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仿佛無窮無盡,吞噬了她們所有的光亮,即便西耶娜暫時強化過的感官也隻能看到前方不斷變幻的陰影,根本望不到盡頭。


    “我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西耶娜望著前方說道。


    “哎呀,咱們都已經下來了呀。”山姆說道,“而且咱們又不會迷路,這兒又沒有岔路,就是一條直道嘛,你懂的。”


    通道相對比較暢通,邊緣處有一些包裝紙,所有東西上都蒙著一層灰塵,但大體來說,她們一路走著,隧道裏也沒什麽可看的。


    實際上,西耶娜心裏清楚,她們並沒走多遠。


    雖說大家都表現得挺勇敢的,但她的妹妹們走路的速度比拖遝著走快不了多少,而且她能看出她們有多緊張,而她自己比她們還要緊張一倍呢。


    她老是擔心會有市政檢查員突然冒出來,把她們狠狠訓斥一頓,或者更糟,來個警察就麻煩了。


    “前麵有東西。”雅典娜說道。


    “是啊,我早就說過了呀。”泰迪回應道。她雖然裝出一副勇敢的樣子,可因為靠得太近,每走一步都會撞到西耶娜身上。


    西耶娜把手垂下來,泰迪立刻緊緊抓住,像是在尋求安慰。


    結果證明雅典娜說得沒錯。一節火車車廂的龐大輪廓出現在她們前方。


    “這火車看著挺奇怪的。”山姆說著,單手舉起手機照亮。


    這節車廂的車尾和西耶娜預想中的地鐵車廂不太一樣。它稍矮一些,像是用鉚接的鋼板製成的,車廂中間有扇門,台階向下延伸,幾乎快到地麵的高度了。


    有一扇圓形的小窗戶,大小不超過她的前臂,窗戶裏麵還拉著窗簾。


    “翠妮蒂,你去車廂兩邊看看好嗎?”西耶娜小聲說道。


    “明白。”翠妮蒂回應了一聲,就跑到車廂的兩邊去了。沒過多久她就回來匯報:“一共就三節車廂,而且最前麵那節挺奇怪的。”


    西耶娜皺起眉頭,走到右邊以便能親自看看。翠妮蒂說得沒錯,整列火車就三節車廂長,最前麵那節顯然是某種機車頭。


    “也許這是一輛維修列車?”


    在車站工作的人員也需要有交通工具在站內活動呀,她覺得他們有這麽一列小火車挺合理的。


    “也許吧。”山姆說著,抓住車尾的一根欄杆,借力爬上了後門。她一撬,門哐當一聲就開了。“沒鎖呢。”她說。


    西耶娜和妹妹們在山姆身後排成一列,一半是出於好奇,一半是想躲進這相對狹小的車廂裏尋求庇護。


    她原本以為車廂裏會是個移動工作站之類的,要麽是空車廂,要麽裝滿了貨物。然而……“這是個生活空間呀。”西耶娜從山姆肩膀上方往車廂裏查看後說道。


    雅典娜伸手按了一下牆上的開關,車廂天花板上的燈亮了起來,大家一下子緊張起來。


    車廂狹長,中間有一條過道。整個車廂一分為二,一端是擺著雙層床的房間,另一端比較寬敞,有一台電視、一個帶野營爐灶和微波爐的小廚房,甚至還有一張可以辦公的小書桌。


    “哈。”山姆說,“就像個大一點的房車。”


    “房車是什麽?”翠妮蒂問道。


    “房車呀,嗯,就是休閑旅行車啦。人們開著它四處旅行、露營,就像能住人的巴士一樣。這個看著跟那差不多,不過更大些。這裝飾風格有點像七十年代的,不過至少看著挺幹淨的。”


    西耶娜跟著點點頭。這節車廂顯然不是新的了,但她猜測保養得挺不錯的,沒有明顯的鏽跡,灰塵也不多,也沒有雜物或者被隨意丟棄的東西。


    泰迪鬆開西耶娜的手,走進廚房區域,打開了一些櫥櫃。“嘿,有罐頭食品呢。”


    西耶娜跟著她,從架子上拿了一個罐頭,還遠沒到保質期呢。“這不可能是地鐵關閉前就存放好的呀。”


    “也許市政部門還在維護這裏呢?”山姆問道。


    有這個可能,但西耶娜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她覺得要是工人們經常使用的地方,應該會更雜亂、更破舊些才對。“咱們去看下一節車廂吧。”她說。


    車廂之間通過一組有格柵過道相連的門相通。下一扇門也沒鎖,打開門後裏麵是個截然不同的房間。


    黑色的地板,白色的牆壁,一側是隔間,中間是一張大桌子,周圍圍著高背椅。房間盡頭的一把椅子比其他椅子高出足足二十厘米。


    “哦。”泰迪環顧四周後說道,“這是個老巢呀。”


    “嗯……”西耶娜應了一聲。


    “是啊。”山姆跟著走進來說,“這完全就是個反派的老巢嘛。”


    房間盡頭有個隔斷,擋住了通往下一節車廂的門。除了入口附近的幾個隔間,房間裏沒多少別的東西了。


    雅典娜找到了另一個電燈開關,接著又找到了一個開關,按下後,天花板上沿著一麵牆降下了一台投影儀和幕布。


    隔間裏還留著一些硬件設備,像網絡路由器之類的,而且看上去都挺昂貴的。


    當然了,一麵牆上還有塊白板,上麵畫著地鐵線路圖,圖上滿是細小的標注。


    “我猜這就是賽門特的基地了。”西耶娜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後說道。


    山姆從房間盡頭的隔斷牆後探出頭來。“是個移動基地哦。下一節車廂裏有個大發動機,還有操控裝置呢。我覺得那是個柴油發動機吧。”


    “那這整個東西能移動咯?”泰迪問道。


    “移動的意思就是能移動呀。”雅典娜說,“你要是聰明點就該知道這個。”


    “雅典娜,道歉。”西耶娜說道。


    雅典娜噘起嘴,抱起雙臂。“對不起,泰迪。”她小聲嘟囔道。


    “我都不知道那怎麽算侮辱我了。”泰迪說道。


    西耶娜看得出來,雅典娜顯然是強忍著沒再衝泰迪說出侮辱的話來。幸運的是,她沒吭聲。


    西耶娜緩緩穿過房間,一邊用手摸著桌麵,一邊查看這簡約卻不失優雅的裝飾。灰塵更多了些,不過並不明顯。她走到那把像王座一樣的椅子跟前,然後猶豫了一下。


    “哦,老大要坐上去了。”翠妮蒂說道。


    突然,一陣喧鬧,女孩們紛紛在桌子周圍找座位坐下。泰迪坐在右邊,雅典娜坐在左邊,翠妮蒂把她的三個身體都擠到了泰迪旁邊。


    妹妹們都看著她,西耶娜小心翼翼地把大椅子往後拉了拉,然後走到椅子前坐下,又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她看著妹妹們,她們都笑得合不攏嘴。


    不知怎的,感覺這樣挺對勁兒的。


    “玩得挺開心呀?”山姆問道。


    西耶娜“呀”了一聲,嚇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她完全從白日夢中驚醒了過來。


    “嘿,手下就該坐在桌子這無聊的一頭。”泰迪說道。


    “是啊。”雅典娜附和道,“或者你可以站在遠處,交叉雙臂,裝出嚇人的樣子。不過老大坐在她的反派王座上的時候,可不許去打擾她哦。”


    “這又不是反派的王座。”西耶娜說。


    泰迪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你要是想的話,它可以是超級反派的王座呀。”


    “我,呃,真的不想。”


    山姆拉出桌子遠端的一節椅子,往後一靠,把靴子搭在了桌麵上。“那麽,咱們打算拿這個地方怎麽辦呢?”


    “咱們能拿它怎麽辦呀?”西耶娜問道。


    “咱們應該把它接管過來呀。”泰迪說道。


    其他妹妹們一致點頭。“泰迪說得對。”雅典娜說,“而且,看看白板上的地圖,有些路線能讓這個地方靠近學校呢。要是那個賽門特有點本事的話,那附近肯定有個秘密入口。”


    “哦,對呀,城市地下的秘密隧道,挺酷的呢。”山姆說道。


    “咱們其實根本不需要這一切呀。”西耶娜說。


    “咱們可以把最後一節車廂留下,當個好玩的休閑去處呀。”泰迪說。


    “咱們可以利用這些隧道從各處冒出來,在那些討厭的好人垃圾車把東西收走之前,從街上順點東西呢。”翠妮蒂說。


    西耶娜揉了揉額頭。她感覺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就接手了一大堆麻煩事。


    “再看看吧。”她說,“咱們得先弄清楚這玩意兒到底能不能開動呢。”


    “我可以去看看。”山姆說,“開動一列火車能有多難呀?它又不能轉彎啥的。”


    “好吧。”西耶娜說,她心裏直犯嘀咕。“我覺得我應該跟我媽媽說說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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