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小蟬,也許是心靈有了些寄托,又或許是多少生了些希望,總之蘇錦感覺自己的神經稍微舒緩了一些,然而他也知道這都是暫時的。


    漆黑的牢房,幽閉的空間,長久的密閉,過不得多久他必定會再次崩潰,甚至他毫不懷疑自己不需多久,就會出現類似於,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征兆。


    此時他看了一眼正在為自己更換床鋪被褥的絕美女子,心情十分複雜。


    雖然過去兩三日,但淩雨薇並沒有打算給自己新的衣服,而且那一顆腥臭的丸子,依舊被放在桌旁,她還在等,等自己崩潰,等自己妥協,等自己主動搖尾乞憐,甚至將這顆丸子吃下。


    至於之後便不用在問了?那以後自己便不再是自己,而是大師姐的私有物,她的個人收藏。


    蘇錦知道,這就是在熬鷹。所以,他為了保持理智,一直如發瘋似的,強迫著自己去想原身的問題。


    很顯然,小蟬的命書,要不缺了什麽,要不就是被抹掉了一些關鍵的信息。


    總之不管是哪一樣,擁有這種能量的人,壓根就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而且她們的目標,估計也不可能是自己,畢竟自己太無關重要,太渺小了。


    正如一個巨人,他可以踩死千千萬萬的螞蟻,但卻不會給一個螞蟻開膛破肚,日夜煎熬。


    所以,說到底還是眼前的問題。


    首先:曦月仙子以及八峰長老究竟要在自己的身上圖什麽?


    其實稍微想想,蘇錦就發現從一開始,自己就把事情給想簡單了,雲霧宗可不止八個山峰,若沒記錯,算上瑤月峰的話,應有二十三座峰才對,可為什麽偏偏隻來了八峰?


    所以說,一定有個什麽東西在自己的身上,而且這個東西,自己以及原身都不知道,但曦月仙子以及八峰長老卻都知道,因此她們才會強迫自己。


    蘇錦一開始並未想出一個所以然,隻能斷定,這個東西大概和自己,有密切的關係吧......


    不對,那“東西”根本就是自己,畢竟如果是旁物,那自己既可以交出瑤月峰,自然也可以把其他的也吐出來。而且對方一直執意地,要自己與他們的弟子或親眷成婚,所以說,她們索要的並不是旁物而就是自己本人。


    然而自己究竟還有什麽是可圖謀的?


    此時一個既荒唐,卻又合理的答案出現在少年的腦海之中。


    霎時間,讓蘇錦的臉色頓時白了幾分。


    最終囁嚅地喃喃道:“難道,難道,我竟是個爐鼎?!!”(注:囁嚅,大意是指,吞吞吐吐的,不太敢說出來的意思,這個詞語源自韓愈的《送李願歸盤穀序》,其中便有“口將言而囁嚅”一詞。)


    這個結果讓蘇錦渾身既冰涼又發顫,這個時候,他也算明白了,為什麽自己如何做,都無法擺脫那一個不幸的循環的原因,原來自己這一副身子就是群狼環伺的美味獎品。


    而且這件事,大抵的,那個病嬌大師姐也是知道的。


    不過她並不是主謀,而且他似乎要的不是爐鼎,而真的是自己。


    她是真的想將自己圈禁起來,關著,並將人困在身邊。


    那其次:這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的??還有大師姐的那顆腥臭的丸子以及日日熬製的百花蓮子粥究竟是何物?


    在第一個答案的基礎上,蘇錦的思維開始不斷地瘋狂拓展。


    而後,一個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最終還是浮出了水麵,沒錯,百花蓮子粥,不是粥而是藥,是將自己變成爐鼎的慢性藥。


    那費盡心思地,非要將自己這一副身子變成爐鼎的,到底又是誰?


    蘇錦的身軀越發抖的厲害,即便將整個人都窩在溫暖的被單之中,渾身上下依舊透著刺骨的寒。


    因為如果他猜測得沒錯,原身那位喊了十幾年的姥姥,瑤月峰峰主,蘇家的長老,恐怕就是這一個不幸循環的始作俑者了。


    因為,大師姐已經離開瑤月峰十年了,所以作祟的人並不是她,而且她也做不到......


    況且,從曦月仙子以及八峰長老的年紀上看,這應該是很早之前便開始的勾當,畢竟稍微年輕一些的峰主以及長老,都不清楚。


    故而可以這樣認為,自己大概率還不是第一個。蘇錦甚至懷疑,這個雲霧宗,是不是壓根就不正常,藏汙納垢的,指不定背地裏還有多少見不得光的勾當。


    如此看來,自己以及原身,恐怕不是什麽正經的親傳以及峰主長老的孫子,而是一個工具,一個被人精心喂養的雙修爐鼎而已。


    還有,這至少應該是某個小圈之中的公開秘密,知道這齷齪勾當的人還有很多,比方說月華劍宗!畢竟這挺好理解的,如果自己真的是一個供人奪舍雙修的爐鼎的話,那所謂的婚約恐怕就是買賣雙方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擬定好的供貨合同。


    正因此,掌門以及八大峰主才會如此急迫,非要給自己立即續上一門婚事,一來是怕月華劍宗反悔,再將自己要走。二來自己這個情況應該並不適合外流,否則被人發現宗門的名聲大概率會臭得徹底。


    這一刻蘇錦感覺自己就好似一具失了魂的木偶,空洞地看著地牢的房頂。


    似也忽然明白了,什麽叫無力感。


    嗬嗬,全員惡人嗎??所以要不算了吧,淩雨薇應該算是這裏麵比較好的了。


    至少,她的目的還純粹些,忽然,蘇錦慘然一笑,無所謂了,反正她也算得上一個絕頂大美人,自己就這麽乖乖的待在這,任予任求,被她吃幹抹淨一點兒也不剩算了。


    說真的,他感覺好累,從來都沒有如此累過,然而當他再一次看到桌麵上的那一個腥臭的丸子時,他的銀牙又死死地咬住了雙唇,直至鮮血溢出,腔中傳來刺鼻的血腥。


    “不,我不要,為什麽,為什麽,我就非要被你玩,被你欺辱?”所謂泥人也有三分火氣,蘇錦宛如瘋魔了一般,雙目又漸漸紅腫了起來。


    可惡,我究竟犯了什麽錯事??要這樣來對我??爹媽生了自己卻不養,交到的女朋友卻當著自己的麵劈腿,隻是去救人卻被勾錯了魂,又不是自己樂意來的,為什麽??為什麽來到這裏我還要被人當爐鼎??!


    為什麽??你們又憑什麽??非要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犧牲和退讓之上??


    為什麽非要踐踏我??我就那麽不重要,就那麽不值得,那麽好欺負嗎??


    蘇錦死死地捏著身下的床單,憤恨地盯著眼前的女人,直至最後,一口鬱結的猩紅被吐出,直接昏死在床榻之上。


    不知許久,蘇錦才微微睜眼,這次他是在女人的懷裏醒來的,此時淩雨薇正在用溫潤的軟巾給自己的唇角輕印著,而且看樣子剛剛她已經幫自己清潔過這一具身子了。


    醒來的蘇錦依舊沉默,他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依舊拷在鏈子上的手,不過長度顯然被放長了許多,而且在一旁已經為他新添置了書架,上麵堆了許多形形色色的書冊以及畫本子。


    而另一側,則添了一個架子,擺了幾件前身喜愛的事物,甚至連地上也鋪了一層厚厚的毯子,還擺上了座椅茶幾什麽的,這讓本空蕩恐怖的牢房,看起來竟莫名更似是一個舒適溫暖的房舍。


    蘇錦隻是微微愣了愣,隨即漠然地看了一眼眼前人。


    想必淩雨薇,應是怕他真抑鬱了,故而才布置了這許多,可笑,如果不是房門上著鎖,自己手腳依舊捆著鏈條,大致自己依舊會誤以為,她還是那個事事心細,溫柔謙和的大師姐呢。


    蘇錦微微露出一個苦笑,他既沒去翻書,也沒碰這裏的任何東西。依舊恍如一個木偶,連動也不動一下。淩雨薇大抵也覺得,現在小家夥應該是恨極了她。


    在默默苦笑了一聲後:“師弟,師姐不可能放你走的,你好好想想,早點兒死了這條心吧。”說完,她便打算收拾那些更換下來的床鋪被褥,就要抬腿離去。


    可在她起身的一霎,淩雨薇的裙擺被捏住了。


    看過去,蘇錦的表情晦暗,不知在想什麽,可他的小手的確拉著自己的裙擺,似並沒有放手的意思。隻不過美少年隻是拉著,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其他行動。


    淩雨薇看著那條纖細而又花白的雪臂,口水輕咽,默默地看了許久,很可惜,對方除了拉了拉她外,依舊如木雕似的,一言不發,也沒有其他動作,直至她以為就這麽要結束,抬腿再要離開的一刻,


    她竟能明顯感覺到,那捏著裙擺的力道也隨之而用勁了些。


    “師弟,你這樣的話,那師姐今晚就隻能睡這裏了。”此時的淩雨薇其實是既歡喜又忐忑的,但她有點兒摸不準,自己這師弟是要幹嘛,故而剛剛的那一句是試探。


    如果,對方不放手,那已經可以理解成,這是在挽留了。


    沒錯了,師弟說過他怕一個人也怕黑,想起昨夜那一場溫香軟玉,雖然什麽都沒幹,卻依舊讓她舒坦得不行,畢竟主動和被動壓根是兩回事,否則她一個丹境大修士,要強迫一個還在入道境的小男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


    沒事,費那麽大勁幹嘛??無非就是想要讓對方乖乖待在自己的身邊,僅此而已,但再怎麽這依舊隻是被動地接受,終歸與敞開心扉,主動給予的根本就是兩碼事。


    淩雨薇見對方沒有搭話,便嚐試著靠近了些許,這讓軟床的人明顯瑟縮了一下,可很快,還是恢複成原本的樣子。而且師弟的小手依舊沒有放開自己的裙擺,依舊捏著。


    看到這一幕,淩雨薇又靠上去了些許,直至她要掀開被褥的那一刻,才聽到今晚的第一句:“把手環拿走。”此時淩雨薇也反應了過來。


    可還沒等她有所行動,手環之中卻傳來了錢婆婆的一聲不屑的輕嗤。隨即自己飛到了牢房另一角的桌案上,還自覺地掉了個頭,用獸屁股對著二人,一副老太婆我沒眼看你們的表情。


    可能,是還不夠解氣,不過一會,她又飛得更遠了一些,尋了一個木抽屜打開,幹脆自己進了去,還賭氣一般惱道:“以後這就是我的房間,喊我前記得禮貌敲門!!!”


    然而這時候,哪還有人管這獸環,此時的淩雨薇都已經將頭埋進被窩裏去了,就這麽一夜好夢。


    待次日雨薇心滿意足地出門離開。


    依舊什麽也沒幹,可卻比那一夜自己強要來得更讓她滿意,畢竟這可是小家夥主動的,即便隻是微微地靠著自己,可那股子綿軟,以及清香已足以讓她迷醉了。


    許久後,再確保她離開後,地牢中的蘇錦,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眼前的少年還是那個少年,但他的身體仍然微微顫抖著,隻是這次他緊緊咬著嘴唇,眼中閃爍出堅定的光。是的,昨天發生的大部分都是刻意的。


    蘇錦不甘心就這樣度過一生,他不想單純地成為別人榻間的玩物,他需要對方給與自己對等的重視以及尊重,而不是一條圈養在家中,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哈巴狗。


    不管是淩雨薇、是池沐瑤、是夏雲汐,或是其他什麽峰的峰主親傳,必須給與自己這個,而且她的心也必須在自己這,否則什麽都免談!!


    如果做不到,那就沒什麽好說的,沒錯,論力氣我比不過你們,論修行論天賦更是比不過,但是個人就有他自己的驕傲,如若不讓他當人了,那他也隻能選擇兔死狗烹,魚死網破了。


    而且我打不過,我還躲不過嘛??隻要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逃離羽霧山逃離雲霧宗,往後便是天大地大,自己還怕不得逍遙?


    但當然了,蘇錦又不傻,且正如淩雨薇所言:“這個小師弟還很聰明”,故而他清楚什麽叫胳膊拗不過大腿,一切必須徐徐圖之,因此自己恐怕得先順著這個大病嬌,至少得獲得些許信任才行。


    若不然自己天天窩在這個軟床上,與她熬鷹,最終被迫屈服的一定是自己。


    因此,他就必須先得到淩雨薇的信賴,不說其他的,要啟動【萬物鍛造爐】總得需要一些材料才行,被關在這裏終究是什麽都幹不了。


    “別急,不能一概而就,得緩一點,慢慢來。”


    蘇錦並沒有立即轉變對淩雨薇的態度,他很清楚,過於反常的轉變不但不能讓這個病嬌信任以及放鬆警惕,甚至還會被看得更嚴厲。


    因此,之後的幾日,他依舊不與對方說話,可每當她要離開時卻又拉著她的裙擺,讓她在自己的床上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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