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時節。


    豆雨空晴,桂花風靜。


    嗅著空氣中的桂花香,感受著雨後空氣的清涼,陳更張開雙臂道:“師姐,你這裏好漂亮啊,我能不能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沒個正經,光想著吃。”梁語冰穿著一身淡藍色水紋劍衣走出,白了他一眼,微微搖頭,美眸裏滿是惋惜之色。


    長的不錯,也挺幽默,可惜是個飯桶。


    她很清楚,這個小師弟心裏已經堵死,全然不好色,想要就在這裏,純粹是貪圖李桑打賭輸給她的秘製一日三餐。


    被看穿意圖,陳更不羞不惱,臉皮倒是磨了出來。


    梁語冰歎氣,頗有些無語道:“我以前隻知道你臉皮有城牆那麽厚,本以為很了不起了,沒想到,你硬是把臉皮練成了城牆拐角,厚上加厚。”


    陳更笑嗬嗬的,端起一份蓋澆飯,分了一半到自己碗裏,剩下的恭敬端給師姐。


    梁語冰再次搖頭,但還是接過盤子,開始小口吃著,全然不理會旁邊虎視眈眈的熱眼。


    梁語冰納悶了,怎麽自己還不如一盤飯了?這般思量,美味的蓋澆飯頓時些索然無味起來,吃的動作不由得慢下來,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師姐。”


    “嗯?”


    “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


    “我看你似乎不太有胃口,這樣吧,我給你榨一杯橙汁?”


    梁語冰緊盯著陳更,見他一臉熱枕,放下盤子,捂著胸口,小小的起伏兩下,無力道:“去吧。”


    一分鍾後。


    梁語冰端著橙汁喝,看著陳更小口小口吃著半盤飯,一臉享受,全然沒有一絲羞恥之色。


    “師姐真漂亮,我走了。”


    陳更收拾好桌麵,又留下了一盤精致的點心和飯團,外帶一杯特意點的薰衣草巧克力熔岩奶茶,這才揮揮手,含笑離去。


    梁語冰拿起奶茶喝了一口,眼睛一亮。


    好喝。


    歲月靜好。


    慢慢品著點心,聞著院子裏的花香,在秋雨後,悠哉享受著時光。


    從師姐房子離開,陳更又去李桑那裏蹭了一頓飯,惹得李桑破口大罵:“飯桶,你怎麽比秦烈還能吃!”


    “師兄,直呼大師兄名諱可是不好的。”陳更善意提醒道,同時不忘晃一下手裏剛奪來的鴨腿。


    李桑臉色陰沉如水,陳更趕緊跑路。


    一陣小跑。


    雷霆穀外,劉鴻站在雷電之中,沐浴著高壓,沉穩修煉著,一點點走在進化之路。


    陳更看著這聲勢浩大的修煉,頗有些驚訝,雖然看了不少次了,但還是覺得很厲害,這個穩健師兄怕是走的雷電法王之路。


    劉鴻察覺到有人,睜開眼瞥到是陳更,趕緊閉緊雙眼,雷光大作。


    自從十天前他腦抽送了一輛二十萬功勳的最新摩托給便宜小師弟當了見麵禮後,這個主子就化身牛皮糖粘住他了,三天兩頭過來送吃送喝,不時暗示一下想要一輛坦克和飛機什麽的。


    開玩笑?那玩意兒能買得起?不,還真買得起,不過為什麽要買這些東西,買成靈酒喝他不香麽?


    看這位四師兄也不理他,陳更搖搖頭,這雷電他暫時還不敢硬抗修煉,得等到青銅變突破了才行,到時候在這裏煉體可是事倍功半。


    哼著調子離開雷霆穀,陳更跑到了重獄穀,又裝作極為困難的贏了大師兄之後,他樂的屁顛屁顛跑了,留下秦烈一人懷疑人生,隨後開啟更瘋狂的自虐,發誓有一天要一雪前恥。


    陳更沒去無賴二師兄楚河,這位爺太猛,天天提劍在古戰場裏探索,動不動就渾身血出來,一言不合就拔劍,不負狂人之名。


    結束三天一次的放鬆,陳更來到了嘯風穀。


    嘯風穀不大,但也不小。


    兩座山,一條三丈寬的縫隙,抬頭望去,隻有一線天。


    這裏的風很大,在外邊還感受不到,可隨著他邁出一步,七級大風立刻撲麵而來,吹的他發型淩亂,一個大背頭醜的他想罵娘。


    不過這才是開始,隨著步子前進,風勢越來越大,吹的他簡直就要飛起,很快,二十丈後,風勢已經能吹飛數百斤的巨石,陳更眯著眼站定。


    剛才隻是熱身,接下來才是修行。


    雙腳勾引動地氣,加持己身,陳更立刻感覺身體沉穩了許多。


    一步邁出,風如刀。


    他的護體勁力很快散掉,他也沒有再開啟補充,而是憑借藏血經,一邊吸收靈氣和地氣,一邊用肉身抵禦著疾風。


    身上衣物散去,他早已開啟習慣,所以每次來這裏都會把衣服放在外邊,穿著一層樹葉子進來,這樣也不怕出去無衣可穿。


    要知道他為什麽機智,那是因為裸奔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第一次他可是被秦烈和楚河幾個人笑話了很久,很明顯是存心看他出醜。


    要知道他可是野蠻人,有仇必報的那種,露腚之仇,不報不休,正因如此,這才有了捉弄幾個人的快樂時光。


    青銅變開啟,古老的青銅色覆蓋他的全身,厚重且大氣,尤其是在幾個重點部位,青光格外濃鬱厚重。


    雙眼泛著淡淡的紫色,保護著脆弱的雙目,倒是避免了他成為一個瞎子。


    這就是修煉瞳術的好處,不但能讓脆弱的眼睛不再脆弱,更是能擁有種種神異。


    汲取著地氣,陳更宛若一塊磁體,雙腿被牢牢吸附在地上,但隨著前進,他不得不讓地氣護住胸口,再到腦袋。


    這是陳更掌握的一門新招術,利用藏血經的霸道,吸收煉化地氣,在牽引力產生的時候,引導起護在體表,形成防護。


    這門招術並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藏血經中涉及到的記載,他的腦海裏,大大小小有四個光團。


    一個是萬古長青的傳承,一個是藏血經傳承,一個是輪回術傳承,一個是金剛百裂變傳承,這四個光團都處於封禁狀態,隻有他實力強大後,才會解封一部分。


    “地氣化甲。”


    “鼎甲。”


    心念一動,地氣凝結成甲,護在他的體表,不斷被罡風切割,地氣源源不斷補充上來,和罡風互相消耗。


    內裏,一到青色虛影浮現,卻是一尊三足青銅鼎,牢牢護住他的肉身,看著極為解釋沉穩,不可摧毀。


    地氣鎧甲,鼎甲,青銅變,肉身之外一共三道防護,這便是他不動用焚火時最強大的守護之力,哪怕是秦烈,在不動用一些技能的情況下都很難撼動。


    這般修煉刺激,不是為了純粹的煉體,而是為了熟悉這三種手段,讓它們也跟著一點點提升,增強守護之力。


    比如地氣鎧甲,他的身體受到受到地氣洗刷,越來越契合地氣,就像一塊粗糙的廢鐵,不斷打磨,最後磨亮拋光,成為精鐵,地氣鎧甲便越來越強大。


    血脈裏,八條本源之力已經徹底圓滿,不再細如牛毛,而是有繡花針般粗細,也是因為他不斷修煉刺激,這才有所收獲。


    血脈之力似乎無窮無盡,很難消耗到底,陳更修煉廝殺這麽久,除非是被外力強行打破,否則維持幾天幾夜都不會退出這種狀態。


    但一般情況,他隻有修煉藏血經時才會使用出來,這樣也能算作一道底牌給自己,另外一個原因是青色的皮膚太醜了,如果是金閃閃,他很樂意裝一下。


    繼續前進,罡風越來越強。


    很快,地氣鎧甲出現縫隙,補充速度趕不上消耗速度了。


    密集的鏗鏘聲響起,罡風切割在鼎甲之上,發出金鐵交鳴般的聲音,十分刺耳。


    繼續前行,罡風大作,地氣鎧甲稀疏起來,隻能護住一半地方,被罡風切割的似彩帶一般,自下而上舞動。


    “哢擦。”


    鼎甲傳來裂紋聲,陳更堅持不退,這裏大概就是他的極限了。


    裂紋很快密密麻麻,陳更麵色凝重,咬緊牙關,青銅勁開始消耗起來,補充著鼎甲,同時又踏出一步。


    剛補充好的鼎甲又碎裂開來,地氣鎧甲已經稀疏成煙,隻能護住他的雙腳,保證他不被吹飛。


    很快,陳更半躺在空中,腳下鬆動,罡風實在太強勁,他已經接近極限了,鼎甲消耗也跟不上了,最多還能撐十息。


    似乎是不甘心,陳更低吼一聲,長青勁湧出,護住身體,讓他重新回到了地麵。


    鼎甲破碎,地氣幾近於無,陳更憑借著長青勁,一步步踏出,但消耗極快,根本補充不來,眼看就要再次倒飛而出,藏血勁爆發,他猛地一腳落實在地,連進三步。


    一分鍾後,一道人影飛在天空,從一線天中呼嘯而去,若不是姿態實在難看,擺一把劍,來個禦空飛行,簡直瀟灑沒了。


    禦劍的念頭一閃而過,陳更大喜,開始恢複勁力。


    半小時後,陳更穿好衣服,拿著振金尼泊爾軍刀走進了嘯風穀。


    這次他沒有太過於深入,而是讓勁力從鞋底透下,和刀身連在一起,牢牢貼近,這才控製力道,張開雙臂,增加迎風麵。


    勁力護在衣服上,所以也不怕被撕裂,陳更就這般搖搖晃晃禦刀而行起來,逆著風向,神采飛揚,不可一世。


    陳更大笑,終於會飛了!


    拿出手機,陳更用青銅勁控製著離開自己一丈,開始錄製視頻,這裏沒有信號,等他拍好以後,下次出去發給劉明宇,好好嘚瑟一下。


    “嗚~”


    陳更大笑起來,十分得意,暗罵自己真是個人才。


    玩了大半個小時,他這才一臉興奮的落地。


    放下手機,又重新脫掉衣服衝進嘯風穀,這才開始煉體,任由罡風打在身體上,出現大片紅色,很快他成了一個紅人。


    當然,頭發和寶貝他是特意保護著的,事關臉麵和尊嚴,容不得絲毫馬虎大意。


    感受著身軀的疼痛,陳更眉頭都不皺一下,開玩笑,這比起藏血經生不如死的修行,真的是小巫見大巫,給跪了。


    前進一段距離,任由身體被罡風撕裂,血液橫飛,陳更渾然不在意,一身血,放都放不幹淨,還怕漏掉?


    就這般駭人修行兩小時,陳更從一線天走出,藏血經運轉一個周天,傷勢便好了大半,很快連一絲疤痕都沒留下來。


    這才是體修,修煉到高深處斷臂重生,乃至滴血重生,都是有可能的。


    這也讓陳更更加篤信,或許,走到修行路的盡頭,梁語冰所說的,複活死去的人,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起那個瘋子利用曜石做了那件不可能的事,他的眉眼突然堅毅起來,心中的心念更加堅定,氣質淩厲如刀。


    走出嘯風穀,他突然又展顏一笑。


    至少現在,他已經是個孤兒,那還有什麽怕的?


    一喪到底,物極必反,觸底反彈。


    他笑著。


    明媚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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