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歪在沙發上,“我還什麽計策都沒用呢,小孩。”


    夏景澄氣鼓鼓的,在他麵前像隻河豚。


    “這些標記是什麽意思?”江逾白指著試卷上好幾道題目被鉛筆刻意圈出來的痕跡。


    夏景澄老實交代,“這些試卷有很多同類型的題目……還有兩道題連題目都一樣,也不知道老師怎麽選的。”他聲音越來越小,“我不想一樣的題做好幾遍,就把有雷同題目的試卷挑出來了……就給代寫了……”


    江逾白輕嗯了一聲,再次撐開試卷,視線一瞬不瞬,“給我隻紅筆。”


    夏景澄乖順地將筆遞過去。


    接過筆,他伏身在茶幾上,聲音朗然,“你找的這個代寫是高中生吧?”


    “哥,你怎麽知道?”夏景澄滿眼驚奇。


    “這題她用的解法可不是初中的知識點,而是高中的知識點。”紅筆在那道奧數題旁邊點點,隨即又被人添加上批注,江逾白繼續說,“思路還不錯,不過有的地方重複了,有更快更直接的思路,在這裏加個輔助線。”


    夏景澄被自己的表哥操作震驚,專門給代寫的批改試卷也是頭一人吧。


    江逾白動作很快,改完這張試卷,又把剩下五張試卷都逐一批注修改了。


    “把試卷拍給你的代寫。”他放下筆,起身伸了個懶腰。


    少年四肢纖長有力,錯落的日光中顯得身形格外高大,夏景澄仰頭問為什麽。


    “看她字寫得還不錯。而且,人家被你不到一分鍾就交代了,你不得補償一下人家?”江逾白偏頭,眼窩深邃,眼裏明晃晃帶著戲謔。


    宋溪收到批改照片的震驚程度一點不亞於夏景澄,“?”


    對方回複試卷被輔導機構老師一一批改了,表揚了他答得不錯,還做了另外解法的知識延展。所以他也很感謝,特意拍照回執。


    對著照片上字跡好久,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又說不上來,宋溪隻能作罷。但她發現這機構老師確實厲害,有些解題思路稱得上是驚豔高妙了,宋溪把題目和內容騰下來時還挺不好意思的。


    感覺自己占了便宜似的。


    上課的日子經過短暫的假期後繼續開啟。


    宋溪拿到了自己分科後的第一次周考成績,相較於分科前綜合能到前十的成績來說可謂是一落千丈,(理科)年級排名一百零三,班級第四十一。


    成績冊上,有個斷層式的存在——江逾白,以高出第二名六十分的神奇存在。


    對比之下,宋溪跟他的分數差得簡直沒眼看。


    宋溪心裏悶悶的,抓著成績冊一動不動。


    “愁什麽呢?你這個成績一本穩了,重本衝一衝也沒什麽問題!”儲明月在她第三次歎氣時說道。


    宋溪潔白的小臉牽出一絲笑,下巴撐著一本書,語氣向往中帶著落寞。


    “跟第一名比差太多了。如果這個獨木橋一分就是千萬人,那我們可差了好幾十個千千萬萬。”


    儲明月順著她的視線看見江逾白的名字,不讚成道:“別跟江逾白比。你知道‘學成教育’機構嗎?就是他爸專門為他開的,重金聘請了國內外知名講師和往屆競賽大佬,從初中就給他做一對多教學輔導了。”


    “還有,江逾白十三歲從國外回來那年就被帶著去做了智力檢測,結果顯示達到了少年班水準。本來他爸打算直接送到少年班的,可是江逾白拒絕了。”


    “所以說,他從十三歲開始就是一個優秀的存在了。你看我們幾個人多有自知之明,從不跟他比,不然早氣死了。連我們的父母都已經認清現實,人與人之間是有智力壁壘的。”


    宋溪眼裏的惆悵消失不見,轉而變得亮晶晶的。


    儲明月一般不對外講這些陳年八卦,但眼下這位同桌的表情太過於捧場,儲明月剛咳了一聲,水杯就被遞到了手裏。


    看向宋溪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儲明月心想,那就安慰到底吧。


    這同桌還不錯,看得順眼。


    喝了小半杯水後,她繼續說道:“我們知道他去測了智力後,還開玩笑說他一定是去國外做了激光刺激了大腦,不然怎麽小時候都是一起穿開襠褲玩的,三年不見偏偏他智力飛漲了。”


    “但我覺得還是夏阿姨,也就是江逾白媽媽啟蒙做得好。她是我們圈子裏每個人都想擁有的媽媽的模樣,長得漂亮又溫柔,麵對我們的調皮搗蛋從來不會訓斥反而是暖心地問我們有些什麽收獲。”


    宋溪足以從儲明月發亮的雙眸和雀躍的神情中想象出那個溫柔女人的模樣,一定長得跟江逾白很像,臉上總是掛著笑,眼裏都是溫柔。


    儲明月搜索到了記憶中的一件趣事,難得興奮地拍了拍宋溪的手臂。


    “你知道嗎?有一次我們五人去大山裏探險,在山腳時發現了兩隻活蛤蟆和一隻快死的烏鴉,孟垚當場被蛤蟆嚇得坐在原地直哭,死活不走,沈銘吵著趕緊進山,他要去捉猴子。”


    “那……他呢?”宋溪眼睫輕顫,小心問道。


    儲明月望向她,“你問誰?江逾白還是陳橋逸?”


    宋溪脊背忽地繃直,不敢在儲明月麵前泄露分毫。


    心裏有緊張,擔心被儲明月發現。


    除了緊張,還有心虛,心虛她曾經為了接近江逾白的想法主動選了儲明月做同桌。


    剛當上同桌呢,還遠遠不夠。


    宋溪手上的筆帽不自知地蹭了蹭鼻頭,她含糊地說:“都。”


    儲明月嘖了一聲,調侃地說:“陳橋逸打小就有跟班的氣質,江逾白覺得那隻烏鴉可憐,想帶回家埋了,陳橋逸二話不說就衝過去幫他把死烏鴉抱進懷裏。”


    “後來呢?”宋溪又問。


    “後來……沈銘一個人上了山,陳橋逸護送江逾白和死烏鴉回了家,我就守著哭得快斷氣的孟垚等人來接。”


    “等了沒一會,沈銘氣咻咻地跑了回來,臉上脖子一片紅痕,手裏還有一撮黃毛,我怎麽問他他都不說發生了什麽事。”


    “嘖,我又不傻,一看就是抓猴子不成,反被猴子揍了唄,哎喲,真是的,可笑死我了。”


    宋溪嘴角小弧度的揚了揚,想起在沈呦生日宴上見到的沈銘。


    壯壯的,五大三粗,一個手臂有她大腿那麽粗。


    真不愧是校霸,從小就跟猴子打架。


    也不知道韓香凝是怎麽把這人哄騙到手的。


    不過,她對沈銘不感冒,心裏還是想聽江逾白的事情。


    她又問:“那烏鴉呢?埋了嗎?”


    儲明月說:“烏鴉命硬。”


    宋溪問:“沒死?”


    儲明月點頭:“沒死,被夏阿姨救活了,她是個醫生,被江逾白帶回家的各種小動物逼成了獸醫,那段時間江家都快變成獸醫院了。”


    宋溪笑了:“活了就好。”江逾白應該很開心。


    儲明月搖搖頭,又說:“沒一個月,還是死了。”


    宋溪心漏了一拍。


    “死了後,江逾白好像還挺難過的,紅著眼睛冒著鼻涕泡把小烏埋在了花園裏,還為小烏立了碑題了字,小烏就是他取的名字。”


    “別看江逾白現在整天各種競賽牛氣哄哄的樣子,小時候不照樣是個光屁股蛋冒鼻涕泡的小傻子。”


    “真該讓那些喜歡他的女孩子都聽聽這些故事,包準濾鏡碎一地。”


    聞言,宋溪忍不住嘴角彎彎。


    不會,了解這些故事後,隻會覺得江逾白的反差有點可愛。


    果不其然,身後響起兩個偷聽小賊的竊竊私語。


    “嗚嗚他還救烏鴉給烏鴉取名字,他原來從小就這麽有愛心,嗚嗚我真的愛死。”


    “哎唷,老夫的少女心……想擁有一個小白乖乖崽。”


    宋溪:?????


    儲明月:死戀愛腦!


    宋溪起身,搬起座椅,重重放下。


    聲音打斷了後麵兩個女生的私語,與此同時,班主任老胡拿著試卷走進了教室。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她乖得不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檀彈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檀彈彈並收藏她乖得不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