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緩緩將目光移向德誠,開口問道:“將軍,不知那少年郎姓甚名誰?觀其身手,想必自小就受到過高人悉心指點!”


    德誠聞言,順著秦臻所指的方向望去,隨即回答道:“秦大夫,此子名為章湣,乃是去年方才投身的新兵。至於他此前是否有接受過其他訓練,在下也不甚清楚。此前因見這小子身手不凡,我也曾好奇過,但並沒有對其細問。”


    秦臻點了點頭應了聲,心中卻是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


    隨後,他便邁步繼續前行。


    但沒走出幾步遠,秦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忽然停住了腳步,眉頭微皺,陷入沉思之中。


    “章湣……這個名字怎麽聽起來如此耳熟呢?難不成……他便是秦末名將章邯之父?史書中關於章湣的記載寥寥無幾,近乎於無,但對於其子章邯的事跡描述,那可是數不勝數!”


    秦臻暗自思忖著,心中的疑惑愈發強烈。


    不過,秦臻並沒有急著轉身去向德誠求證此事,而是選擇繼續向前走去。


    他心裏想著,或許在這偌大的軍營裏還能碰到更多讓他覺得熟悉的人物。於是乎,他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又繞著營地走了整整一圈。


    這一圈下來,不知不覺間竟已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此時,秦臻抬眼看到嬴政和蒙恬等人皆已麵露疲態,額頭上也滲出了些許汗珠。便決定返回去。


    “走吧,回去了。”


    當秦臻踏入衛尉營帳時,一眼就注意到營帳內多了一個陌生的身影。


    隻見這少年靜靜的跪坐在營帳一角,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什麽。


    待秦臻和嬴政等人走進營帳後,那少年緩緩站起身來,邁著步伐走到衛尉身旁,然後恭恭敬敬的對著嬴政和秦臻躬身說道:“拜見公子政,見過秦大夫!”


    “將軍,這位是……?”秦臻有些疑惑,轉頭看向衛尉德誠,開口問道。


    德誠眼中閃過一絲慈愛之色,解釋道:“秦大夫,此乃我義兄之子,名喚涉英。我那義兄不幸戰死於長平,其夫人亦早逝,臨終前將這孩子托付於我。今日帶他前來,實是希望能讓他拜入秦大夫門下,跟隨學習。”


    聽到這裏,秦臻方才恍然大悟,原來德誠之前一直好言招待,竟是為此事做鋪墊。


    然而此刻,秦臻並未過多在意這些,他的心思已然被眼前這個名叫涉英的少年所吸引。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念頭:“剛才遇見章湣,現在又見涉英?莫非他就是涉間之父?”


    要知道,若與曆史上那位在秦末亂世中幾乎力挽狂瀾、為大秦延續國祚的猛將章邯相比,涉間或許在名氣方麵稍遜一籌。


    但若是單單論及骨氣,涉間無疑稱得上是秦末三將之中最為剛正不阿之人。


    同樣都是遭遇兵敗,但結局卻各不相同。


    王離不幸被俘,其麾下軍隊最終向諸侯軍繳械投降;


    章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選擇了歸順項羽。


    至於涉間,一生都為氣數將盡的秦朝效力,至死不願意投降,即使是在為一位昏君效力,也要堅守心中那份對國家和君主的忠誠,最終以身殉國。


    “沒問題將軍,他完全可以一同加入公子政的護衛隊。請放心,在下一定會盡全力去栽培他,定不辜負將軍的期望!”


    秦臻沒有絲毫猶豫的應承下來。


    對於秦臻而言,隻要有一點機會,他都會竭盡全力,將自己挑選出來的人才培養成為棟梁之材。


    接著秦臻便讓德誠把衛尉軍內,表現不錯的二十歲以下青年都召集過來。


    衛尉德誠點了點頭,他的效率很快,也就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將近一千多名青年已經整齊排列在了衛尉營帳的前方。


    放眼望去,烏泱泱的一片,頗為壯觀。


    “政公子、秦大夫,這些便是近兩年內進入我們衛尉軍營,並且表現都相當出眾的年輕人!”


    秦臻翻開麵前送上來的竹簡,目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間遊走。這些竹簡上記載著所有人的名字以及相關信息。


    沒過多久,他的視線便停留在了章湣的名字上。


    隻見秦臻微微抬起頭,對著身旁的德誠說道:“這個章湣,麻煩將軍幫忙把他給叫出來。”


    德誠點了點頭,隨即大喊:“章湣,出列!”


    “喏!”隨著這聲呼喊,人群之中立刻傳來一聲回應。


    緊接著,一名少年應聲而出。


    此人正是章湣,他邁著大步快速走到了隊伍前麵。待看到德誠向自己擺了擺手之後,更是加快腳步,迅速跑到了營帳前方。


    秦臻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章湣,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之色,開口問道:“剛才看過你的技擊,發現其中並不完全是大秦傳統的技擊之法。不知你從前是否還有其他練習經曆?”


    章湣聞言,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大人,小時候確實曾經練習過,自小的時候開始,我父便已經開始教導我了。”


    秦臻一聽來了興致,追問道:“哦?那不知道令尊名諱為何?而這技擊之術又是源自何處呢?”


    “稟報大人,家父名喚章曆。小時候曾聽家父提起過,當年他偶然救下了一名奄奄一息之人。那人感激家父的救命之恩,於是便將自身所掌握的部分劍術傳授給了家父。後來,家父再將此套劍法悉心傳授給了我。”


    章湣略微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如實答道


    秦臻心中暗自思忖著:“對上了,此人果然是章邯的父親!”


    緊接著,他迫不及待的追問道:“既然如此,不知令尊如今身在何處?還有,當初傳授令尊劍術之人,可曾聽令尊提及過其姓名?”


    隻見那章湣一臉悲戚之色,拱手答道:“回大人話,家父不幸已於先前的戰事中戰死。據家父生前所言,那人名叫蓋聶,乃是榆次人士。”


    秦臻聞聽此言,不禁長歎一聲,然後輕輕拍了拍章湣的肩膀。


    同時,他心中暗暗琢磨起來:“原來竟是蓋聶!若有機會,定要拜訪一番才好。”


    隨後,秦臻將章湣喚至身前,但並未向他透露此次召喚所為何事。


    因為在這秦軍之中,向來有著嚴格的軍紀軍規,士卒們對於上級下達的任何指令都必須無條件服從。


    待章湣站定之後,秦臻再次仔細端詳起手中的竹簡,然而,逐一掃視過後,卻並未發現有自己熟悉的人名出現。


    於是,秦臻便邁步走進人群當中,開始逐個挑選起來。


    隻見他首先審視眾人的麵容長相,試圖通過觀察麵相來初步判斷每個人的心性如何。


    一旦遇到看起來較為合適的人選,便會進一步上前詢問一些其他相關的信息。


    畢竟此番挑選乃是為嬴政培養屬於他自己的班底,自然容不得絲毫馬虎與草率。


    秦臻走在人群之中,一個一個的挑選,約莫一個時辰之後,經過他深思熟慮,秦臻從眾多士卒當中選出了兩百人。


    隨後,秦臻走到德誠的麵前,躬身說道:“將軍,差不多就是這兩百人了。”


    德誠點了點頭,約莫半個時辰後,所有相關手續均已辦理妥當。


    秦臻便帶著這些人浩浩蕩蕩的就離開了衛尉軍營。


    這些士卒皆已接受過嚴格且正規的訓練,無論是戰鬥技巧還是紀律性,都堪稱上乘。


    對於秦臻而言,他們幾乎無需再進行過多的基礎調教。


    不過,秦臻心中另有盤算,他計劃將這些人與此前自己購置的那些小隸臣們放在一起,然後從中進一步篩選出一部分適合的人員,對其展開特殊訓練。


    而此刻,秦臻下一個目的地,乃是親衛軍軍營,郎中令翟的老窩。


    剩餘的人,秦臻需要挑選貴族子弟。


    這些貴族子弟他們背後所代表的家族勢力,恰恰正是嬴政能夠加以利用的資源。


    來到了親衛軍大營,向大營守衛出示了秦王的批示,守衛查看之後便放行了。


    盡管翟要心中憋著一股悶氣,但麵對秦王與太後的旨意,他也隻能無奈接受現實。索性,翟要早有準備,幹脆借口生病,直接躲在家裏不露麵了。


    此次前來迎接秦臻和嬴政的人,他們並不陌生,正是時任安邑城二伍佰主的黃深。


    經過之前那件事,他已被贏子楚提拔,如今已然成為了贏子楚親衛軍中的心腹人物。


    當守衛將秦臻和嬴政到來的消息通報給黃深時,他沒有絲毫耽擱,迅速迎了出來。走到近前,黃深躬身行禮,朗聲道:“千夫長黃深拜見政公子,見過秦大夫。”


    “不必多禮,你我不是外人,當初還多虧了你!”嬴政這番話講得極為坦率。


    秦臻也拱手回禮,感慨萬分的說:“當初在安邑城,情況危急萬分,幸得千夫長相救,在下感激不盡。”


    “秦大夫客氣了。”


    “千夫長,公子政的親衛軍目前尚缺人手,想在此處挑揀些合適之人,怎麽樣?”秦臻麵帶微笑的說道。


    “自然沒有問題,在下此前已收到指令,定會全力配合秦大夫!來來來,請進帳內詳談。”黃深回應道,並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就這樣,黃深將秦臻和嬴政迎入了營帳之中,其餘人則先都留在營帳之外等候。


    一進入營帳,秦臻環顧四周,隨後對嬴政說道:“公子,暫且先藏身於這屏風之後。”


    嬴政有些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依言躲到了屏風後麵。


    當黃深拿出人員名單後,他的目光掃過上麵的名字,第一個選擇的就是李信。


    緊接著,秦臻又選中了桓齮之子桓橫以及王齕之子王登。


    雖說這兩人年紀稍長,但此次在此處選人,更多的還是出於拉攏各方關係的考慮。


    除了以上三人,秦臻後續所選定的贏戰、贏訖、陸凡、盧彪等人,皆有著各自的家族勢力。


    不多時,被秦臻選中的這些人紛紛來到了營帳之內。


    秦臻站在中央,逐一仔細打量著他們。


    其中,他特別關注了李信、桓橫以及王登三人。


    這三人當中,李信自不必多說,未來有過閃光點;而桓橫和王登,則是將門虎子。


    “今日將諸位召集至此,乃是有意要將你們調入公子政的寢宮任職。然而,在此之前,有些事情必須要向諸位講明白。自從踏入宮門起,你們便成為公子政所屬之人。此刻,若各位存有任何異議或疑惑之處,盡可直言不諱的提出來。”


    畢竟眼前這些人與衛尉軍中的那些士卒有所不同,他們皆是出身貴族之家的子弟,其中不乏心高氣傲者。


    因此,他特意給予了眾人發言的機會,因為他很想借此察知他們內心的想法和態度。


    話音剛落,隻見桓橫上前一步,朗聲問道:“秦大夫,倘若我等進入公子政的寢宮後,是否仍隸屬於親衛軍?”


    秦臻聞言搖了搖頭:“自然不再屬於親衛軍了。”


    言罷,他掃視著在場眾人的麵龐,留意著他們的神情變化。


    果然不出所料,在聽到這個答案之後,有半數人的臉色變得僵硬起來,原本輕鬆的氛圍也陡然間凝重了許多。


    隨後,秦臻緩步走向他們,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在下向來不喜強人所難之事,公子政更是如此。倘若你們心中不願前往別處,大可以坦誠直言相告,畢竟此刻公子政並不在此處,各位無需擔憂會因此開罪於他。”


    聽聞此言,在場之人皆相互對視起來,一時間竟無人言語。


    半晌,秦臻眼見仍無一人出聲回應,於是他再次緩聲說道:“沒有人願意發表意見嗎?既然如此,那麽此事就此定下吧。”


    就在這時,秦臻的這番催促之語仿佛點燃了導火索一般,讓場麵變得緊張起來。


    隻聽得人群之中傳來一個聲音:“我……我還是希望能夠繼續留在此地。”


    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王登緊緊咬著牙關,說出了這句話。


    有了王登率先帶頭表態,緊接著又陸續有七個人紛紛開口,表示自己同樣期望能夠留在親衛軍中。


    對於他們而言,早已習慣了這裏的生活與氛圍,更何況親衛軍乃是秦王直屬的親兵部隊,論及日後獲得提拔晉升的機遇,相較於其他地方顯然要多得多。


    秦臻將目光投向首先起頭開口的王登以及隨後附和的桓橫時,他的眼神之中不禁流露出些許淡淡的失望之色。


    他點了點頭:“嗯好,既然如此,那各位都回去吧。”


    “喏!”


    隻見那八人彼此對視一眼後,齊聲回應道,隨即便離開了營帳。


    此刻,原本略顯擁擠的營帳內,一下子變得空曠起來,剩下了十二個人靜靜站立著。


    秦臻目光緩緩掃過眾人,再次開口詢問道:“可還有想要離開之人?你們想清楚了,因為一旦錯過此次機會,日後若想反悔,怕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半晌,營帳之中卻始終一片寂靜,沒有人出聲應答。


    秦臻見無人答話,於是將頭轉向站在一旁的黃深,說道:“千夫長,那就他們了。”


    黃深略作思索,緊接著問道:“秦大夫,不再補充八個了嗎?”


    “不用了,有他們足矣。”說話的是嬴政,話音剛落,他便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見到這一幕,李信與贏戰等人臉上有些驚訝。


    從親衛軍大營這裏離開,嬴政帶著他們返回了自己的寢宮。


    待到眾人站定,秦臻把所有人,包括之前買的那些小隸臣,也都召集了過來。


    “從今日起,爾等將在此處當值!記住,從今往後,你們皆是公子政的人了,一切需全權聽從公子政指揮調遣!”


    看著麵前的五百多人,秦臻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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