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叫的人有點眼熟,是上個月她在8棟樓下見到的那個黃毛。


    微怔的片刻,馬路對麵猛地衝過兩個黑衣人一腳踹開手裏還握著瓶子試圖動手的男人。


    男人痛唔一聲要站起來,立刻又被拎起頭上的辮子,抓著腦袋就往地上重重一砸。


    瞬間頭破血流。


    罵髒的黃毛也被嚇得噤了聲。


    四周更是不知何時圍了不少學生。


    “一股酸味!他是不是被潑了硫酸?”


    “快!快脫掉衣服,找水龍頭或者跳河裏衝洗!至少衝洗30分鍾!”


    “我這裏有剛買的兩瓶礦泉水,快幫他衝衝。”


    “硫酸是穩定的化合物,不易揮發,是沒有氣味的。現在這麽濃的醋味應該是鹽酸,氯化氫水溶液。”


    幾個學生分別扶起黃毛和宋溪,借著手機燈光觀察了一下,宋溪手背有一處紅點,黃毛淺色棉服沾到液體的部分出現不同程度的腐蝕和變色……而作案男人摔在地上的白色瓶子還在持續散發刺鼻的味道。


    聽見他們的話,被黑衣人壓製在地上的作案男人突然掙紮嘶吼起來。


    “不可能!那人明明告訴我有極強的腐蝕性!我要的是硫酸,他賣給我的也是硫酸!”


    宋溪用打濕的紙巾沾著手臂紅腫那一處,居高臨下俯視他。


    “你初中學得東西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吧。他賣給你濃鹽酸,的確有極強腐蝕性,但那隻針對金屬有腐蝕性,對人體腐蝕性很低,而硫酸現在是管製品,對方怎麽可能隨隨便便賣給你。”


    她說著,慢慢蹲下身,唇角輕蔑地勾起,眼神透著濃烈的厭惡,用隻於她和方俊,以及兩個黑衣人保鏢能聽見的聲音說:“這一次,人證物證都在,方俊,你逃不掉了。”


    “宋溪,你個賤人!明明是你逼我的,你天天找人盯我,害我弄丟了工作,被房東攆出來,被那些禽獸東西報複,都是你的錯!”方俊滿頭帶血目眥欲裂地死死盯著眼前人。


    都是她逼得。


    都是他們逼他到這步田地。


    若非如此……


    方俊的話沒有機會說完,已經被趕到的警察拘上了警車。


    在場的學生和見義勇為的黃毛也願意配合一起回警局錄口供。


    這一次事情進行的很順利,目擊證人證物,方俊前後吐露的言辭意欲實施嚴重傷害他人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雖結果未遂,但宋溪拒絕調解,方俊就要承擔刑事責任。


    同一時刻,宋琰燚提供給警方一份行車記錄儀,車主曾在八月十四日清晨出差歸家,停在自家後院時恰好拍下了方俊在石階高處短暫停留,幾分鍾後見到宋溪外婆出現迅速從石階俯衝向下,直奔老人的身影。


    兩次行為結果看似都是傷害未遂,但實際方俊的動機早已從故意傷害演變成故意殺人。


    眼看犯罪證據板上釘釘,方俊就是再傻也知道故意殺人和故意傷害的哪個罪很大。


    他咬死自己隻是故意傷人,鬧著要律師。


    …


    正月十五,法院開庭審理,在兩方律師辯論之下,方俊以故意殺人未遂判刑,六年有期徒刑。


    那一天,宋溪再次見到了方俊的母親。


    四年前光鮮亮麗的廠長夫人如今衣著樸素黯淡無光地坐在旁聽席,聽見法官宣判的那一刻脊背就此彎曲,捂著臉顫著瘦弱的身體泣不成聲,曾經的驕傲如今隻剩下落寞與悲戚。


    她會有悔恨嗎?


    宋溪望著她許久,在她抬起淚眼看過來之前,偏移了視線。


    …


    從法院離開,宋溪見到宋琰燚保鏢的車等在路邊,她徑直走過去,打開後車門。


    對上了宋琰燚的視線。


    “小溪,上車。”


    宋溪微滯了幾秒,坐上車。


    “你怎麽突然來江城了?”


    上次見他還是外婆出院的時候,這幾個月方俊的事情都是他的那兩個保鏢在對接處理,她沒想到今天他會出現,不過既然今天回來了,為什麽不進去聽一下方俊的審理。


    宋琰燚合上膝上的電腦,掐了掐鼻梁,笑得和煦地說:“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你心情有沒有開心一點?爸爸雖然忙,但女兒這邊這麽大的事情解決了,爸爸還是應該陪你和外婆慶祝一下。”


    慶祝?


    若不知道方俊潑硫酸的真相,她或許真的會高興終於解決了一個後顧之憂。


    但……真相到底是什麽呢?


    宋溪明淨透亮的茶眸直視她的父親。


    她問:“爸爸,方俊真的想殺我嗎……「殺人」二字是律師的武器,我換個問法,方俊真的想用潑硫酸的方式傷害我嗎?”


    宋琰燚周身原本和煦的氣息陡然變得淩冽。


    他看著宋溪的神態依舊是盛著笑的,可是獨屬於宋總的那雙眼睛過於銳利幽深,不像在看女兒,反而像打量審視競爭對手。


    “你知道了?”宋琰燚輕描淡寫的說。


    “我聽到了保鏢跟你打電話。”


    ……


    宋溪沒想到方俊膽子這麽大,敢做當街潑硫酸的事。


    初二偷拍照片並流傳,仗著有個有錢的爹媽,班裏同學、她的發小、包括男生宿舍那些人都不敢得罪他,沒有人證沒有物證,所有的委屈隻能自己咽下去。


    上回故意撞她外婆也肯定曾多次尾隨她,找到她住的地方,踩點,借著她不在的那天故意傷人,又為了提前避免事情暴露,主動呼叫120,摘掉故意傷人的嫌疑。


    他就像條惡心人的,滑不溜秋的泥鰍。


    抓不到,但時不時竄出來嚇唬你,咬你一口。


    她以為在她爸的監控之下,這人大概會斂聲匿跡,就此老實不敢再惹她。


    不料他竟然敢選擇兩敗俱傷的方式當街傷人。


    不過抓到了就是好的。


    以後再也不用怕走夜路。


    明天外婆做的火鍋她也要多吃兩碗。


    從警局錄完口供出來,那幾個學生和黃毛還在門口等她,宋溪很感謝他們,主動替他們打了車,並告知第二天一定上門感謝。


    送走他們後,同樣錄完口供的兩個黑衣人保鏢也走了出來。


    這兩人是她爸的人,感謝起來就不必拘泥於形式了,她決定請他們吃頓燒烤。


    吃的途中,她去了趟廁所回來,恰好聽見其中一個保鏢大哥站在灌木叢旁跟人打電話,背著對她,她沒走兩步就聽見他的聲音。


    “老板,方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小姐沒有受傷……嗯……尾巴都處理了……是他們自己的人,不會有人查到我們身上……嗯,阿武已經離開江城回老家了……好,謝謝老板。”


    見他快要掛斷電話,宋溪放輕腳步重新進了廁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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