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這個大逆不道的逆女,你......”


    “阿娘!”


    李望明趕緊一下子跳下馬車去扶一個站不穩差點兒就要跌倒的李祖母,而李十月那是腳都不帶動一下的。


    李母從後頭走過來,對著李十月脊背就是“啪啪”兩下子,她皺著眉頭嗔怪了李十月一眼,然後趕緊上前攙扶李祖母去了。


    “阿娘,十月她年歲小,這一路上都多虧了她頂在前頭,石頭他是光長個頭不長腦子,望明他讀書多年,那手是拿筆的,哪裏能幹得來這些粗活?”


    李母一邊小心的扶著李祖母坐下,嘴上也一邊說著李十月的“不對”來。


    可聽聽李母這話,哪裏是真的在責怪李十月去?


    李母那話裏話外皆是在突出在這逃荒路上,李十月她對一家子的作用。


    李母那意思是,哪怕就是看在這活命的份上,李祖母也不該耍性子,在李十月麵前去擺她老太君的譜。


    李祖母其實這會子也是有些怕了的。


    要知道,李十月當真是敢殺人的!


    且,這一路走來,李十月那是真的殺了不止一個人的!


    李祖母之所以敢和李望明嘰嘰歪歪,無非就是仗著李望明是個孝順的兒子罷了。


    再就是時下講究孝道,十裏八鄉的誰家要是出個不孝子,那可是人人都要喊打的。


    孝順父母長輩,就是此時之人活著的臉麵。


    若是被父母長輩認定不孝,那麽就相當於在這個社會之中社死了,這在此時之社會下是一個“不孝子”可是很難存活下去。


    是以,人人都不得不孝順父母長輩。


    但是,真要遇到個“不孝子”如李父那般的,李祖母怎的就不像說李十月一般說李父是“大逆不道之人”了呢?


    嗐,這還不好理解麽?


    不過就是欺軟怕硬,重男輕女罷了。


    若是往日平常時候,李十月倒也不會這般咄咄逼人,隻這會子是個什麽時候?


    是真的要比過去那一個多月以來更要掙命逃跑的時候啊!


    形勢嚴峻,若是情況危急,李十月是真的認為就該背上一袋子糧食,帶上武器直接開跑的。


    可都這會子了,李祖母還在這兒浪費時間去嘰嘰歪歪非要留那沉重的櫃子和菜壇子來。


    李祖母這不純純仗著長輩身份,沒有李父那般自私自利之人,從李母到李十月都尊著敬著她,來故意為難人麽?


    是以,李十月哪裏願意再忍下去?


    有了李十月家這麽一遭事,周圍那些李家村人一個個的就都假裝在忙活著,實際那是一個個的豎著耳朵聽呢。


    李望明這會子是真的要哭了,一邊是疼他愛他的老娘,一邊是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妹的侄女,他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無用來。


    “阿娘,莫要氣了,咱們這是要跑啊,哪裏能帶得動那些東西?


    阿娘,人命最重要,人都沒了,要多少東西都沒用了啊。”


    李祖母看著小兒子通紅含淚的雙眼,那一聲聲“阿娘”喊得她心裏疼得很。


    李十月懶得看李祖母他們,隻轉過頭拉著石頭繼續拾掇糧袋子去了。


    子時已過,李家村人終是收拾好了,大半村人因著李十月的話和李十月家發生的事都狠心扔下了不少沉重占位置的物什,學著李十月以食水為主,保命為先。


    如此,這般輕車簡行,李家村連夜就奔離府城。


    這一跑就是五天六夜,除了必要的停下吃飯喝水之外,李家村人每日就隻休息一兩個時辰。


    也就是驢子抗造,這般磋磨之下竟也頑強的活著。


    不過越是往北跑,李家村人就發現北邊的旱情竟然沒有他們那裏那麽嚴重,他們這一路走來,就找到了三處水源地,倒是不像過去那般找不到水,渴得嘴皮子都幹得掉皮了。


    但是,這糧食確實吃下去不少,李家的驢車上這會子空出了接近一半的位置來。


    本來當初他們從府城外頭逃走的時候就扔下了不少東西去,後來他們在逃到某一處縣城的時候,被李世陽派出去的提前探路的麻子和痦子竟是又發現了抓人的兵士!


    這回不是幽州軍了,瞧著旗幟的樣子該是大隆朝京都來的禁衛軍。


    是以,在當時的緊急情況之下,李十月主張再次扔下了一些物什,現下那驢子拉得架子車上,除了糧食和兩個水桶之外,也就是每個人的些許衣衫以及炊具了,其他的雜物皆是都扔了。


    這第二次扔下物什的時候,李祖母耷拉著臉卻是再沒有大呼小叫的這不讓扔那不讓扔的了。


    不知道是李十月“逆女”的樣子讓她不敢說話,還是李望明求了她莫要再去指責李十月。


    不過,對於李十月來說,哪怕就是李祖母再嘰嘰歪歪的,她也不會在意的。


    李十月看著鬱鬱蔥蔥的野草地旁的這一窪水塘,心裏卻是十分焦急擔憂的。


    “北邊旱情不深,黎民該是能熬過去的才是。


    可這一路走來,抓人服兵役的官兵不少,小縣城的城門口也都是戒備森嚴,往後這要是到了登州,真的能平安到達安東都護府麽?”


    李十月還沒想好這回事的時候,就有人過來喊她,原道是李世陽那邊喊大家過去說話,商議到下一個小縣城是否要進去采買物什的事。


    “過了這個縣城,再走上五天該是就能到登州了。


    是以,這是咱們去登州之前最後一次在城池之地停留。


    上次在府城買得鹽省省還是夠吃的,這回去縣城主要是想要打聽些消息,看看府城那裏如何了。


    再是我瞧著不少人家都有人生了病,咱們上次在府城買得藥包該是不夠用的,另外也不知那些藥包是否對症。


    因此,我覺得這回最好去找個醫堂再多買些藥備著的好。”


    李世陽的話說得句句在理,自是沒有人出言反駁。


    再是李家村人這一路上已是習慣了聽從李世陽發號施令,且從結果來看,按著李世陽所說當真是能逃過禍事的。


    那麽,自然就更沒有人反對他的話了。


    是以,李世陽說,這回還是由他帶著上回去府城的那幾個人一起去縣城,眾人自是點頭同意了的。


    因著明日要早起去縣城,李十月早早就躺下了,她現在已經養成了隻要閉上眼不出三息就能陷入睡眠的習慣,這能讓她快速的恢複精力和體力,盡量讓自己保持隨時都有反擊的能力在。


    可她這剛閉上眼不過一會子,嗚嗚嚷嚷的說話聲就把她吵醒了。


    半坐起身的李十月抬頭就看見了李父和李祖母在那兒拉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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