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調查!”


    踢踏著吵鬧的聲音,一夥身著端莊的人士湧入了神聖的場所。亞利桑那手舉著胸前的令牌,正嚴肅地看著眼前的老者。


    “請便,審判長先生。”埃老者擺手示意,讓亞利桑那帶領的眾人進到廳堂。


    “長老,您手下的兩位公教貝德裏奇和弗雷爾卓德最近不在教會嗎?”亞利桑那將令牌重新扣在胸口,環視四周。


    “他們...”長老輕輕回頭,看向身後雄壯的身影,他正緊緊注視著他。“他們接過先知的旨意,有事外出。”長老回過頭來,堪堪回答。


    “明白了。”


    亞利桑那擺手,身後跟隨著的眾人便散去。有的守至大門內外的兩側,有的站至玻璃窗前,有的走向旁側的階梯,將整個廳堂圍得水泄不通。隻留有兩名審判官跟在亞利桑那身邊,與他跟隨著長老一齊接近大堂一側的走廊。


    “你們北國教會的外派部負責人在哪?他向我報告,你們已經驅散了那些收留為特派教員的遊行隊。”亞利桑那大踏步的莊嚴聲音伴隨著他低沉的嗓音回蕩在走廊之中。


    “大人,此事必然屬實。並且自那次動亂後我們加派人員巡視教會周遭,一旦發現阿爾貝特等人的身影必然會向審判庭報告。”


    說著,是長老身後的埃爾登一步上前,向著亞利桑那回答。


    循著埃爾登的回答,亞利桑那隻是傾斜著視線看了一眼他,眼神與腳步都沒有多做任何停留。


    “這裏有沒有那群遊行隊的殘黨餘留,待我們審判庭調查後自有定奪。現在帶我去你們教會的接待宿舍。”


    “這邊請。”


    埃爾登跨出大步,走至亞利桑那等人身前,將眾人帶入走廊的深處,一個別樣的老式廳堂,穹頂天窗落下的光將兩側排列整齊的木門照亮。


    眾人站定在大堂中央,亞利桑那環視四周的房間,微微擺手,身側的兩名審判官便飛速兩側散去,將一間間房間的門打開,潛入身子。


    “亞利桑那,這群人士犯下了什麽罪孽?”


    長老背過雙手,掃過埃爾登臉上平靜的表情,向亞利桑那問道。


    “嗯?這位外派部負責人沒有向您提及?”亞利桑那皺起眉頭回身看向長老,瞥了一眼正端正站立著的埃爾登。


    “不...不,老夫最近埋頭於處理事務,並沒有在意教會中所發生的事。”長老吞吐著回答。


    聽罷長老的回答,亞利桑那並沒有舒展眉頭,而是轉過頭來,緊盯著埃爾登的側臉,似乎在心中思考著些什麽。


    “報告審判長大人,在宿舍中並沒有找到殘黨的蹤跡!”


    忽地,亞利桑那的思考被款款而來的兩位審判官的響亮報告打斷。


    他收起思緒,撇過自己的披風,走向其中一個敞開大門的房間,卻見裏麵的被褥疊放整齊,桌椅端正地彼此相靠,窗簾被款款掛在窗邊兩側,任憑陽光揮灑,嶄新整潔卻沒有人生活的痕跡。


    亞利桑那輕輕點頭,緩緩退出房間,再次站至大堂中央,又一次四向觀望,卻見走廊盡頭那側一扇老舊的高聳大門正吸引著他的視線。


    “你們,去教會別處調查。”他看著那大門,向兩位審判官擺手。


    “是!”


    說著,審判官的身影飛快地消失在大堂之中。


    “那扇門後是什麽地方?”亞利桑那指向那高聳的大門。


    “那裏是教會的老議事廳,已經荒廢許久了。”長老回答。


    不等長老多做說明,亞利桑那款款上前,走到那大門之前,手指觸摸在其上,有些許灰塵掉落。


    他撇去手指上沾染的塵灰,雙手撐在那門上,隨著陣陣與地麵摩擦的響聲,塵如雨點般在張開擴大的縫隙中掉落。待到那雙開的門完全平行,映入亞利桑那眼簾的,是一個空蕩的昏暗大廳之中暗淡顏色的巨大圓桌,幾張布匹散亂地覆蓋在其上。


    亞利桑那稍作觀望,便款款踏步走入。


    而埃爾登回過身來,看見亞利桑那沒入的身影,不由得身軀微微一顫,大踏著步走到長老身邊,帶著一同跟上。


    亞利桑那環視著走向大廳的一側,褪去顏色的兩席簾子飄動,他便大手舉起一揮,落在地麵上的巨大玻璃窗外的陽光終不受約束地湧入,將內側的昏暗填滿光亮。


    他背著陽光轉身,看向大廳的中央,總算可以看清廳中雜亂的模樣。


    “沒想到教會中還有這樣的地方荒廢無用。我覺得,這裏完全可以作為特派教員的活動場所,不是嗎?”


    說著,亞利桑那款款走到圓桌旁,手指輕點在周遭擺放的交椅之上,攆下幾顆皮革碎屑。


    埃爾登看去,與他對上眼神,卻見他眼中滿是尖銳的神色。


    “嗯,您說的不無道理,或許真能對這裏做些許改造,利用起來,作為外派部成員的活動場地。”埃爾登撫著下巴,觀看著四周說道。


    “若是如今我提及才有所頓悟,那閣下屬實有些許笨惰了。”


    說著,亞利桑那圍繞著圓桌走動,掀去上麵覆蓋著的漆紅布匹,將遮蓋著的圓桌底下的各個角落展現,視線隨著下落,卻似乎沒有看見他所想看見的東西。


    直到他已然繞過一圈,走到了埃爾登身邊。


    “我希望你們教會應該把雙眼放的更明亮一點,萬不可引狼入室。”他輕拍埃爾登的肩膀。


    “亞利桑那,老夫還是想問,那群所謂殘黨,犯下了什麽瀆神之罪?”長老問道。


    “那是一群,擾亂社會秩序,仇視貴族,搶盜橫行,甚至危害到了人民的生命安全的無恥之徒!而留在你們教會之中的,阿爾貝特帶領的人,卻選擇為虎作倀,協助他們躲避審判庭的追捕!”他的眼神如利劍一般,他的嗓音如槍炮一般。


    “是遊行隊嗎?...他們為什麽這麽做?”長老皺起眉頭。


    “我們捉拿了他們的領袖進行審訊調查,據此得知,這群人自稱蘇挨威林黨,在中央城中多次侵擾貴族商店,打砸公共設施,為的,隻是引起我們的注意!”亞利桑那猛拍桌麵,其上的塵灰轟然掉落。


    “蘇挨威林黨...”長老撫著自己的胡子,看向埃爾登,他卻隻是站立在那,不為所動。


    正當長老思考之時,兩位審判官忽地款款從大門跑來,來到亞利桑那麵前向他敬禮。


    “報告審判長大人,教會已經搜尋完畢,沒有發現殘黨的蹤跡!”


    亞利桑那點頭,便將手上的塵灰與皮革碎屑撇去,退出大廳,向著走廊走去。


    “長老,希望您能明白在主的眼中,秩序的重要性。”他剛走出大廳,止住腳步回頭說道。“這種示威已然變質,變為一種對於神職權威的威脅與恐嚇,若是任由他們肆意妄為,一切秩序都會崩塌,社會會失去管控。而現在,強製措施或許是維護秩序的最佳方案。”他尖刺溢出的雙眸,看向的,卻是長老身旁的埃爾登。


    說完,亞利桑那帶領著審判官消失在走廊那端。


    留下的埃爾登與長老相視,雄壯的身影動身將廳堂的大門關上,便轉身坐在中央圓桌的交椅之上。


    “你們究竟想做什麽?”長老緊鎖眉頭,與他相對而坐。


    “我隻是,在遵從那位大人的旨意,擁護這群敢做敢言的青年而已。”


    埃爾登輕打響指,瞬而,隨著桌麵中央的一道亮眼的光閃過,散落在四周雜亂的物件忽地堆放整齊,掉落在地的布匹眨眼間落在桌麵,而四周的交椅,在陽光下漸漸冒出幾個人影,端坐在其上,如同幕布掀開,真實從那一段顯現。


    “謝謝您...埃爾登大人。”埃爾登的右側一張交椅上,傳來阿爾貝特的聲音。


    “感謝你們自己吧,你們的行為能夠得到那位那位大人的認可,是你們自己的努力。”


    阿爾貝特站起,他撫摸著身上的灰黑教袍,看向四周,原本空蕩的大廳周圍忽地圍滿了人,他們一同注視著他。


    “您的意思是,教會願意繼續收留我們作為特派教員在這裏活動嗎?”阿爾貝特捂住胸口,看向埃爾登。


    “當然,我做出的承諾將一直有效。”埃爾登輕輕微笑。


    得到埃爾登的回複,阿爾貝特似乎感到一陣舒心,他將手放下,走入身後的人群之中,與幾位略微陌生的麵孔對視。


    “你們接下來又有什麽想法?”


    “諾布勒老大說,等他被抓走之後,就去找諾瓦老大。”人群之中有人回答。


    “諾瓦老大?...或許...你們可以加入我們,在這裏也有埃爾登大人的庇護。”


    “不,雖然很感謝你選擇幫助我們,但我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而當下,我們要做的就是去和諾瓦老大會合!”


    “嗯...”


    阿爾貝特低頭思考。而身後,他的夥伴們漸漸靠近,站至他的肩膀兩側。


    “讓他們去吧,我們所能做的就到此為止吧。”諾蘭輕拍他的肩膀。


    “是啊,我們也有要做的事情不是嗎?”艾琳娜附和著說道。


    待阿爾貝特思考片刻,他卻忽地抬頭,以堅毅的眼神望向眼前的眾人。


    “我和你們一起去找諾瓦!”他忽地喊道。


    “什麽?!”夥伴們被阿爾貝特的話語震驚。


    “我要一起去,我想知道,我想對比他們的行徑,為了爭取到我們想要的事物,究竟怎樣做是對的。”他回身看向眾人。


    “可...”諾蘭猶豫。


    “我也要一起去。”克萊拉忽地說道。


    “克萊拉...”阿爾貝特看向青澀的少女,她的臉上同樣洋溢著堅毅。


    “正如老師所說的,為了實現這個理想,我們要勇於去找尋途徑。”說著,她站至阿爾貝特身邊。


    “你們兩個。”諾蘭哼地一笑。“這倒也沒錯,不過,我們的遊行曆程也不能就此停滯。我,還是留下來吧。”


    “希望,你們能夠借此找到更接近目標的途徑吧。”艾琳娜也一笑,便後退一步,與諾蘭站至一齊。


    四人一同相視點頭,互相之間,似乎彼此都對對方充滿著信念。


    “那麽,這裏交給你們了。”阿爾貝特笑道。


    說罷,阿爾貝特與克萊拉兩人整頓自己的衣角,走至遊行隊旁,收拾自己的挎包。


    “看來,在你們將老夫囚禁在教會的這段時間裏,城中發生不少大事。”長老低聲說道。


    “這一切,都是必然會發生的事。”埃爾登看向阿爾貝特眾人。“正如那位大人所說,變革一直在潛移默化,而現在,正需一群富有激情的有誌之士將改革的火種點燃。”


    “變革,未必是好事。那群人覬覦利益的力量,會將一切拉入深淵。”長老順著埃爾登的視線看去遊行隊的眾人,卻頻頻搖頭。


    “是否正確,前進的曆史會告訴我們答案。”


    陽光灑在阿爾貝特臉上,他迎著看向窗外,雲正向他飄來。


    ...


    “克裏奇,訓練完你有事情要做嗎?”


    克裏奇擦去臉上的汗水,將手中的木劍放下,才剛坐在一階台階之上,卻見莫莫大擺著手向他走來。


    “沒,有什麽事嗎?”他舉起身邊的水壺飲下一大口。


    “哈哈,難得那麽早結束訓練,大家又都還沒事情要做,不如我們一起去城裏轉轉吧!”莫莫一把坐在克裏奇的身邊,拍著他的背說道。


    “是啊,而且聽說附近的一所借閱所正在召開什麽‘公眾會’呢,或許可以去看一看。”賽斯特大喘著氣,也一同向著克裏奇走來。


    “公眾會?”克裏奇想起些什麽,他看向自己的包囊。


    “雖然我就住在城裏,但這個什麽公眾會還是第一次聽聞,我們確實可以去看一看。”說著,科裏也來到眾人身邊。


    “既然那麽新鮮,我們不得去看一看啊?你說對吧,克裏奇?”莫莫笑著不斷拍打克裏奇的肩膀。


    克裏奇環視四周,他看到眾人眼中的期盼,那熾熱的眼神,似乎讓他感到難以拒絕。


    “嗯,可以。”他回答。


    他的話語落下,其餘眾人瞬而圍坐在他的身邊,與他嬉笑著。


    而他,除了想要掙紮出被包裹的火熱之外,似乎並不反感這種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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