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蔡尚來得及站起身來開口說話呢,隻見蔡傲眼疾手快一下子伸手緊緊拉住了他。


    緊接著自己迅速站起身子,大聲說道:“先生,我知道,在《山海經·海內北經》內有記載,這座島嶼名叫蓬萊,島內有仙人居住,宮室皆以金玉為之,鳥獸盡白,望之如雲,在渤海也。”


    此時此刻的蔡傲也不怕蔡尚了,一心隻想在眾人麵前出個風頭。


    然而,秦臻直接否定了蔡傲。


    “那破島裏麵壓根兒不存在什麽仙人,更稱不上是什麽仙人島!這世上哪有什麽仙人,無非就是《山海經》把它給過度誇大渲染罷了。依照我們鬼穀一脈所流傳下來的相關記載,我鬼穀一脈曾出過一位大航海家,這位前輩更是登入過此島。那島嶼之上不過隻是生活著一群身材如同猴子般矮小的低等種族而已,同樣不能人語,不過根據記載來看,那地方倒也值得前去探索一番。隻要建造大船,穿越海浪即可到達。”


    “秦大夫,難道鬼穀子並非鬼穀一脈的開山鼻祖嗎?”


    呂不韋疑惑的看著秦臻,充滿了不解和好奇。


    “丞相大人所言極是,實不相瞞,我鬼穀一脈已然傳承了十餘代之久!”隻見秦臻點點頭,並情不自禁地感慨起來。


    聽到這裏,一旁的嬴子楚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秦先生,你方才說鬼穀一脈已經傳承了十餘代?”


    秦臻再次點點頭,解釋道:“沒錯,大王。我鬼穀一脈源遠流長,每一代的掌舵人皆被尊稱為 ‘鬼穀子’ 。每當老一輩的鬼穀子仙逝之後,新一任的鬼穀子便會繼承其衣缽,同時帶領著自己的弟子們雲遊四海、探尋世間奧秘。


    而這些種種事跡,皆是曆代鬼穀子不懈努力探索所得來的。”


    秦臻頓了頓,臉上流露出一絲惋惜之色,接著說道:“隻可惜,到了吾先師那一代時,天下動蕩不安、戰亂頻繁。為了天下蒼生著想,早日終結這亂世紛爭,讓天下百姓不在受裂土之苦,先師迫不得已隻好擱置繼續探索的計劃。唉……!”


    說完這番話後,秦臻還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仿佛真的感到無比痛惜一般。


    不得不說,他確實是一個善於講述故事之人,就連他自己在講述的過程中都差點信了!


    無形之中,秦臻竟將鬼穀一脈渲染得如同神話一般。


    “秦大夫,既然如此厲害,那為何吾等從前從未聽聞過?即便在諸子百家的記載當中,也未曾有隻言片語提及!”呂不韋繼續追問道。


    顯然,秦臻今日所講述的一切,給他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了。


    不僅是他,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震驚到了,都在等著秦臻的解釋。


    “丞相有所不知,我鬼穀一脈向來與世無爭,隻求逍遙自在。因此,對於世間俗事甚少關注和參與,諸子百家自然也就難以知曉我們的存在。一直到吾先師這一輩,鬼穀一脈方才正式現身於世人麵前。”


    說罷,秦臻看著呂不韋,反問道:“丞相大人,在此之前,可曾聽聞過曲轅犁以及騎兵三件套之類的東西嗎?”


    此言一出,呂不韋愣住了。


    不僅僅是他,其餘眾人亦是麵麵相覷,臉上露出茫然之色,顯然同樣對此一無所知。


    看到眾人都沉默不語,秦臻輕咳一聲然後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諸位有所不知,我的師兄徐福,他博學多才,通曉醫學、天文、航海等知識,除此之外,他還對道家學說和陰陽家思想有著高深的造詣,可以說是融會貫通。”


    秦臻停頓了一下,仿佛沉浸在了回憶之中,繼續說道:“去年自王屋山分別之後,師兄便說他決定追隨鬼穀一脈的前輩們的步伐,繼續去探索這個世界,待到他歸來之日,定會前來秦國找尋於我。而到那時,便能驗證我今日所言非虛。”


    秦臻思維跳躍,原本不在他計劃之內的這些話一股腦兒的全說了出來。


    然而,不過有人問,秦臻就給他們解答了。


    不過他的目的也達到了,成功讓所有人都開了開自己的眼界。


    同時也讓他們知道了,這個世界並不隻有七國。


    但與此同時,秦臻心裏也明白,自己其實並不是一個擅長當老師的人。


    畢竟,他講起來往往過於隨性而為。


    因此,從一開始,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要長期擔任授課之職。


    但這並不影響他後續的計劃,因為他已經打定主意,還要邀請更多諸子百家的賢能之士前來講學授業。


    他隻是進行引導,而真正授課的任務,則交由那些來自各家的巨子們來完成了。


    夜幕降臨之際,一盤盤豕肉被侍者們端上了餐桌。


    這一晚上,三頭豬、一隻羊以及數不清的雞,又沒了。贏子楚和其他人紛紛留在了鬼穀學苑享用晚膳。


    席間,贏子楚紅著臉舉起酒樽,對著坐在對麵的秦臻說道:“秦先生,今日你所說的那句 ‘六王畢,四海一’ 寡人聽著甚是入耳。就衝著這句話,寡人今日要單獨與你飲一樽。”


    說完,他豪爽的端起那酒樽,向秦臻示意。


    秦臻見狀,趕忙站起身來,雙手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樽,回應道:“喏,承蒙大王厚愛,能夠與大王同案飲酒,實乃在下莫大的榮幸。我先幹為敬!”


    話音未落,他便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彩!”


    眾人見此情景,紛紛叫好,現場充滿了歡聲笑語。


    此時正值寒冬時節,作為現在一個休息的季節,贏子楚所需處理的事務相對較少,這才能騰出來這麽多時間。


    相比起春、夏、秋三個季節,那時的他幾乎整日都得待在鹹陽宮裏處理各種繁雜的政務,很少有機會像這樣外出走動。


    .........


    在隨後的時光裏,鬼穀學苑便開始正式開課授業了。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四句話,伴隨著鬼穀學苑的誕生,漸漸傳遍秦國四方。


    如今,學院暫且劃分成了兩個班級。


    其中,秦臻親自教導嬴政等幾小隻,而那些後來被秦臻買下的眾多小隸臣,則大多時候由月潯和涉英帶領學習。


    他們二人跟隨秦臻已有不短的時日,尤其是月潯,教導起這些小隸臣足夠了。


    隻不過自打私學開啟後,他倆反倒變成了最忙的人。


    再看張家兩兄弟這邊,在秦臻的指導之下,依舊繼續研究著其他發明。


    總之,鬼穀學苑內的一切事務皆在有條不紊的推進著,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各盡其能。


    在教學之餘,秦臻將目光投向了其他各家的巨子們。首先便是儒墨兩家。


    對於墨家,他心中早已打起了自己的算盤,去挖少府的牆角。


    至於儒家,在眾多儒家學者當中,唯有荀況一人引起了他的興趣,並讓他動起了招攬的念頭。


    畢竟當代儒家群體,恐怕也隻有荀況能夠真正入得了秦臻的法眼。


    倘若能夠順利將荀況挖到這邊來,那麽前來求學問道之人必然絡繹不絕,招攬荀況,也是為了解決秦國當下的現狀。


    秦國目前,除了法家之外,其餘各家都對其不太待見。


    然而實際上,在秦國這片土地之上,百家之士的身影卻並不少見,那王屋山道家道場,就在秦國。


    .........


    寒冬臘月的下旬,雪花從天上飄落下來。


    鹹陽城也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此時的鬼穀學苑內,秦臻正在吃著早膳,不多時他瞧見嬴政緩緩朝他走了過來,身邊跟著劉高與月泓兩人。


    \"你們用過早膳了嗎?若是沒有,坐下來吃一口。\"


    \"先生,我們都吃過了。”嬴政說。


    待吃過早飯後,時間不長,蔡家兄弟、蒙家兄弟以及王梟也相繼來到了這裏。


    又過了一會兒,涉英與月潯也忙完了手上的事,也過來了。


    至此,所有人全部到齊了。


    秦臻見所有人到齊,便緩緩說道:\"今日,便給諸位講解一下算術。聽過的人都在溫習一下,至於尚未接觸過算術之人,或許會認為它無足輕重。然而,事實真的如此嗎?\"


    這一句話,直接就說到了沒聽過算術的人的心裏。


    見有些人有些疑惑,秦臻便說:“莫要不以為然,算術實則乃萬事之基石。小到日常生活,大到行軍打仗、治理國家等,無一不需要依靠算術來規劃。”


    這時候,總會有個顯眼包出現。


    “先生,這行軍打仗與算術能有何關聯?”


    此人正是一向心直口快的蔡傲。


    嬴政在一邊說了:“關係大了,你設想一下,日後若由你來帶兵打仗,那麽首先你得清楚自己所率領的士兵人數究竟幾何;


    其次,從出發之地抵達目的地,其間路程長短需心中有數,還要算出所需耗費的天數;


    再者,出征之前應準備多少帳篷以安營紮寨之用,以及每日軍隊所消耗的糧食和所需的補給量等等,身為一軍之將,這些皆需精準掌握。倘若對這些都不懂,那還如何指揮作戰?如此這般,倒不如老老實實當個普通士卒更為妥當!”


    嬴政這番話猶如當頭棒喝,蔡傲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秦臻在邊上點點頭,隨即說道:“誠然如此,治國理政同樣離不開算術。目前大秦各郡有多少戶數,多少人口,每年稅收多少,隻要通過精確的計算和分析,便能判斷出哪些地方合理得當,哪些地方存在著不足之處。倘若都了解了,甚至可以做到人在鹹陽城,便知曉各郡事。”


    這話,他曾經對嬴政講過,而今日他再次將此觀點講述給眼前的眾人聽。


    隨後,秦臻便給他們講解算術,對於其餘的那些小隸臣,算術亦是他們的必修課。


    待到授課結束之後,眾人紛紛起身告辭離去。


    此時,涉英卻朝著秦臻走了過來,神色略顯沮喪的說道:“先生,我想與那張家兄弟一樣,研習墨學,但是德誠伯父還有麃公將軍,他們皆堅決反對,絕不允許我涉足於此道。”


    聽到涉英所言,秦臻歎了口氣:“百家之學,每一家都有著其獨特之處和可取之長,墨家不應該被否認。”


    對於涉英而言,如今的大秦出現了曲轅犁,騎兵三件套等物,而不久更是出現了紙張。而且秦臻還時常提及墨家的一些優點,這些都使得涉英內心原本就有的想法愈發堅定不移。


    要知道,現今的秦國與墨家之間存在著巨大的裂痕。


    然而,回溯往昔,情況卻並非如此。


    曾經,秦國對墨家充滿信任。墨家秉持著“兼愛”、“非攻”的理念,一向幫助弱者。


    百餘年前,那時的秦國國力衰弱,在眾多諸侯國麵前隻能忍氣吞聲,備受欺淩。恰在此時,墨家踏入秦國這片土地,並逐漸與秦國建立起緊密的合作關係。


    時光荏苒,當商鞅來到秦國並推行一係列變法舉措之後,秦國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崛起。昔日那被他國肆意欺壓的局麵得以扭轉,秦國開始調轉矛頭,向其他列國發起反攻。


    也正是從這一刻起,墨家與秦國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後來隨著各地墨社的不斷壯大,其影響力日益增強,秦國感受到了潛在的威脅,於是對墨家展開了打壓行動。


    在大麵積清除完境內的墨社後,但出於對墨家技藝的重視,秦國還是在少府以及其他諸多工部機構中保留了不少與墨家相關的職位。


    由於墨社被大範圍清除,眾多墨徒紛紛選擇離開秦國,前往山東六國另謀出路。


    成立了形形色色的墨社,繼續在各自的領域發揮著影響力。


    而對於麃公和德誠來說,他們也見識過墨社帶來的危害和潛在威脅。


    正因如此,當麵對涉英想要研習墨學時,他們堅決表示反對,並明令禁止,最多允許他幫著秦臻做些輔助性的工作,打打下手之類的事情,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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