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景柏蘊,本就蒼白的臉,更是難看了三分。


    像是沒有察覺到景柏蘊探究,並帶著一絲狠厲的眼神,景舒珩跪在地上,傲骨錚錚:“兒臣雖為景國人,但自小讀聖賢書,便不能站在私利的角度,一味指責南燕朝廷大舉進犯!”


    “此戰,因餘慎的心狠手辣、殘暴不仁,不配為將而起!兒臣認為,若想平息南疆戰事,需處置餘慎!給南燕的百姓一個交代!”


    這話一出,百官議論紛紛。


    當初因景舒珩‘死在南疆’,太子態度強硬的想要南征,卻因北疆的形勢變化而暫緩。


    後又因南燕率先進犯,這才發生戰爭。


    開戰伊始,景國確實不曾調查清楚,南燕突然發難的原因。


    誰曾想景舒珩不僅未死,還是被燕太子所救。即便後來兩國開戰,也不曾用景舒珩作為人質,要挾景國。


    尤其更讓景國百官羞於開口的,是餘慎屠殺數千百姓之事!


    盡管這一事還未曾佐證,但從珩王口中說出來的,想來應當是真的!


    若真是這個原因,那珩王所說的,南燕進犯,確實是被逼無奈!


    百官都能想到,金鑾之上的皇帝同樣知曉。


    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承認是己方的過錯,於是威嚴頷首:“若你所言不假的話,那南燕開戰確實情有可原!可我朝威嚴不容挑釁,南燕連給我朝,問責餘慎的機會都沒給,便直接開戰,這是絲毫未曾將我景朝放在眼裏!”


    這話一出,朝臣神色各異,而無人注意的地方,景柏蘊微不可察的鬆了一口氣。


    然而,景舒珩卻沒理會眾人的反應,重重叩首,語氣鏗鏘:“父皇,兒臣認為,我朝天威確實不容挑釁,但凡事都講究事出有因,若讓天下人知曉我朝如此蠻橫無理,不是更對我朝威嚴有損?”


    “故,兒臣以為,可以用結果來向南疆證明。”


    “起初我朝並不知餘慎的卑劣,如今知曉原由後,從重處置餘慎,以此表明絕不姑息的態度!若南燕還不撤兵,那時再打也不遲!”


    他的話音剛落,景柏蘊便上前一步,否定道:“不可!如今正值戰時,若在這個時候處置守將,隻會動搖軍心!”


    說著,他頓了頓,抿著蒼白的嘴唇,眼神卻銳利如箭矢一般,射向景舒珩。


    “而且此舉,明顯有示弱跡象。如今北疆正與庸國開戰,若真這麽做了,勢必讓人覺得我景國勢疲,連帶北疆,都會人心動蕩!”


    這話一出,不少朝臣都認同的點了點頭。


    至於上方的皇帝,倒是看不出他的神色。


    景舒珩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同樣應上景柏蘊的雙眼,語氣沉沉,意有所指:“太子殿下所言不無道理,但臣弟想問,此戰除了勞民傷財、民不聊生之外,有何好處?難道真的隻為爭這分毫上下?”


    說完,不等景柏蘊回答,景舒珩再次看向皇帝,拱手道:“父皇,北疆的戰爭一直連年不斷,究其原因,並非我朝好鬥。”


    “而是如若不防,北庸大舉南下,必然屠殺兵將,爭搶糧食,殘害百姓!這是鎮守北疆的意義。”


    “但南燕不同,這些年從未有過進犯的意圖。這次進犯,也隻是因為護佑百姓,這才大動兵戈!”


    “在兒臣看來。”他頓了頓,瞥了一眼景柏蘊,繼續道:“大國威嚴,確實不容挑釁,但同樣的,大國也有大國氣度,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太子殿下,您覺得呢?”


    聽到這話,景柏蘊眯了眯眼,壓下眼底的冷沉,嘴角露出欣慰的笑意,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是還未說出口,便先咳了起來。


    半晌才壓下喉間的幹癢,歎息道:“舒珩長大了。”


    景舒珩隻當絲毫未覺,垂眸,“全是太子兄長,教導有方。”


    聞言,景柏蘊眼底,快速浮現一絲狠厲的殺意,但麵上絲毫不顯,微微頷首之後,不再多言。


    至於皇帝,並未當朝對這事做結論,散朝之後,卻派人攔住了景舒珩、景柏蘊兄弟,和幾位重臣。


    禦書房內,寬敞明亮,龍涎香的味道徐徐飄散,皇帝威嚴的正坐在龍椅上。


    見景舒珩進來,放下手中的奏折,歎息道:“既然沒事,為何不早些傳信回來?朕真以為你...”


    他的話未盡,但景舒珩卻知曉他的意思,跪地行禮,恭敬道:“讓父皇掛念,是兒臣的錯。”


    皇帝擺擺手,示意他起來,又朝後看了一眼,景柏蘊也進來了。


    皇帝皺了皺眉,低聲詢問道:“你們兄弟二人,是怎麽回事兒?可是有什麽齷齪?”


    不等景柏蘊開口,景舒珩再次低頭沉聲道:“父皇多慮,兒臣與兄長並無任何誤會。”


    聽到這話,皇帝的眉頭皺的更深,他本想再說些什麽,隻是還未曾開口,其他幾位重臣也到了,他隻得止住話題,重提南疆之事。


    相較於朝堂上的強硬,禦書房內的皇帝,態度就緩和了不少,顯然是將景舒珩的話聽進去了。


    一直到臨近午時,景舒珩才終於從禦書房內出來。


    出來之後,他並未多留,誰知剛出宮門,身後就傳來景柏蘊的聲音。


    “舒珩。”景柏蘊一邊咳著,一邊朝他走來。


    景舒珩恍若未聞,動作不停,翻身上馬。


    見狀,景柏蘊長歎一口氣,快步上前,擋在景舒珩的馬前。


    景舒珩眉眼壓低,語氣平靜,卻透著股子冷漠:“有事嗎?”


    景柏蘊抬頭,直視景舒珩,沉聲道:“你南疆遇刺之事,不是我!”


    景舒珩淡淡點頭:“我知曉不是你。”


    聽他這麽說,景柏蘊鬆了一口氣,剛要再說什麽,就聽景舒珩低聲道:“但並不妨礙,是你讓人,將我的蹤跡泄露出去的,也是你,讓人將藥,送到我跟前的。”


    這話一出,景柏蘊臉色一變,饒是心中早就有了猜測,但真的親耳聽到,景舒珩這麽說,依舊無法止住心頭的震驚和殺意。


    景舒珩就在他的對麵,第一時間捕捉到了他的殺意。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聲音輕輕的,仿佛風一吹就散了:“你是我親哥,從小就保護我,我從沒想過,你會對我下手。”


    “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我真的從未想過,要跟你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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