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灘爛泥似的癱在這張破沙發上,它 “嘎吱嘎吱” 地抗議著,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把我直接撂在這冰冷的地上。頭頂那燈泡時明時滅,活脫脫一個抽風的醉漢,晃得我心煩意亂。這出租屋啊,簡直就是歲月遺棄的 “破落戶”,到處彌漫著一股陳舊發黴的味兒,就好像把我這些年吃過的苦、受過的累,全都打包壓縮,一股腦兒塞進這狹小的空間,悶得人透不過氣。


    窗外,城市燈火輝煌,車水馬龍,歡笑聲、喇叭聲交織成一片繁華的樂章,可這熱鬧是他們的,我這兒隻有孤寂,仿佛被一層透明卻又堅不可摧的玻璃牆,死死地隔絕在外。


    我抬手使勁揉了揉太陽穴,那股酸脹感直往腦袋裏鑽,感覺就像有一群小惡魔在裏頭開派對,鬧騰個不停。腦海裏亂糟糟的,全是這一路走來的磕磕絆絆,像放電影似的,一幕一幕閃個不停,可沒一幕是讓人省心的。我的眼神呐,就跟宇宙裏的神秘黑洞似的,深不見底,但凡有那麽一丁點的快樂、希望之光靠近,“嗖” 的一下,就被無情地吸了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得我仿佛一下子掉進了黑暗的無底洞,四周黑漆漆的,連根救命稻草都瞅不見。心呢,早被生活這頭蠻不講理的 “牛魔王”,用它那鋒利的犄角,戳得千瘡百孔,碎得七零八落,感覺自己就像個孤魂野鬼,遊蕩在這美好人間的邊緣,隻能灰溜溜地躲在陰暗角落裏,獨自舔舐傷口,那疼啊,鑽心刺骨,卻又沒法跟人傾訴,畢竟,這世上壓根兒就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想當年,我懷揣著滿腔熱血,腦袋裏裝滿了對未來的綺麗幻想,雄赳赳氣昂昂地一頭紮進這座城市,兜裏比臉還幹淨,可心裏那股子衝勁兒,就跟加滿油的小馬達似的,嗡嗡直響。我滿心想著,憑我這一身的力氣,外加這聰明的腦瓜,指定能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剛和妻子成家那會兒,住的地兒簡直就是個 “老鼠洞”—— 地下室又潮又暗,夏天一到,蚊子跟轟炸機似的,嗡嗡嗡地圍著人轉,咬得滿身都是紅腫的大包,癢得人直抓狂;冬天呢,那股子冷勁兒,就像有無數根冰針,直往骨頭縫裏鑽,裹再多的棉被都不管用。不過,每晚我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隻要瞅見妻子守在那簡易的爐灶前,在昏黃得像螢火蟲屁股似的燈光下,為我煮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她眼中閃爍的溫柔與愛意,瞬間就能把我一天的勞累驅散得一幹二淨,讓我覺得,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我,這巴掌大的地兒,也是我最溫暖的避風港。


    為了多掙幾個糊口的錢,我真把自己當成了鋼筋鐵骨的 “超人”。白天,一頭紮進工廠車間,那噪音,震得人耳朵都快麻了,跟幾百隻鐵匠同時掄著大錘打鐵似的,“哐哐哐” 響個不停,機器還跟個大火爐似的,往外呼呼冒熱氣,我站在裏頭,就像被架在火上烤的鹹魚,汗流浹背,一站就是十幾個小時,雙手被機器折騰得滿是老繭和傷口,舊傷還沒好利索,新傷又添了上去。晚上呢,也不得閑,跟個打了雞血的戰士似的,直奔夜市擺攤,賣些小玩意兒,扯著嗓子叫賣,那聲音,得蓋過周圍的嘈雜聲,才能招攬來顧客,常常忙到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沉得抬都抬不起來,走路都直打飄。可每次把辛苦掙來的錢交到妻子手裏,看她笑得眉眼彎彎,像春日裏盛開的桃花,我就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那是一種打心底裏冒出來的滿足感。


    這時候啊,要是湊近了仔細瞧,就能發現我眼角那一道道皺紋,跟歲月偷偷埋下的 “定時炸彈” 似的,每一道都藏著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什麽風裏來雨裏去、挨餓受凍的,全在裏頭了。再瞅瞅我的眼睛,雙瞳裏時不時閃那麽一下的火花,就像夜空中神秘莫測的星星,看著挺勾人,可又透著股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勁兒,既引得你忍不住多看幾眼,又讓你心裏直發毛,好像下一秒它就能變出個什麽幺蛾子來。


    這麽一雙飽含瘋狂與悲傷的眼睛,就跟童話裏女巫施了咒的魔鏡似的,誰瞅一眼,保準在心裏留下深深的烙印,忘都忘不掉。我的靈魂呢,感覺也跟著這眼神,“嗖” 地掉進了無盡的深淵,萬劫不複了。心裏這股瘋狂和悲傷啊,就像被鐵匠用燒得通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了心上,成了一道怎麽抹都抹不掉的印記,每次一回想,那股子深入骨髓的無助和痛楚就洶湧而上,讓人忍不住仰天長歎:這人生啊,怎麽就像一場抓不住方向盤的瘋狂飆車,一路狂飆,卻又撞得頭破血流,命運這玩意兒,咋就這麽愛捉弄人呢?這眼神裏交織的瘋狂與悲傷,就像一幅出自鬼才畫家之手的 “黑暗史詩”,一筆一劃,都像是用鮮血和淚水勾勒而成,深深地刻在了時間的長河裏,永遠地印在了記憶深處,時不時就冒出來,給我提個醒:生活啊,有時候就是個殘酷的暴君,容不得你半點反抗。


    “生活可沒給我留什麽好果子吃,一伸手,滿把都是‘血與火’的爛攤子。” 我嘴角使勁往上扯,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苦笑,那股苦澀,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無奈都快溢出來了,感覺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拚湊出這麽個表情,“有時候啊,我真恨不得自己從來沒在這世上冒過泡,省得遭這些罪。”


    我的人生,就像被命運這雙無情的大手,用一根又粗又硬的鐵鏈,緊緊地鎖住,一點兒掙紮的餘地都沒有,一路走來,身上全是血與火 “燙” 下的疤,每一道都是刻骨銘心的痛,壓得我直不起腰,喘不過氣,仿佛整個世界都褪了色,隻剩下一片灰暗冰冷,沒了半點兒生機。


    我苦笑著,嘴角那勉強擠出的弧度,就像在悄聲訴說對生活的絕望,有時候,我都覺得旁人能看穿我心底的小秘密:我是多麽渴望從沒經曆過這些糟心事,甚至盼著自己像一陣風,輕輕吹過,不留下任何痕跡,直接消失在這亂糟糟的世界,這種對生活的極度失望,想想都讓人心酸得直掉淚。


    我曾經也是個一點就著的 “火藥桶”,憤怒起來,那眼神跟雷神手裏的閃電似的,“哢嚓” 一下就能劃破漆黑的夜空,犀利得能看穿一切,咆哮聲跟火箭炮發射似的,“嗖” 的一聲,就能輕易地撕裂寂靜的夜晚,打破原本的平靜,讓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我憤怒的陰影之下。可日子一天天過,這怒火就像被一場傾盆大雨澆過的小火苗,慢慢熄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悲痛,在心裏一點點匯聚、堆積,最後變成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在胸口,讓我每次呼吸都費勁,感覺世界都塌了,隻剩一片廢墟。


    今天去接弟弟放學,一路上這小子耷拉著腦袋,像個霜打的小茄子,小手緊緊揪著衣角,腳步拖遝得跟蝸牛爬似的,一點兒精氣神都沒有,跟平時那活蹦亂跳、上躥下跳的調皮樣兒簡直判若兩人。我輕聲問他:“咋啦,小曉,被霜打啦?” 他憋了半天,才抬起頭,眼眶紅得像小兔子,帶著哭腔嘟囔:“哥,同學們都笑話我,說咱家窮,穿得破破爛爛,跟個小叫花子似的,爸媽也不管我。” 這話一入耳,我心裏 “咯噔” 一下,像被千萬根針紮,那叫一個疼。


    弟弟王曉,可是我們家的 “小太陽”,從小就懂事得讓人心尖兒發顫,知道家裏條件不寬裕,從不多要一分零花錢,學習還特別刻苦,每次考試成績都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躥,獎狀貼了半牆。為了給他創造好點兒的學習環境,我和妻子那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哪怕自己吃糠咽菜,在他的學習用品、課外輔導資料上,絕對不摳搜一分一毫,就盼著他能有出息。


    我伸手摸摸弟弟的頭,強忍著心裏的酸澀,安慰他:“小曉,別聽他們瞎咧咧,爸媽疼你,哥也愛你,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走自己的路,讓他們羨慕去。” 話是這麽說,可我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瞅了瞅身邊默不作聲的妻子,心裏直犯嘀咕:這日子咋過成這樣了?以前那些甜甜蜜蜜都跑哪兒去了?


    回到家,我心裏那股火 “噌” 地一下就冒上來了,憋都憋不住,拉著妻子就往樓下那條黑燈瞎火的小巷子走。到了地兒,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我滿心的疑惑和委屈像開閘的洪水,一股腦湧上來。


    “我說,老婆,這到底咋回事啊?” 我扯著嗓子喊,聲音在小巷裏回蕩,跟鬼哭狼嚎似的,滿是悲涼,“咱咋就走到這步田地了?以前說好的同甘共苦呢?那些一起熬過的苦日子,你都忘後腦勺去啦?”


    妻子低著頭,幾縷頭發亂糟糟地垂在臉旁,跟個受氣包似的,把臉遮得嚴嚴實實。我心裏那個急啊,就盼著她能抬起頭,跟我對視一眼,哪怕給我個小提示,讓我心裏有個底也好。


    “你倒是說話啊!” 我往前跨一大步,雙手在空中亂揮,像個溺水的人,拚命想抓住救命稻草,“我每天累得跟條狗似的,在工地搬磚累到吐血,晚上還去開滴滴,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就盼著能讓你和弟弟過上好日子。可現在呢?家不像家,人不像人,我到底哪兒做錯了?”


    說到這兒,我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那些累到散架的夜晚,拖著跟灌了鉛似的身體回家,迎接我的隻有黑咕隆咚、冷冰冰的屋子。我輕手輕腳走進廚房,瞅著空蕩蕩的灶台,無奈地煮一碗泡麵,跟餓狼似的幾口吞下,就盼著能快點躺床上,抱抱同樣疲憊的妻子,汲取點兒溫暖。可現在,這都成奢望了,我所有的付出,就像往水裏扔石頭,連個泡都沒冒,全打了水漂。


    “是不是我還不夠拚命?你跟我說實話,我改還不行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哀求,嗓子裏像堵了團棉花,哽咽得難受。


    妻子身子猛地一抖,像被電擊中了,我瞅準機會,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那勁兒大得,感覺能把她胳膊捏斷:“看著我的眼睛,你到底咋了?外頭有人了?還是嫌棄跟著我吃太多苦,過夠這窮日子了?”


    我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那雙曾經讓我沉醉得找不著北的眼眸,此刻卻像一潭深不見底的 “墨汁”,黑得嚇人,啥也看不出來。仔細一瞧,裏頭隱隱透著股瘋狂勁兒,可這瘋狂又跟悲傷纏在一起,亂成一團麻,複雜得讓人頭疼。這眼睛啊,深邃得像被惡魔盯著的深淵,感覺藏著一股能把人吞掉的力量,就像迷霧裏的夜空,星星一閃一閃,看似迷人,實則暗藏玄機,讓人看不透、摸不準,多看一眼,就感覺要被吸進那無盡黑暗裏。


    在那一瞬間,我好像透過她的眼眸,瞧見她心裏正上演一場 “大戰”,痛苦得像拿把刀在心上狠狠劃,鮮血淋漓。眼眶裏似乎凝著憂鬱的淚滴,跟劃過夜空的流星似的,一閃而過,帶著刺骨的疼和無盡的哀傷,雖然短暫,卻像烙印似的刻在我心上。那股瘋狂勁兒時不時冒出來,像團燃燒的火焰,把她心底的絕望和痛苦燒得更旺,原本就千瘡百孔的心,這下更是碎得不成樣子,看得我揪心,心疼她遭的這些罪。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像隻迷了路的小鳥,在大霧裏瞎撲騰,被一股神秘力量困住,想找出口,卻怎麽也找不著,隻能在迷茫裏不停打轉。透過那層仿佛永遠穿不透的黑暗,我似乎能聽到她靈魂深處的悲鳴,淒慘又無助,像在跟黑暗勢力做垂死掙紮,卻又無力得很。她眼裏的波瀾壯闊,就像一片憤怒咆哮的海洋,波濤洶湧,永不停息,看得人壓抑得喘不過氣,滿心沉重。


    “我……” 妻子終於開了金口,聲音沙啞微弱,跟從老遠老遠的地方飄來似的,“我不想這樣,我也沒辦法……”


    “啥叫沒辦法?” 我一聽這話,火 “騰” 地一下又冒起來,雙手使勁搖晃著她的身體,“你到底有啥苦衷,趕緊說!”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影跟陣風似的朝我們跑來。借著微弱的燈光,我定睛一看,是弟弟王曉。


    “哥,嫂子,你們別吵了!” 弟弟跑得氣喘籲籲,小臉漲得通紅,滿是焦急和擔憂,“我都聽見了,這事兒不怪嫂子。”


    “你知道啥?” 我轉過頭,瞅了看弟弟,心裏的火稍微滅了點兒,“你個小屁孩,懂個啥?”


    “我懂,我真懂。” 弟弟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嫂子是為了我才這樣的。”


    “為了你?” 我一下子愣住了,滿腦子問號,“到底咋回事?”


    弟弟低下頭,咬著嘴唇,像在下決心似的,憋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鼓起勇氣說:“前段時間,我生病住院了,得做個大手術,要花老多錢。咱家窮得叮當響,根本拿不出那麽多,嫂子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借錢,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還是差一大截。後來…… 後來有個人找到嫂子,說隻要她幫他做一件事,就給她足夠的錢給我做手術。”


    一聽這話,我腦袋 “嗡” 的一聲,像被雷劈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妻子,她臉上掛滿了愧疚和無奈,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往下落。


    “你為啥不告訴我?” 我喃喃自語,聲音裏滿是自責和悔恨,“咱們是一家人啊,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天大的事兒一起扛不就完了。”


    “我不想讓你操心,你每天累得要死要活的。” 妻子哭得稀裏嘩啦,上氣不接下氣,“我就想著,隻要能救小曉,讓我幹啥都行。”


    我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既心疼妻子,又埋怨自己沒本事。我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妻子和弟弟,三個人在寒風裏抱成一團,哭得稀裏嘩啦,鼻涕眼淚全糊一塊兒了。


    “那個人讓你做啥事兒?” 過了一會兒,我平複了一下情緒,鬆開手,看著妻子問。


    妻子猶豫了一下,剛要張嘴,突然,巷子裏的燈閃了幾下,“啪” 的一聲,徹底滅了,黑暗像潮水一樣瞬間湧來,把我們淹沒。


    與此同時,巷子裏刮起了一陣陰森的冷風,風中似乎夾雜著隱隱約約的詭異低語,仿佛有無數冤魂在黑暗中哀號。地麵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些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符文,緩緩閃爍著,透著一股神秘而邪惡的氣息。


    “嫂子,那個人好像來了!” 弟弟驚恐地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


    緊接著,一陣陰森森的笑聲在巷子裏回蕩,聽得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掉一地,那笑聲仿佛來自地獄的深處,帶著無盡的惡意和冰冷。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幾道黑影像鬼魅一樣從四麵八方圍過來,把我們困在中間。黑影們的身上散發著濃烈的腐臭味,仿佛是從千年古墓中爬出的僵屍。


    “你們想幹啥?” 我大吼一聲,把妻子和弟弟護在身後,像隻護崽的老母雞,“別亂來啊!”


    “哼,你們拿了我的錢,卻想耍賴,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一個沙啞得像破鑼似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聲音中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冷。隨著聲音,一個高大的黑影緩緩浮現,他的身形扭曲,像是被某種邪惡力量扭曲了身體,頭上長著一對尖銳的犄角,在幽綠的光芒下閃爍著詭異的寒光,眼睛裏燃燒著兩團幽藍色的火焰,仿佛能看穿人的靈魂。


    “你到底讓她做啥?” 我咬牙切齒地問,拳頭攥得緊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心中的憤怒和恐懼交織在一起。


    “這你就別管了,反正今晚你們誰也別想跑。” 黑影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地麵上就會出現一個冒著黑煙的腳印,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像把利刃,直刺人心。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這股邪惡的力量凝固了,讓人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會兒,我心急如焚,大腦飛速運轉,像個高速運轉的電腦 cpu,眼睛滴溜溜亂轉,試圖找出一條突圍的路。我掃視著四周,昏暗的小巷在幽綠符文光芒映襯下顯得愈發陰森,牆壁上濕漉漉的,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緩緩蠕動,時不時滴下散發著惡臭的水珠,濺落在地麵,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哥,怎麽辦?” 弟弟帶著哭腔問,聲音裏滿是無助,他緊緊拽著我的衣角,手心裏全是冷汗,身體抖得像篩糠。妻子也驚恐地靠向我,我能感覺到她的顫抖,她的呼吸急促而慌亂,發絲淩亂地貼在臉頰上。


    我餘光瞥見牆角有根破舊的木棍,或許是平日裏哪家丟棄的雜物。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抄起木棍,橫在身前,試圖以此為武器抵擋。木棍入手冰涼且黏膩,像是被某種不知名的黏液包裹,散發著一股腐壞的氣息,但此刻也顧不上嫌棄。“別怕,有我在!” 我強裝鎮定,可聲音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如同風中殘燭,飄搖不定。


    黑影們見狀,發出一陣刺耳的怪笑,那聲音仿佛要撕裂人的耳膜,在狹窄的小巷裏來回激蕩,震得我腦袋嗡嗡作響。為首的那個長角黑影伸出一隻如枯樹枝般扭曲的手,指尖閃爍著黑色的電弧,向著我們輕輕一揮,一道黑色的能量波便如惡蛇般蜿蜒襲來,所經之處,空氣都被灼燒得 “滋滋” 作響。


    我猛地將妻子和弟弟往身後一推,掄起木棍,拚盡全力朝著那能量波砸去。木棍與能量波碰撞的瞬間,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一股巨大的衝擊力順著手臂傳來,震得我手臂發麻,木棍險些脫手。好在這一擊竟奇跡般地將那能量波打散,化作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消散在空中。


    “哼,有點能耐!” 沙啞聲音再次響起,透著幾分驚訝與惱怒。黑影們卻並未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速度,呈扇形向我們包抄過來。


    我心急如焚,深知如此下去絕不是辦法。突然,我想起這小巷盡頭似乎連著一個廢棄的工廠,那裏地形複雜,廢舊機器林立,或許能利用地形與這些怪物周旋。“跟緊我!” 我低喝一聲,拽著妻子和弟弟,朝著小巷盡頭狂奔。


    腳下的石板路崎嶇不平,慌亂中我幾次險些絆倒,妻子的鞋子也在奔跑中掉了一隻,她顧不上疼痛,一瘸一拐地跟著。弟弟邊跑邊回頭張望,小臉嚇得煞白。就在黑影們快要追上我們之時,我們終於衝進了廢棄工廠的大門。


    工廠內彌漫著刺鼻的鐵鏽味和化學藥劑的腐臭味,昏暗無光,隻有透過高處破碎窗戶灑下的幾縷月光,映照出巨大而輪廓模糊的機器輪廓,仿若一隻隻沉睡的鋼鐵巨獸。我拉著妻子和弟弟躲進一台大型機床後麵,雙手緊緊捂住他們的嘴巴,盡量讓呼吸聲輕緩,心髒卻在胸腔裏劇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膛。


    黑影們魚貫而入,在工廠內分散開來,四處搜尋。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廠房內回響,每一下都仿佛踩在我的心上。偶爾有黑影靠近我們藏身之處,我都緊張得握緊木棍,手心全是汗水,準備拚死一搏。


    “哥,我害怕……” 弟弟在我耳邊用氣聲說道,眼中淚光閃爍。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別怕。妻子則緊緊握住我的另一隻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突然,我注意到頭頂上方有一排生鏽的通風管道,管道有些部位已經破損,勉強能容納一人通過。這或許是我們擺脫困境的唯一機會。我指了指通風管道,向妻子和弟弟比劃著爬上去的動作。妻子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


    我蹲下身,讓妻子踩著我的肩膀先上去。妻子身形輕盈,小心翼翼地鑽進通風管道,隨後伸手下來拉弟弟。弟弟年紀小,費了些力氣才爬上去,過程中不小心碰到了管道壁,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著周圍,生怕黑影們聽到動靜。


    就在我準備攀爬時,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到我身前,正是那長角的首領。它咧開嘴,露出一口尖銳的黑牙,發出一聲咆哮,口臭撲麵而來,熏得我幾乎窒息。我不及多想,掄起木棍朝著它的腦袋狠狠砸去。它抬手一擋,木棍 “哢嚓” 一聲斷成兩截,巨大的反作用力讓我後退幾步,撞在機床邊緣,後背一陣劇痛。


    “想跑?沒那麽容易!” 它嘶吼著,再次揮動雙手,黑色電弧交織成一張電網,向我籠罩過來。生死關頭,我看到旁邊地上有個破舊的油桶,急中生智,一腳踢翻油桶,裏麵殘留的燃油潑灑而出,恰好淋在那電網上。燃油遇電瞬間燃燒起來,形成一道火牆,暫時擋住了黑影的攻擊。


    我趁機抓住時機,手腳並用,迅速爬上通風管道。黑影在下方氣急敗壞地咆哮,不斷發射能量波攻擊,但都被管道壁擋住。我喘著粗氣,帶著妻子和弟弟在通風管道裏拚命爬行,管道內悶熱難耐,灰塵彌漫,嗆得我們咳嗽不止,但此刻也顧不上許多,隻盼能盡快逃離這可怕的地方。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一絲光亮,我們順著光亮爬出通風管道,發現置身於工廠另一側的荒地上。月光灑在草地上,泛著清冷的光,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遠處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我們癱倒在草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劫後餘生的喜悅與疲憊湧上心頭,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三人緊緊相擁,仿佛這一刻世界上隻剩下彼此。


    但我知道,這場危機隻是暫時過去,未來的路還漫長且艱難,可隻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有勇氣麵對一切。我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守護好妻子和弟弟,讓他們不再受傷害,哪怕要與這黑暗的世界拚命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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