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醒來才發現,自己枕在文馨的膝頭。他仰望著文馨,越發覺得她很迷人。文馨察覺到他醒了,也沒有去打擾他,仍然在看自己的書。王雲這才想到之前的事,想到自己怎麽就突然暈過去了。想到離歌問他們都有很多問題等著他,就有些不安。


    “你已經睡了很久了,躺著不舒服,就坐起來吧。”


    王雲坐起來,看著文馨還目不轉睛的盯著書,“這個書,裏麵有很精彩的故事?”


    “沒有,隻是醫書而已。”文馨放下書,就抓起王雲的手,“給我說說你們在雲霄之巔的事。”


    王雲想了一下,就掏出冊子,“我想把我們在雲霄之巔的美好時光,都畫下來。也不知道,我們以後什麽時候再能相見,雖然隻是分開了那麽一會兒,我都有些想他們了。”


    王雲用手按在冊子上,指頭上的靈力在紙上飛濺著,文馨看到一個畫像人物,很快就顯現出來,隻是在她驚訝之餘,王雲的第一幅畫,就已經畫出來了。


    文馨見王雲如此專注,就沒有去打擾他。她知道受驚的人,現在最重要的是心平氣靜。她就這樣默默的看著王雲,沒有初見時的輕佻,沒有被審問時的迷茫和恐懼,隻有忘我的投入於畫中,這讓文馨有些著迷。


    “都畫好了。”王雲感到有些疲憊,文馨回過神來,為王雲擦額頭上的汗水。


    文馨拿過來看,“給我說說,你畫的是什麽。”


    “這幅是畫我們一起住進山洞,用柴布置山洞的情景。”


    “為何要住山洞?”


    王雲沒有回答,“下麵一幅,是我們第一次學會了點火術,給洞裏柴點火的情景,這個生火實在是太難了。我們當時可高興了。”


    文馨看到五人都高興的圍著火柴高興的拍手,但是可以看到,五人的手掌全部都裂開了。


    “這一幅,是我們一起打兔子時的情景。”


    文馨看到五人拚命的追逐兔子,用石子砸兔子的場麵,而王雲把兔子畫得格外大,又格外的敏捷。


    “這麽用石子砸,不怕被砸死嗎?”


    “本來就是要砸死,用來吃的。”


    “下麵四幅,是我們一起劈柴的情景。我們可是劈了好多年。就為了劈柴,我左手都學會怎麽劈了。”


    文馨最後的目光停在一幅,五人圍著陰子木砍伐時的情景。


    “你們在砍陰子木?”


    “那是偷偷的幹的,這個陰子木太難砍了,砍得我們手都流血了。”王雲又翻開下一幅,“這是我們把陰子木滾下深潭,然後在水裏推它的畫,我畫了一個係列很有五幅。”


    文馨看到五人拚命的運送陰子木,雖然畫中的人,每個人臉上都有微笑,但是那人的削瘦,還有臉上的辛酸也毫無遮掩的畫了下來。她看成看成就流下了眼淚,就知道為什麽他們為何要逃出雲霄之巔。


    “大姐,你怎麽哭了?”王雲問道。


    “隻是一下子,全認得他們了,一時高興。”


    “我還有很多要畫的,以前一直都沒有機會畫,每天都忙的很,我都想好了,離開雲霄之巔,我要靠賣畫為生。”


    “好,大姐支持你,你繼續畫。我到外麵透透氣。”


    王雲見文馨走後,就推開左邊的窗簾,就看到了伊人美。他趕緊拉下,推開右邊的,又看到離歌問騎在馬上。


    “這還怎麽逃啊。”王雲隻好耐著性子開始畫他的畫。


    伊人美見文馨出來,就問了王雲是否醒過來了。


    “既然他醒了,就得快一點,問他其他四人的下落,他們四人很危險。”伊人美問。


    王雲聽到,就推窗說,“他們有我危險?”


    “你不是遇到殺手了嗎?有殺手要殺他們。”


    “那是離雲霄之巔太近,才有殺手。都跑得遠遠的,哪還有殺手。”王雲又說道,“雲下城裏全是殺手,那就是狼窩,沒有哪個地方比那裏更危險的。”


    伊人美再要頂上去,就被魚閉月按住,“他現在就是光腿不怕穿鞋的,你跟他較什麽勁。”


    “可是多擔擱一下,就多危險幾分,而且還有很多事,等著問他。”伊人美有點著急的說道。


    柳木香從旁邊騎馬到文馨一邊,“把這個點燃,助他睡下,有寧靜安神的作用,又有催眠迷幻的作用,這要打開他的心結,這要等到什麽時候,不如直接用強的。”


    王雲就是在熏香下,他越畫越神往畫中的世界,同時他也越畫越感到睡意連連,終於著頭一沉,睡過去了。文馨坐到一邊,趕緊把王雲扶起。這時其他人紛紛進來車篷。


    “放心吧,文大姐,不會對他有任何傷害的。”伊人美說道。


    “你這是要用攝心術,強行讀心。”文馨說道。


    “現在情況緊急。那幫搶盜,你也見識了,是雲霄之巔地盤上的一夥土匪。沒學過什麽功法,就聽人說有一批價值連城的藥物要運到雲霄之巔,就什麽不管不問,衝上來就要殺人搶貨,這把雲霄之巔置於何地。他們的背後都是有人指使的,所有必須盡快查清,是何人在暗中搗鬼。”


    “可是王雲隻是剛好碰上,跟那夥人又有什麽聯係。”文馨說。


    “人美說,他們都是在針對雲霄之巔,可能暗地裏有某種聯係,我們從這夥土匪,已經查不到什麽了。”離歌問說道,“放心吧,攝心術,隻是讀取內心的一種法術,不會對人有任何傷害。”


    文馨麵對著這麽多雙眼睛,又都是公子小姐,她也隻好同意了。伊人美施法,心魂進到王雲體內,一下子就見到王雲坐在一間滿是書的房間裏。他在一本一本的把書上架。


    “別弄書了,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伊人美心急的問道。


    “你是誰?”


    “這是你能問的嗎?我問你那四人去哪兒,你們要在那裏匯合?”


    “你是誰?”


    就是這樣,不管伊人美怎麽問,王雲始終就是問她是誰,一直耗著。柳木香看到伊人美的額頭上有汗水,就用手絹擦拭掉,但是看到她緊張不安的情緒,就感到不妙。


    “她的攝心術,是不是沒練到家。”柳木香問。


    “我聽說她是伊家年輕一輩中,攝心術練的最好的。”離歌問說。


    “怎麽用了那麽長時間。靈魂溝通,是很快捷的事。”柳木香又看著王雲安詳的靠在文馨身上,“他相當不錯,功力練到六境了。”


    “你不會看錯吧,也就是說不到半個月,他又提升一境,這也太快了。”離歌問說到。


    “天賦過人,根基打得極好的人,是可以做到的。”魚閉月說,“可是我覺得他不像是這種人。”


    伊人美不斷被王雲問她是誰,問她心煩氣亂,一下子上了脾氣,法術就失效,就退了回來。


    “怎麽呢?”柳木香問。


    “他有可能練過心宗類的法術,不管我怎麽問他,他都一直問我是誰,這應該是某種禁製。”伊人美說。


    “你回答了嗎?”離歌問問道。


    “我怎麽可能回答,我回答了,他豈不是要夢到我。”


    “小小年紀,有六境的功力,又練了了不得的心宗,帶回去好好培養,能堪大用。”柳木香說。


    “就怕是奸細。二伯說雲霄之巔內,很多弟子有可能是其他門派派過來的奸細,所以對傳功法一事,極為謹慎。”伊人美說。


    “抓到奸細了嗎?”離歌問追問。


    “沒有,隻是懷疑。”


    “小雲,怎麽可是奸細。他是我看著長大的,還是你娘帶他到雲霄之巔的。”文馨這才感到不妙,有些後悔,當時喊叫他們二人。


    “來曆不假,但是也有可能是在雲下城,被人策反,也是有可能的。”伊人美說。


    “我有辦法,讓他全部說出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就是讓他離開雲霄之巔。”文馨說道。


    “文大姐,不要生氣。是人美是一時不擇言,若是被人策反,練了心宗,怎麽可能還往外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繼續留在雲霄之巔。”離歌問示意伊人美出去。


    眾人都出去後,離歌問拿出自己信物,一個圓珠劍佩,“這是我們離家的劍佩,很少掛著劍上,每一位離家人都隻有獨一無二的一個,凡持劍佩著,都有一句承諾。”


    離歌問又拿出雲中令,“這是雲中令,有權代表掌門處理事務。文大姐,給他兩年時間,若是他,還想離開,就一定放他,正大光明從城門離開,絕不挽留。”


    王雲睡了一會兒,又醒過來了。


    “我怎麽又睡著了。”


    “你太累了,身體不好,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文馨遞給了王雲一碗燕窩,“來,吃點補補。這可是最上等燕窩。”


    “我從來沒有吃過,很好吃。”


    “你要是喜歡吃,我以後天天都給你做。”


    “回雲霄之巔,他們可能會把我關起來。”


    “你真做了很大的壞事嗎?”


    王雲想了又想,“也不知道這事,是大還是小。”


    文馨拿出一本功法,“這是四象鍛體功。是我在王家學醫時,表現很好,向王家小姐,求的一門功法。你從小身子弱,小時候就常進我們家醫館,後來又得了瘟疫。我在王家時,就一直想起你。就特地為你求的。這是四象鍛體功,不僅可以強壯身體,還可讓自己力大無窮,敏捷靈活。”


    王雲急著翻開書,“真是送給我的?”


    “是的,我曾經向王家小姐打聽過了,像身子骨弱的人,最適合練這個。”文馨又說,“安心跟在我身邊呆兩年,學會了,你想離開雲霄之巔,我一定給你送行,離公子也跟我保證過,一定不會為難你。”


    “離歌問?”


    “這是信物。你坦白說出來,有過錯,大姐幫你擔著。”


    盛天驚收攏出雲下城尋人的弟子,護送他們回了雲下城,就急忙飛過來。他對伊人美給他的冊子產生了濃厚興趣。


    車隊停在一處涼亭邊,此處遙望,就能看到雲下城的護城牆。盛天驚見眾人都在涼亭等候。


    “不是說,找到人了嗎?”盛天驚說。


    “隻找到一人,他不肯說其他人的下落。”伊人美說。


    “嚴刑逼問,嚇唬一下,什麽都說。”盛天驚說。


    “直接暈過去。”柳木香說。


    “這麽聰明。”盛天驚又說,“攝心術用上,伊家絕學,想知道什麽都能問出來。”


    “還用得你來說。”伊人美氣得直捶石桌,“腦子裏有禁製,我越不過去。”


    “這麽厲害。能擋住攝心術,看來這是一個不錯的心宗法術。”盛天驚拿出冊子,“這個冊子有可能是按魂器方法打造的,但是沒見過器主是如何使用的,我也不好輕易下結論。”


    文馨牽著王雲的手,下了馬車,來了涼亭,就一起坐下來,但是文馨始終握著王雲的手。


    “離公子,伊小姐,你們想問什麽,就問吧。”文馨說。


    伊人美就要開口,就被離歌問攔住,“想好了,再問,一樣一樣的來。”


    “還是我來吧。”魚閉月說,“你知道他們四個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


    “沒計劃,要在哪裏再碰頭?”


    “我們都不清楚外麵,怎麽計劃。那個殺手突然殺來,我們怎麽想到會分散,不過李平當時是想過,他說我們有冊子,可以互相聯係,走丟了,可以寫信。”


    “那趕急給他們寫信,寫好碰頭的地方。”伊人美說。


    “可能沒用了,那個李平當時看到我了,他好像有點聰明。”離歌問說,“王雲被抓住的事,他肯定會寫信給其他人。”


    伊人美還是堅持讓王雲寫信。


    “他們的冊子,要麽被搶了,要麽賣掉了,隻有杜菊和李平手裏還有冊子。”


    “我來給杜菊寫信。”文馨說道,但是她的另一隻手,還是抓住王雲的手。


    “那個殺手的事,是怎麽回事?”魚閉月問。


    王雲隻好把當時遇殺手的事,一一說來,毫無保留。


    “那殺手身上的物件呢?”


    “李平全拿走了。”


    “這下好了,殺手的來曆也查不出來。”盛天驚插了一句。


    “你們為什麽要到天藍峰上去。”魚閉月問。


    王雲一下子把文馨的手抓得很緊,“是孔二哥,逼我們帶他們到山上的。”


    “孔平山?”文馨問道。


    “是,他是來找他弟的。在雲下城遇到了我們,就逼我們帶他們到山上,然後讓我們幫他打聽十二弟的事。結果沒人聽說過孔光耀。他們三人就去找刁峰主。二哥就跟刁峰主打起來了,打了很久,也沒打贏。其中一位長得很漂亮的女的,她一條大長腿,一腿就把刁峰主踢到了牆邊。那個刁峰主吐了好多血,嚇死人了。”


    “然後呢?”魚閉月又問。


    “孔二哥,按住刁峰主的胸口,就問他孔光耀的事,他開始就說不認識,後來又說死了,然後又說孔光耀落水失蹤了,最後又說把孔光耀賣給人販子了。”


    “孔二哥,是不是按住他的胸口,不斷逼問他。”離歌問說。


    “是,是,當時真是嚇死我了,刁峰主臉都變形了。”王雲把文馨的手捏出了紅印。


    “最後呢?”


    “最後,他就不斷的說是賣給人販子了,說那人販子,蒙著臉,看不清人的長相,但是手指上戴了一個很奇特的戒指。不斷的描術,那個戒指長什麽樣。”


    “他是怎麽描術戒指的?”魚閉月又問。


    王雲把冊子拿過來,想了一下,“就在冊子上,畫了下來。”


    盛天驚看了一下,“不錯,小子,身懷絕技,這是破軍戒,在江湖上失蹤了三百年了,這是他憑空畫不出來的。”


    “之後呢?”魚閉月再問。


    “之後,另一個男的,說他不會再改口了,說什麽跟情報無異,有很多雲霄之巔的弟子,被秘密送下山,被培養成殺手。然後,就一刀刺進刁峰主的脖子裏。我們就跟他們一下山。二哥說要帶我們一起走,李平不想跟他扯上關係,就拒絕了。”


    “那你們是如何出雲下城的?”魚閉月又問。


    “當時孔二哥不想勉強我們,就說雲霄之巔,現在要被眾多門派瓜分,呆在這裏有很多危險。若是我們想好了,想離開,就去西街的後巷酒肆,買五兩紅酒,三兩黃酒,一兩白酒,就自然有人會送我們出城。”


    “這應該是暗語。”離歌問說,“酒肆裏有什麽,都記得嗎,還有怎麽出城的,具體是怎麽做的。”


    王雲當時五人到了酒肆,酒館裏空無一人,隻有酒板掌櫃,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老頭帶著他們下了一間密道,就讓他們順著密道一直往前走,他們走了二個時辰,就出了雲下城。王雲把老頭的畫像,畫了下來。


    “看來必須盡快查到此人。”離歌問說。


    “你是如何斷定你學的渾天先功隻有一半?”魚閉月問。


    王雲又有些緊張,“我們在灑肆前,臨走的時候,李平說叫了雷雲深那麽多年的師傅,什麽了沒學到,聽說他在搞丹修,就想偷點什麽。於是他就跟張仲去了。後來聽說他還放了一把火。偷的書中,其中有一本,就是渾天先功。”


    “所以你學的是全套,才有了六境的功力。丹修之道,是功法與丹藥相結合,隻修功法,也強不哪裏去。”柳木香說。


    “李平當時也順走拿走了一瓶,還有之前從楊春那裏得到了一瓶。”王雲說道。


    “楊春當時就說隻丟了銀兩,沒說丟了丹藥,看來是故竟隱瞞。”離歌問說。


    “丹藥呢?”柳木香問。


    “五個人,分兩瓶藥,就那麽幾顆,我的那份早就吃完了。”王雲說道。


    “真沒有剩的。”柳木香一下子抓住王雲的脈搏。


    “沒有,真的沒有,就隻有那麽幾顆,我早就全吃了。”


    柳木香確定王雲沒有說謊,“可惜了,若是有那麽一顆,一查就完全明白了。”


    “我問你,你這個冊子是怎麽回事?”盛天驚問道。


    “我天賦異稟,從通神經第四層裏麵悟出來的。”王雲得意的說道。


    離歌問想到,王雲跟說練通神經隻不過是一個月前的事,而冊子早在三年前就煉出來的,當時王雲以討好離歌問的姿態,向他傳授如何練製冊子的辦法,他就已經生疑。


    “他是不是練過盛家的鑄器術。”離歌問想到,但是他什麽也沒說。


    “行,在我麵前魯門弄斧是吧。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把冊子的前世和未來都能查清楚。”盛天驚說完就走了。


    “這麽厲害。”


    “盛家擅長鑄器和禦器兩大絕學,鑄器城一脈更是有三千年曆史。更有傳說鑄器城是器修的鼻祖,在法寶這方麵,沒有人能敵得過他們。他不僅在劍術造詣很高,更在鑄器術方麵有很高的成就。”離歌問說道。


    王雲隻吞了一下口水,想到這不是遲早要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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