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臉還因為剛才的驚嚇而微微泛白,眼睛和耳朵卻通紅。


    自覺剛才的事情實在太過丟麵,桑榆晚低著頭伸手接過影三遞過來的果子,也沒有研究一下這究竟是什麽果子,直接遞到嘴邊咬了一口。


    至於有沒有毒,桑榆晚壓根就沒考慮過,他信任影三。


    影三見他直接吃了,便又挑了幾個看起來磕磣點的果子放到桑榆晚的手心裏。


    “唔...好醜。”桑榆晚看著手裏七扭八歪的果子,輕聲的嘟囔了一句。


    影三看著桑榆晚像看個小孩子,有些無奈的解釋道:“你難道不知道,越是長得醜的果子才越甜嗎?”


    桑榆晚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他本來就沒有什麽太多的生活經驗。


    “那...你先吃,我去把那幾條蛇處理一下。”影三把之前桑榆晚丟在地上的劍拿了起來,然後抬腳向那幾條早就沒了氣息的蛇走了過去。


    桑榆晚心裏一緊,壓根就不敢看那些蛇的方向,下意識的拽住了影三的衣角,聲音透著緊張的說道:“死了就讓它們呆在那裏就是了,別管…那些了吧……萬一沒死透呢……”


    影三低頭看了一眼桑榆晚緊抓著自己的手,用力到指節都微微泛著白。


    看來真的是被嚇壞了……


    影三看了一眼那幾條蛇身上的血窟窿,搖搖頭道:“不行,這裏是野外,它們的血腥味,可能會招來更危險的動物。”


    見桑榆晚臉色更難看了一些,影三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過身拍了拍桑榆晚的手臂,安撫道:“相信我,我擅長在這種環境裏生活,我會把你安全的送出去的。”


    桑榆晚看著影三的眼睛,明明他說話的語氣,也沒有誠懇到能打動自己,可...他卻安心了好多。


    桑榆晚沒有再多說什麽,揪著他衣服的手卻放了下來。


    影三見他鬆了手,便拿著劍朝著那些蛇走了過去。


    桑榆晚不敢看那些蛇,但他又不放心讓影三自己過去,最後還是從地上撿了根粗一些的樹枝當棍子,咬了咬牙跟了過去。


    影三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也沒有阻攔,隻是動作的速度加快了些,拔出劍來隨手砍了條藤蔓,然後蹲下身來,把幾條蛇撿起來,想要用藤蔓捆起來。


    結果蛇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風吹的,晃動的幅度太大,讓桑榆晚以為蛇還沒死透,白著臉就衝了上去,抄起棍子把影三手裏的蛇打開,然後拉住影三的手掌,頭也不回的往另一方向跑。


    影三在他身後解釋了那些蛇絕對是死的透透的了,可桑榆晚此刻壓根就聽不到他的聲音,身上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拽著人一口氣跑出了好遠。


    直到桑榆晚一腳踩滑,差點摔進旁邊的坡裏,被身後的影三攔腰抱住,才停了下來。


    桑榆晚因為劇烈運動,心跳動的厲害,影三貼著他的後背,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可能是跑得太快,胃有些受不了,桑榆晚一手捂著胸口,彎著腰麵容痛苦的幹嘔著。


    影三見狀忙鬆開人,手掌貼著桑榆晚的脖頸,順著後背一路滑到他的腰。


    桑榆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隻感覺到一陣暖意順著自己的脊骨蔓延全身,胃也舒服了一些,不再幹嘔。


    “我…我看到那些蛇在動,”桑榆晚脖子上因為幹嘔而暴起的青筋還沒有完全平複下去,就著急回過頭看向影三,有些氣虛的解釋道:“我怕…怕它們沒死,會咬你。”


    影三看著他的側臉沉默許久,最後什麽也沒說,拉過腿軟的桑榆晚放到自己的背上,就悶頭繼續往前走了。


    桑榆晚實在是太累了,乖順的趴在影三寬大的後背上,臉貼著他的脖子。


    隨著影三走路的起伏,桑榆晚像是媽媽懷裏被搖晃著哄睡的嬰兒,沒過多久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影三聽著背上傳來的平穩呼吸聲,微微側頭用餘光看了桑榆晚一眼,然後扭過頭找能被茂密的樹枝遮擋雨水的路走。


    桑榆晚的手臂搭在影三的胸前,白淨纖細的手指隨著影三走路的動作,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影三被那抹白晃的有些心浮氣躁,腳步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微微向前趴著,然後用一條胳膊把桑榆晚的兩條小腿固定在自己腰間,騰出一隻手把桑榆晚的手塞到了自己的雨衣裏。


    再繼續趕路時,沒有了那抹白在影三眼皮子底下晃蕩,他心靜了許多,腳步變得飛快。


    等天又黑下來的時候,後背上的人還沒有醒,影三感覺有些不對,找了一處能避一避風雨的地方,把人放了下來。


    這麽大的動作,桑榆晚也沒有醒過來,影三皺著眉把手貼上了他的額頭,果然不出所料燙的厲害。


    影三懊惱的收回手,自己早該想到的。


    這人身體那麽弱,一直淋著風雨趕路,又被那些蛇嚇得不輕,不生病才怪了。


    影三把裝著藥的找出來,然後皺著眉頭一種藥一種藥的辨認。


    字與灃西國的字有些許不同,但大都是差不多的,影三找了好一會,才找到了退燒的藥丸。


    影三看了看四周,然後扯了片寬大的葉子卷起來,接了些雨水。


    把藥塞進桑榆晚的嘴裏,影三用手輕托著他的腦袋,然後小心的給他喂水。


    可昏迷的桑榆晚壓根喝不進去。


    影三把人抱起來,讓桑榆晚靠在自己的胸口,捏些他的下巴硬把水都倒進了他的嘴裏,然後快速的把葉子丟開,手掌握住他的喉部,輕輕的上下滑動了一下。


    藥成功的喂了進去。


    影三鬆了口氣。


    雨一直不停,他們休息的這裏也是濕漉漉的,壓根生不起什麽火,影三摸了摸桑榆晚的手,有些涼。


    影三看著桑榆晚因為發燒有些泛紅的臉,長歎一口氣,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伸手把桑榆晚抱起來放在了自己懷裏。


    桑榆晚側坐在影三身上,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昏昏沉沉。


    影三又從袋子裏,扒拉出他之前吃的那些藥,沒有接水,直接塞進嘴裏幹咽了下去,然後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像是在休息。


    風雨一直未停,桑榆晚身上的衣服卻漸漸的幹了,臉上的氣色看著也好了一些。


    影三閉著眼睛摸了摸桑榆晚的手,感覺到是溫熱的便徹底放了心,繼續運轉內力給他取暖。


    不知道桑榆晚是不是感覺得熱源,手不由自主的抱上了影三的腰,腦袋還輕輕的在他頸窩蹭了蹭,像隻酣睡的奶貓。


    ........


    天微微亮,桑榆晚睫毛輕顫,抬起手揉了揉才睜開了眼睛。


    可能是剛醒來還有些遲鈍,桑榆晚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影三的懷裏貼了一夜,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影三已經被他的動作吵醒,眼球微帶著血絲看著他。


    “我....你.......”桑榆晚傻了眼,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趴在人家的背上休息,怎麽再一睜眼,就...就窩在人家懷裏了!


    影三擔心再碰到什麽咬人的動物,一晚上都沒怎麽深睡,現在眼睛酸澀的厲害,聽出桑榆晚語氣裏的尷尬和不好意思,影三閉了閉眼,嗓音微啞解釋道:“你昨天高燒昏死在我背上了,你貼著我睡,病好得快一些。”


    “啊?哦哦哦.......”桑榆晚還是覺得尷尬不已,都不敢看影三的眼睛,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然後強作淡定的說謝謝。


    影三沒有回聲,閉著眼睛又休息了會,桑榆晚也乖乖的站在一旁,沒有出聲。


    “餓嗎?”影三突然出聲問道。


    桑榆晚感受了一些肚子,昨天就吃了那幾個果子,現在胃裏早就空了。


    “嗯...有些餓了。”桑榆晚老實回道。


    影三邊拿著劍支著站起了身,邊說道:“那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再去找些吃的。”


    可經曆過昨天蛇攻擊的事情,桑榆晚斷然是不肯自己一個人在原地等待了,影三無奈,索性帶著他一邊趕路,一邊尋找食物。


    隻是不能再明目張膽的飛到樹上,所以找的費勁了些。


    桑榆晚邊走邊吃,不知道吃了多少果子,腿才勉強有了些力氣。


    “你昨天...背著我走了一路?”桑榆晚側著腦袋看影三,突然問道。


    影三淡淡回道:“嗯。”


    桑榆晚心裏又感動又愧疚,想了好久,假裝不經意但其實很期待的問道:“等我們走了出去,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影三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真心不理解的問道:“為什麽?”


    桑榆晚噎了一下,沒注意一腳踩進蓄了不少雨水的坑裏,褲子上濺了很多泥點。


    桑榆晚眼中閃過一絲嫌棄,甩了甩腳腕回道:“你...你又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山都滑坡坍塌了,不如...不如跟我回家!”


    “咱們倆能從這裏逃出去,就是過了命的生死之交 ,你一沒身份證,二沒錢,跟我回去,我....我養你啊!”桑榆晚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最認真的話,然後屏著呼吸等待著影三的回複。


    “那就等我們走出去再說吧。”影三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又似是敷衍的回道。


    桑榆晚卻開心起來,沒有直接拒絕,那就是....還有可能。


    就這樣兩人時不時的閑聊兩句,算是給對方鼓勁,白天趕路,晚上休息,隻是桑榆晚沒有注意到,自己每天清晨睜開眼睛,所在的地方都不是前一晚閉眼休息的地方。


    桑榆晚也沒有發現,影三的話越來越少,回答的語句,也越來越短。


    就這樣兩人又這樣走了兩天,終於,在第三天的清晨,桑榆晚興奮的指著山腳下視線可及的地方,有一條窄窄的水泥路,泫然淚下。


    “有路了有路了!”桑榆晚揪著影三的袖口,眼圈裏泛著淚興奮的喊道:“我們走出來了!”


    這幾天絕對是他這輩子最苦的幾天,沒有之一!


    餓了隻能吃野果子,渴了就張著嘴喝雨水,渾身髒兮兮的,如果沒有身邊這人的支撐,他大概早就死在了山間的某個犄角旮旯裏了!


    影三看著眼圈微紅,一直掉眼淚的桑榆晚,也被他的情緒感染,嘴角勾了勾回道:“是啊,走出來了。”


    可能是希望就在眼前,桑榆晚渾身充滿了力氣,竟然走在了最前麵,嘴裏還哼著影三從未聽過的調子。


    影三隻覺得自己身體越來越沉,眼皮也越來越沉,可還沒有見到桑榆晚腳踩到那條回家的路上,他隻能強撐著跟在他的身後。


    那條路看著近,好似就在山腳不遠處,可等桑榆晚踩到那條堅硬的路上時,已經接近中午了,隻是天一直陰沉著下著雨,看不太出來。


    “到了!終於到了!”桑榆晚回頭笑著對影三喊道,然後十分傻氣的抬腳用力踩了踩路麵,心情難以言喻,幾乎想要跪下身親吻這地麵。


    沉浸在終於結束“逃亡”的桑榆晚,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悶響,他忙轉身看去,卻看到影三躺在了地上。


    影三徹底失去意識前,就隻看到桑榆晚麵露驚慌,著急朝自己跑來的樣子。


    .......


    “沈叔叔,他都這樣昏睡兩三天了,怎麽...怎麽還不醒啊?”


    隻見影三長發散開,閉著眼睛躺在柔軟的床上,手上還打著點滴,而桑榆晚就坐在他身邊的沙發上,皺著眉問著屋裏的另一個中年男人。


    一身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語氣溫和的解釋道:“榆晚啊,他身體虛耗太大,還嚴重缺覺,現在多睡一會是好事,證明他的身體在自我恢複呢!”


    男人是桑家多年合作的醫生,醫術自然不用說,他既然這麽說了,桑榆晚也微微放了心。


    那天影三昏過去之後,他背著人幾乎耗盡所有力氣,才在暈過去之前,走到了收留他們的村子裏。


    等自己醒過來,聯係到一直找尋自己蹤跡的家裏人,又費了不少功夫。


    因為影三連身份證都沒有,所以很多交通工具都沒辦法坐,天氣惡劣,桑榆晚也不敢把自家私人飛機搞過來,隻能用了最笨的法子,開車回去。


    人還沒到,桑榆晚就聯係了醫生去家裏看診,聽到中年男人說沒事,提著的一顆心才勉強放下來。


    看完病人,醫生就離開了,屋裏就隻剩下了桑榆晚和影三兩人。


    桑榆晚想到剛才醫生說的,影三是虛耗過大,還...嚴重缺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嚴重缺覺...難道晚上的時候.......


    桑榆晚突然意識到什麽,拿起手機不知道在查什麽。


    從他那個避世的房子,到他們落腳的村子,中間的距離全靠腳力,走六七個白天都算是快的。


    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桑榆晚心裏酸脹酸脹的,看著床上影三沒什麽血色的臉,心情難以言喻,隻喃喃了一句:“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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