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概了解了。”


    “真不愧是……”


    “……”


    “啊……咳。”


    衝穀舍原本還想說什麽,但看到南曉的眼神後,他還是憋了回去。


    “可是,為什麽動物會突然間就消失呢?你知道些什麽嗎?”


    南曉雙手擺在桌子上托住臉頰,眼神帶著些許質問看著他。而麵對她這副態度,衝穀舍緩緩說道:


    “大致感受到了什麽,可是我不敢妄下斷定。”


    “……你很漫不經心欸,明明主要食物來源都被斷掉了,這樣我們會餓死吧。”


    ——事態就如她所說的一般,是不合常理又超乎想象的現實,但南曉的臉上同樣沒有流露出什麽表情,隻是平淡地回應著。


    驚恐又抑或擔憂都沒有,就像在敘述一件普通的瑣事一樣的氣氛。而實際上平時兩人爭吵也都僅僅是因為瑣事而已。


    “你也很平靜啊,阿曉,你要是再表現得震驚一點也不為過哦。”


    “畢竟我也隱隱約約預料到了什麽,唉,我記得地窖裏還有你備用儲存的糧食,可以撐到那時候吧。你隻有到這時候才能有些用處的嘛。”


    “誇人的方式再正常點你就是個完美妻子了呢,阿曉。”


    “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南曉已經不想繼續跟他嚷嚷了,語氣中帶著不耐煩。她起身向門外走去。


    在走到門口時,她又自顧自一樣的說道:


    “你沒有告訴其他人嗎?如果……”


    “沒有用的。”


    毫不留情的,僅僅這麽一句話衝穀舍九斬斷了她要說的話和所有想法。


    “是嗎。”


    南曉沒再追問,轉而抬腳踏出門外。


    “要是爺爺說的話是真的……算了,那種東西怎麽可能存在……”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猶豫的喃喃著,聲音微弱到連自己都無法聽到。


    未來到底會怎麽樣呢?衝穀舍沒法窺見。然而這些並不重要,他隻要一個結果就行:


    “絕對會讓他■■■。”


    南曉暗自在心裏發誓。


    ……


    依舊是黃昏渲染世界的景象,衝穀徹照常來到這座房屋角落邊上看著夕陽落日。


    微閉著眼享受著風的吹拂,每當這時候他才會身心安靜下來,整個世界也跟著靜下來了。


    他今天和父親一起出獵——雖然連個獵物影子都沒看到就回來了。但對他來說這就仍是豐富的一天了……


    “好可愛呀!”


    “過來過來……”


    “……”


    喧吵聲闖入了他的沉浸世界,衝穀徹抬起頭,向聲源望去:那群家夥像是在圍觀什麽似的圍聚成一團,還不斷說著話。


    “……”


    衝穀徹臉色暗淡下去,他陷入沉思。


    衝穀徹還記得五六歲時和“朋友們”相處的快樂——那時候衝穀徹是個開朗活潑的淘氣包,每天都會因為玩耍弄髒臉撕破衣服而經常被媽媽教訓。所以她有時會說:阿徹,求你的性格再收斂一些吧。


    現在可能收斂過頭了……


    看著那些人一起玩樂露出笑容的模樣,他感歎頗深。


    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記憶太過久遠不想去想,但直至今日,衝穀徹還是本能拒絕跟人相處——唯獨這點不會變。


    可是他還是想……


    “是衝穀嗎?”


    “誒?”


    從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他下意識的回過頭——是個有些陌生又略顯熟悉的少年:


    “你是昨天讓我撿球的那個人?”


    看著這張臉,衝穀徹在腦海裏找到了有關對方的記憶。


    “啊?才想起來嗎?”


    “不說這個,你……叫什麽來著?”


    衝穀徹岔開話題,他猶豫了一會這麽說道.而對方則一臉震驚的回道:


    “竟然不知道嗎?明明我們是在一個村子長大的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如果不算上偶爾有大人們聊八卦時聽到的名字的話,衝穀徹認識的人名兩隻手都能數過來。


    反過來硬要解釋的話,這也算是他的特長之一。


    “秦易,這樣叫我吧。”


    從驚訝中回過神後,他就這麽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嗯……嗯,我叫衝穀徹。”


    “好,我會記住的。”


    “……”


    場麵陷入沉寂。


    然後呢?接下來要怎麽辦?要說些什麽嗎?說什麽好呢?


    衝穀徹在心裏焦急思考著,他並不擅長活躍氣氛,或者說壓根不會。


    “相識就是緣分了,那以後就是朋友了哦。”


    沉默被秦易打破。這次輪到衝穀徹驚訝了:


    “朋友?我們嗎?”


    “用不著這麽難以置信吧,來。”


    秦易咧嘴一笑,向他伸出手。衝穀徹在呆了一會後也趕忙伸出左手——


    “還是用這隻吧。”


    他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把手迅速縮回,用另一隻手握住秦易遞過來的手。


    “有什麽不同嗎?”


    “這個……別在意。”


    “行吧。”


    好在他沒追問,衝穀徹暗鬆了口氣。


    左手的凹痕還沒恢複……這應該不是什麽可以給人看見的身體特征。


    衝穀徹看著他,眼神複雜的問出了他最在意的事:


    “話說回來,為什麽會突然找上我?”


    “難道非要有什麽原因嗎?”


    秦易隻是很隨意的回複了,但衝穀徹還是想不明白。


    “欸?不是,我明明……”


    “怎麽了嗎?”


    “不,別在意。”


    想說什麽卻無法說出口,這一定是因為……本能在提醒他吧。


    “嗯……衝穀果然是很怪的人嗎?”


    秦易沉思了一會,用食指抵住嘴唇這麽說道。


    “是的呢。”


    衝穀徹別過頭小聲回應道。看到他這樣,秦易動了動嘴想要說什麽:


    “不,我說的並不是……”


    “喂,秦易!你在那裏幹嘛?”


    “啊啊?”


    秦易看向來人——一個麵容可愛的女孩抱著剛才那隻狗向他走來。


    “崔源?幹嘛呀,嚇死我了……欸?人呢?”


    他回過頭來,衝穀徹卻不見蹤影了。


    “啊?你在說誰呢?”


    “算了,沒什麽……話說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哦哦!就是說,我們把它養起來吧!”


    她歪著頭興奮地說著,還把小狗舉到秦易麵前。


    “嗷嗷!”


    “啊?養它?你在說笑嗎?大人們可不同意啊?”


    “可是它很可愛的呀!我們偷偷的,不讓大人知道就行了。”


    “你隨便吧……”


    “……”


    ……


    “''真無聊。”


    衝穀徹躲在房屋後麵,聽著兩人說的話,同時不明白一件事:


    “話說,為什麽那隻狗會在這裏?”


    被名叫崔源的少女抱著的,毫無疑問是白天遇到的那隻,竟然跑到到了村裏。這讓他感到有些疑惑,不過轉念一想,這應該不是什麽特別值得驚訝的事。


    這麽想著,衝穀徹準備回家,時候不早了。


    “———”


    他忽然發覺胸口莫名很壓抑又沉重,這種難受讓心髒加速——


    大概是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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