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這人連門都沒關,隨意挑了一處桌子坐下來,然後伸手咣咣拍了好幾巴掌,“眼瞎了是不是,眼長了沒有用,老子就給你們挖了喂狗吃。”


    這人長得便凶神惡煞的,說話也是極為不客氣。


    宋寧藍用銀子開路,這人用暴力開路。


    都是一樣的效果,可以讓人妥協。


    那掌櫃得從櫃台後稍微直起身子來,又開始罵道:“死了是不是,那麽大的風想吹死人啊,看不見這還有客人啊。”


    小二被指使了兩三遍之後,才開始動身去關門。


    這些人跟老油條一樣,不說不動,好像是天塌了都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剛剛還在樓下用飯的兩個客人,此刻都不見了。


    宋寧藍坐在並不顯眼的角落裏,那個大漢進來之後自動把她忽略掉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這裏還有其他人。


    大漢開口道:“老規矩,把人叫進來。”


    掌櫃的聲音在櫃台後傳過來,“人早知道你來了,躲著不肯見你呢,她是個啞巴又不是個聾子,你要找自己找,要吃的自己去後廚。”


    後廚?


    宋寧藍垂了眸,眸色深深,這基本上就是告訴那人,那個瘦弱的小姑娘在後廚裏躲著吧。


    就憑著這幾個人的對話,宋寧藍便猜得出他們所說的人,就是剛剛給她打掃房間的瘦弱小姑娘。


    那小姑娘瞧著一副瘦弱的模樣,年紀也不過十二三歲,一看便是常年吃不飽飯的樣子,當初在青玉觀的孩子們,也都是這樣的。


    這裏怎麽會有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在這裏?


    這人寒夜而來,點名讓那個小姑娘出來,又是要做什麽?


    那大漢冷哼一聲,起身去了後廚。


    宋寧藍慢悠悠地將眼前的熱菜和熱粥吃了下去,肚子裏熱乎了,這身上也多了幾分溫度。


    這樣的天在外,可真是受罪。


    要是她能早些得到消息,也不用一直在京城附近轉悠,平白的還多了幾分危險。


    麻煩。


    大漢從後廚把小姑娘揪了出來,那雙鐵手死死地掐著小姑娘的後背,硬是把人提了出來。


    那弱小的姑娘臉上都是驚恐,想要掙紮反抗,似乎是將那人弄疼了,那大漢嘶了一聲,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小姑娘的臉上。


    屋子裏沒有任何人動。


    坐在櫃台裏的掌櫃的也好,還是在角落裏發呆的小二也罷,沒一個人理會這件事情,連後廚那個看似老實憨厚的大廚,也沒有發出任何的動靜來。


    小姑娘是個啞巴,隻能是默默地流著眼淚,連反抗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所有人都視若無睹。


    似乎習以為常。


    宋寧藍沉默地瞧著這一切,然後咽下了最後一口粥。


    當初在青玉觀裏的時候,青衣道人手中拿著藤條抽打在她們身上的時候,她心裏麵也希望能有一個人能夠如同神明一般降臨到這個世間,拯救她們於水火。


    沒有人,沒有人可以救她們。


    不對,解救她們的人,是一個醜陋無比,內心邪惡,為人惡毒的變態。


    那大漢揪著小姑娘在櫃台前一站,他呼吸粗重,往櫃台上拍下一串銅錢,粗聲粗氣地說道:“這次的錢我可給了啊,你別再找我麻煩。”


    掌櫃的根本沒看他,手一伸便把銅錢收走了,然後揮了揮手,“記得把房間打掃幹淨。”


    錢?


    什麽錢?


    宋寧藍的心口好像是被一雙大手緊緊地攥住,呼吸都有些困難。


    小姑娘好像是不甘不願,在被拖進屋子裏之前,她又開始了劇烈掙紮。


    可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在一個成年的大漢麵前,能有幾分可以抗拒的力氣。


    她衣衫單薄,在大漢的手中,一下子便成了碎片,露出了裸露的肌膚來。


    畜生!


    宋寧藍想也沒有想,立刻衝了上去,她的衣衫下麵一直都別著一把短劍,就是為了防止有危險的時候,她可以用來防身,可以用來保護自己。


    沒想到這一路上她倒是沒有遇見什麽危險,但是今日卻為了一個小姑娘,拔劍出鞘,直刺那大漢的麵門。


    那大漢見著劍尖在他麵前的那一刻,身體瞬間僵硬得不能動彈,一動不敢動。


    他微微咽了一下口中分泌的唾液,輕輕說了一句,“少俠饒命。”


    宋寧藍的容貌掩蓋在兜帽之下,聲音低啞,“把人放下。”


    那大漢的手不由得微微攥緊,身子往後傾了一下,躲避著宋寧藍的劍刃,“原來是位女俠,這啞女就是做這個的,你別瞧著她可憐,她其實就是一個蕩婦,我們都是可憐她才給她這個活計做的。”


    小姑娘啪嗒啪嗒地掉眼淚,她苦苦地望著宋寧藍,眼淚朦朧之中,她仿若是看到了神明。


    隻是這神明來得有些晚了些。


    宋寧藍冷笑了一聲,“淩辱她,你還成了聖人,下作的東西。”


    她下手一點也不客氣,見著那人要躲,手中的短劍就要往大漢的脖子上紮。


    那大漢嚇得立刻鬆開了小姑娘,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才堪堪躲過了那一劍。


    宋寧藍可恨自己不會武功,隻能用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去威脅人。


    要是這大漢不是被她的氣勢嚇住了,知道她也不過是個小姑娘,反手過來搶奪短劍,她又給怎麽辦?


    衝動的時候沒有想過後果。


    事情做了,那便將事情做到底。


    宋寧藍威脅道:“再不滾就殺了你。”


    那大漢被宋寧藍身上的殺氣嚇住,他不過就是個做苦工的壯漢,沒見過什麽世麵,以為眼前的女俠是什麽絕世高手,自是不敢停留,應聲後屁滾尿流地離開了,連他的銅板都不敢向掌櫃的要回去。


    小姑娘委屈地哭著,裸露出的皮膚上依稀可見那青紫的痕跡。


    不知道在今日之前,她受過多少這樣的委屈。


    櫃台後麵傳來掌櫃的聲音,那賊眉鼠眼的目光在宋寧藍身上轉,“女俠,你不該管這事的,你管得了她一時,難不成還能管得了她一輩子嗎?”


    宋寧藍瞧著這客棧。


    她見他們並非大奸大惡之人的麵相,可他們卻是人間惡魔,手上沾了無數的孽,不知道良善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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