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試對他們來講有點難度,但相對來說無波無瀾地參與完成就是穩的。


    關鍵的還是看明天的現場演講,畢竟筆試隻占最後評分的三成,演講占七成。


    筆試當天下午,學校在大禮堂安排了一次彩排,參賽者需全部參與。


    儲明月陪著宋溪,班長陪著沈呦,四人在禮堂門口相遇,齊齊看了雙方一眼,都沒放什麽話,選擇先進禮堂確認一下彩排進度。


    彩排的原因台下除了幾位相關的英語老師和班主任沒有其他觀眾,但台上的設備燈光,台下的座位分布和裝飾已按正式的布置好,看起來莊重又壯觀。


    快輪到他們學校了,儲明月把宋溪送到後台,拍拍她:“別緊張,當台下老師都是蘿卜。”


    儲明月走後,宋溪坐在後台一張椅子上放空,沈呦從角落裏拿了一瓶礦泉水放到她麵前,語氣不明道:“後勤部提供的水,總能喝吧。”


    宋溪接過礦泉水,扭開喝了幾口,“謝謝。”


    沈呦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還有心情跟她扯別的,“我把你當對手,你可別讓我失望。”


    宋溪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我並沒有答應你那荒唐的賭約。”


    沈呦聳聳肩,聲音依舊如黃鸝的清脆,語調有刻意練習過的高低起伏,聽起來就是天生的演講者,“那又如何?你會在比賽中看著我大放光彩,震驚四座,奪得獎牌,會知道像我這樣優秀的人才配得上江逾白,而你區區小兵,沒有係統的學習,沒有過往的經驗,會敗的很慘,那時候你還有臉繼續喜歡他嗎?”


    宋溪片刻的耳鳴。


    那些她曾壓製的情緒驟然反撲,羨慕、嫉妒、自卑、膽怯、逃避……所有的情緒得了武器般向她耀武揚威地襲來。


    但宋溪還有一個品質,叫嘴硬。


    沈呦想破她心防,她也會刺回去。


    宋溪站起身,仰麵向她貼近,“是,我隻是一個演講的門外漢,你是專業的,那請問你們專業的演講者在比賽之前都是這樣跟對手放狠話的嗎?”


    沈呦瞠目想說話,宋溪也不管剛剛擰礦泉水沾濕了手心,直接捂上去。


    “別說話,我都說過你傷人不自知了,你怎麽還不反省反省自己的問題。你放心,你把我當對手,我勉強把你看在眼裏,你想和我鬧,我也奉陪,反正我們的沈大級花、沈書記的千金、校霸的妹妹,隨隨便便一個名號都能嚇死我這個弱小可憐的女學生。你覺得自己是珍珠,我就是顆路邊不起眼的瓦礫,對嗎?可珍珠碰瓦礫,掉份兒的是你。”


    沈呦眼眸逐漸擴張,看清宋溪眼裏的冷漠時終究難掩心中的驚駭。


    她怒急,想拂開她濕漉漉的手,偏偏宋溪已經甩手走掉了。


    沈呦心裏一陣無聲尖叫,啊啊啊!她又輸了!


    宋溪背影倉惶地直奔廁所,吃了飯喝了水又跟沈呦吵了一架,她現在什麽情緒都沒了,隻想吐!


    抱著馬桶吐完,又洗了把臉,混沌的腦子清醒不少。


    咽了咽發酸的喉嚨,她此刻還有幾分感謝沈呦遞了她一瓶水。


    為了潤嗓子,她又喝了不少水。


    終於平靜下來後,宋溪摸紙巾盒,摸了個寂寞,裏麵空空如也。


    她頂著滿臉滿手的水珠走出去沒幾步,身前被人遞過來一包紙巾。


    看到他臉的那刻,整個人呆住。


    第一次深刻體會到地上有個縫就好了。


    現實是她沒處躲,以及她不能頂著這樣狼狽的麵孔出場,接過這包紙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這是江逾白給她的紙欸。


    在沈呦那受到的所有刺激,此刻都被神奇地撫平,轉為對眼前人的悸動。


    “謝謝你。”宋溪接過紙巾,慌亂到手不穩,好幾下都沒有順利撕開紙巾。


    好鬱悶,他不會覺得她做作吧,不會撕開紙巾比不會擰水瓶蓋還裝。


    可她不是裝的啊……


    眼前的男生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而後好脾氣地拿過宋溪沾濕的紙包揭開封口,幫她抽出了兩張紙。


    某個晚上在天台的場景瞬間浮現眼前,此刻的一幕填補了當時緊張膽怯的遺憾。


    她也不能一直那麽膽怯,多少勇敢一點點,拿出對抗沈呦的氣勢麵對他…呢。


    “謝謝你。”她又道了一次謝。


    江逾白解釋他出現在這的原因,“石主任讓我過來幫忙,我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你腳步慌亂地衝了進去,你還好嗎?是太緊張了嗎?”


    宋溪目光遊離,“我…”


    江逾白雖然沒參加這次決賽,但班裏有兩位同學都是參賽者,她們對比賽的辛苦準備和上心程度,班裏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尤其是儲明月每次湊到一塊都要說自己的愛妃又消瘦了,憔悴了,搞得他也時常留意宋溪的情況。


    或許是出於同班同學的緣故,又或許是被儲明月傳染了,在見到她神色 凝重地衝進廁所時,他第一反應是擔心,宋溪遲遲不出來,他竟也有熱心腸一直在外邊等著。


    經過幾次的接觸,他知道宋溪是個又乖又安靜還很努力的女孩,在比賽前,甚至還隻是彩排的時候情緒波動就這麽大,他實在擔心明天的正式比賽。


    她不會在台上被嚇哭吧。


    他還是明天的評委之一學生代表呢。


    若真讓她有了陰影,以後見到他還不得ptsd,儲明月還不得天天罵死他。


    深謀遠慮的江逾白決定給宋溪同學做做簡單的心理疏導。


    “這種級別的比賽不用太緊張、”


    “世上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心態平和一點就好了、”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


    江逾白木了,他在說些什麽,怎麽能在人家比賽前說風涼話。


    這可不是他一貫的水平!


    他右手不自知地拍了下後脖頸,微微彎下腰認真地看著她。


    “宋溪,演講的時候不需要看台下的人,你隻需要抬頭看前方白牆的某一點,與自己視線平齊或者稍微高一點就行,如果不小心對上台下視線了,輕輕掃過即可。加油,你很棒的。”


    他跟她說這麽多話!


    最後一句更是聽得她臉皮驟然發熱。


    宋溪趕忙用手捂住兩邊的麵頰,假意給自己振作打氣,實則害怕臉紅被發現。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隻能把目光落到他眼下那顆小痣,含糊不清地說:“好,我會的喔。”


    捂臉的緣故,她不小心發出了個“喔”的音,宋溪臊得慌,忙說了句“我先回去了”就匆匆逃走。


    她沒看見,江逾白望著她跑掉的背影倏地笑了起來,而後迅速握拳擋住,輕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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