陽城門外,獵獵作響的旗幟隨風高高飄揚。


    秦臻抬起頭來,目光逐一掃過那一麵麵迎風招展的旗幟,想要尋找到王賁的身影。然而,盡管他仔細搜尋了許久,但始終未能發現王賁的蹤跡。


    就在秦臻仍在不停地四處張望之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


    緊接著,一輛戰車停在了秦臻身旁。


    戰車上的王賁麵帶微笑,向著秦臻招了招手,並高聲喊道:“秦大夫,快上來!”


    秦臻看著王賁那張滿是笑容的臉龐,無奈的輕輕歎了一口氣,但最終還是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王賁見狀,迅速伸手一把將秦臻拉上了戰車。


    待秦臻站穩之後,王賁不禁開懷大笑起來:“哈哈,咱們二人今日總算能夠並肩作戰了!”


    聽到這話,秦臻卻是在一旁冷哼了一聲,似乎對即將到來的戰爭並沒有太多的期待。


    見到這種情況,王賁連忙開口說道:“秦大夫,家父尚有一件戰利品,是把好劍,我曾數次央求想要一窺其風采,但家父卻始終不肯應允。然而這次,待到我們凱旋而歸之後,我定會親自向家父求情,將這把寶劍贈予秦大夫。家父他定然會欣然同意的。”


    “這還像句像樣話,不過既然令尊喜愛那把劍,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不可,在下一定要好好補償一下秦大夫才行。”


    言罷,隻見王賁輕揮馬鞭,駕馭著戰車迅速調轉方向,朝著蒙驁所在之處而去。


    嗚~~~嗚~~~嗚~~~


    不多時,低沉而悠揚的號角聲響起,隻見一麵麵秦國的大纛緩緩升起。


    隨著大纛的升起,原本還在交頭接耳的兵卒們,瞬間挺直了身軀,變得莊重肅穆起來。


    目光緊盯著前方,眼神中透露出堅毅與果敢。


    站在高台上的贏子楚張開雙臂,用盡全身力氣大吼道:“大秦萬年!”


    緊接著,他開始訓話。


    “大王萬年!大秦萬年!風!風!風!”


    “大王萬年!大秦萬年!風!風!風!”


    “大王萬年!大秦萬年!風!風!風!”


    前排的士卒率先響應秦王的號召,他們高舉手中的兵器,齊聲怒吼起來,迅速向後傳遞。


    後排的士卒們聽到前方傳來的呐喊聲,也加入其中,扯開嗓子高呼,刹那間,山呼海嘯般的聲響此起彼伏,直衝九霄雲外。


    在這陣陣呐喊聲中,贏子楚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他感受到了士兵們高昂的士氣和信念。


    隨後,他猛的抽出腰間的佩劍,高高舉起,鋒利的劍尖直指東方。


    贏子楚再次高聲喊道:“出征!!!”


    這兩個字宛如一聲衝鋒的號角,讓所有的秦軍將士熱血沸騰。


    咚~咚~咚~


    嗚~~~嗚~~~嗚~~~


    戰鼓聲響起,五萬人的中軍團,緩緩動了起來。


    .........


    鹹陽城城牆上方,贏子楚迎風而立,目光看著遠方緩緩離去的大軍,以及那連綿不絕的補給隊伍。


    他就這般靜靜佇立著,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兒,贏子楚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笑容。


    他轉過頭來,將視線投向站在身旁的呂不韋,問道:“丞相,依你之見,此次出征可否一舉滅掉韓國呢?”


    就在去年,秦國成功攻滅了東周,這場勝利極大刺激了贏子楚的野心,使其迅速膨脹起來。而這一次的攻韓,更是讓他滿懷憧憬和希望。


    呂不韋聽到贏子楚的問話後,思索了一下,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大王,我大秦軍隊向來勇猛無比,銳不可當。以不韋之見,上將軍蒙驁智勇雙全,定能率領大軍旗開得勝,順利踏出東進的關鍵一步。”


    不得不說,呂不韋這番話講得甚是巧妙且頗具藝術性。


    因為倘若最終未能成功滅掉韓國,責任便可以推到蒙驁身上;然而實際上,在呂不韋內心深處,他並不認為現在是滅韓的最佳時機。


    隻是此時此刻,眾多大臣們皆在場,為了顧及贏子楚的顏麵,他不便直接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罷了。


    然而,站在另一側一直默默傾聽兩人對話的嬴政,此時卻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他似乎隱藏著一些旁人難以察覺的憂慮。


    或許是出於對父親贏子楚的尊重,亦或是意識到此刻並非發表個人意見的恰當場合,終究還是沒有將心中所想脫口而出。


    贏子楚敏銳捕捉到了嬴政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好奇。


    於是開口問道:“政兒,看你的樣子,似乎對當下局勢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不妨說來讓為父聽聽?”


    嬴政抬眼掃了一下周圍眾多的大臣們,嘴唇微微動了動,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然而,贏子楚似乎看穿了嬴政的心思,他上前一步,伸手輕輕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鼓勵道:“政兒,你心裏究竟有何想法,盡管直言便是。寡人是你的父,難道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與寡人分享的麽?”


    聽到贏子楚這番話語,嬴政原本緊繃著的心弦稍稍放鬆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拱手向贏子楚施禮:“父王,依孩兒之見,此次出征若能成功奪地,便已然算得上是一場勝利了。”


    贏子楚眉頭微皺,追問道:“哦?何以見得?”


    嬴政略作思索,接著有條不紊的解釋起來:“大秦去年剛剛滅掉東周,此等壯舉定然令山東六國為之膽寒。如今又欲攻韓,如果這場戰爭真的發展到關乎韓國生死存亡的地步,那他們必然不會坐以待斃,定會向外求援。而在諸多鄰國之中,首先響應的恐怕就是趙魏兩國。正所謂‘唇亡齒寒’,一旦韓國麵臨滅頂之災,趙魏怎可能袖手旁觀?


    況且,我大秦固然擁有滅韓的實力,但倘若短期內無法徹底將其消化吸收,那麽不出三年時間,其餘五國勢必會趁機相助韓國複國。到那個時候,六國合縱之勢必將再度形成,而且其規模和威力很有可能遠超以往任何一次合縱攻秦,甚至堪比當年五國伐齊之時!”


    嬴政條理清晰的述說著,言辭之間邏輯嚴密。


    一旁的贏子楚皺起眉頭,心中暗自詫異。


    就算自己這個兒子頗具不凡,但這番話語可不像是一個年僅十一歲的孩子能說出來的。


    “此等言論,莫不是秦先生傳授於你?”


    嬴政聞言輕輕點頭,如實回答道:“正是如此,父王。這些話乃是前些時日,先生與王中郎交談時所言。兒臣恰好聽聞,便銘記於心。”


    得知這些話源自秦臻,贏子楚陷入沉思,腦海中開始不斷回味並思索其中深意。


    而站在一側的呂不韋此刻也同樣保持緘默,他心中不禁暗驚,未曾料到秦臻的所思所慮竟與自己如出一轍,毫無二致。


    .........


    韓國新鄭,韓王宮內氣氛凝重。


    此時此刻,一群大臣們神色焦慮的聚集在此處,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了不安與憂慮,他們已得知秦國出兵的消息了。


    韓王然正跪坐在高台之上,麵色此刻也因焦急而顯得有些扭曲。


    他掃視著下方的大臣們,焦急的詢問道:“諸卿,秦國的中軍和東軍已經在洛邑完成集結,並仍在持續行軍之中。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暴秦極有可能將矛頭指向我們韓國。如今諸卿可有應對之策?寡人究竟應當如何是好?”


    “......” 然而,麵對韓王然的發問,朝堂之上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下方一直沉默不語的韓非整理好了思緒,準備張嘴發言。


    可還沒等他說出隻言片語,高台上的韓王然卻按捺不住內心的焦躁和氣惱。


    隻見他站起身來,指著台下的大臣們,怒極反笑道:“你們看看,平日裏朝堂之上何等熱鬧非凡,歡聲笑語不絕於耳。可到了這關鍵時刻,怎就突然變得如此鴉雀無聲了?難道真要等到國破家亡之時,你們才肯開口說話嗎?”


    就在眾人噤若寒蟬之際,有位大臣站了出來,試圖寬慰韓王然,拱手說道:“大王息怒,請聽微臣一言。依微臣之見,此次秦國調動大軍,其目標未必就是我們韓國。畢竟,


    秦國去年剛剛攻克了鞏邑,也許此時鞏邑那邊發生了什麽變故或動亂,需要秦軍前往鎮壓。所以,大王不必過於憂心忡忡,還是暫且放寬心吧。”


    當那位大臣如此言語時,韓非聞之,頓時就繃不住了。


    隻見他瞪大雙眼,不等那大臣話音未落就大聲訓斥道:“胡……胡說八道!鞏邑距離我韓國如此之近,倘若真有什麽事端發生,我......我等又豈會不知曉?秦軍此番行動,其目標定然是指向韓國無疑。”


    “公子非,怎能如此篤定秦軍的目標就必定是咱們?暫且不提鞏邑之事,就說趙國,它同樣與秦國相鄰接壤,憑何斷言秦軍就不會去攻打趙國?”那大臣毫不示弱的反駁道。


    麵對大臣的反問,韓非氣得渾身發抖,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稍稍平靜一些後,才繼續回應道:“若……若是秦軍意在攻趙,那麽他們集結兵力之地就……就絕不會是洛邑,而應該是上黨一帶才對!”


    韓非隻覺得跟這位大臣交流非常心累,快要被這個大臣氣死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丞相張平終於開口了。


    他先是向韓非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然後轉身麵向韓王,拱手施禮道:“大王,此次臣讚同公子非的見解。”


    “父王,兒臣亦讚成臣弟的看法。”在旁觀望的韓安也站了出來,也選擇支持韓非的言論。


    聽到這兩位站出來說話,其他大臣們才陸陸續續地開始開口發表自己的意見。


    “若是此番秦國真的是來攻我韓國,應當如何?諸卿趕快給寡人想出一個應對之策。”韓王然道。


    一時間,朝堂之上眾人麵麵相覷。


    而此時的韓非,剛剛因為與那位大臣爭論而氣得不輕,此刻正緊閉著雙眼,努力平複著心中的情緒,所以並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就這樣,整個朝堂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一直注視著韓非的張平忍不住開口問道:“公子,不知你有何見解?”


    聽到張平的詢問聲,韓非緩緩睜開了眼睛,吃力的說道:“若是單......單憑我韓國自身的軍力,是無法戰勝秦國的。我建......建議立即派遣使者前往趙國和魏國請求援助。唇亡齒寒這個道理,相信他......他們也是心知肚明的。”


    張平點了點頭。


    隨即朝著韓王然抱拱手道:“大王,依當下局勢來看,咱們別無他法,唯有速速派人前往他國請求援助才行了。與此同時,還得趕快集結兵馬,積極籌備作戰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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