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哥,你幹嘛關門?”


    “甄家琉璃坊今日就我一人,唯一的夥計今天回老家去了。”


    阮香香不再阻止,等他關了門,便穿過掌房的門,進入內院。


    這內院,正對麵是一個烏黑色的房子空地上,種了一些青草,並沒有種花。


    甄愷抬手指著那烏黑色的房子,介紹道:“這是我們甄家用來燒窯的屋子,所有的琉璃瓶,都是從這裏出來的。”


    “哦。”阮香香點點頭。


    甄愷又指著不遠處的幾間房:“茶室就在那邊,小妹這邊請。”


    阮香香跟著他去了茶室,甄愷往茶壺裏麵放了茶葉和水,然後放在爐子上煮茶。


    “請坐。”


    阮香香答應一聲,坐在麵前的一把椅子裏。


    甄愷則坐在茶爐旁邊,緩緩開口:“我們都覺得收回扣不好,但是,劉家琉璃坊,卻正是用這一招,搶走了甄家所有的客戶。”


    “啊!”阮香香有些吃驚。


    甄愷微微點頭,繼續說道:“你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店裏沒什麽人,盡管我們的琉璃品質很好,但卻沒有一個人到我們這裏來買。”


    “大客戶被劉老板搶走,我能理解。”阮香香奇怪的說:“比如平日裏進來單買的零星客戶,難道也沒有麽?”


    “大客戶看回扣,小客戶看客流。”甄愷有些無奈的說:“小客戶到我們家來,發現沒有很多人在買,自然而然就覺得,我們家的琉璃不如劉老板家的了,實際上,劉家琉璃坊的創辦人,卻是我爹的徒弟。”


    “那你們為何不適當變通一下呢?”阮香香問。


    “這個問題,我之前也問過我爹。”甄愷說道:“可我爹說,客人拿錢,是買我們的琉璃的,不是給采買人發工錢的,采買人的工錢,客人老板已經發了。”


    “你爹還真是個正直的人。”


    “可那又怎麽樣?我爹老了病了,都沒有銀錢買藥,我想賣了甄家琉璃坊,我爹又不肯,哎……”


    “人都有一死,你不要太難過,你現在為你爹可惜,可是我覺得,你爹臨死,也堅持著自己高風亮節,我覺得這就很了不起。”


    阮香香安慰他。


    甄愷頓時眼睛一亮:“我爹死前也這麽說,我想了很久,都沒怎麽想通,可現在,聽小妹一席話,卻突然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


    甄愷突然笑道:“其實,今天你來之前,我都已經在想,要不要關了店鋪,現在,我覺得,我沒有關,或許是對的。”


    “就是對的,你們的琉璃技術那麽好,關了多可惜。”


    “可是,我這店,每開一天,都在虧錢。”甄愷苦笑著說:“雖然這房子是我自己的,但店麵隻要開門,每個月就得固定給朝廷納稅,還有夥計的工錢,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個月起碼得要六七兩銀子。”


    “哦,你們這個店麵,每個月得向朝廷交多少?”


    “朝廷交五兩,剩餘的是其他的花銷。”


    阮香香微微點頭:“甄大哥,你不必憂心,隻要這一單,你做好了,我保證,後麵會有源源不斷的生意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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