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從陸海的辦公室出來以後,看看時間,他打算去一趟軋鋼廠,因為去姥姥家汽油還是人家李懷德給搞到的,當時答應給人家弄肉,自己不能失信。


    不提向往騎自行車去軋鋼廠。


    這邊陸海也提著兩隻兔子和雞,還有三斤豬肉回到了家裏,他倒是想多弄點豬肉,可百貨大樓人太多了,自己要是太過分了,他怕職工們鬧騰。


    陸海回到家,他媳婦魯梅已經下班到家了,魯梅在軋鋼廠工會上班,平常的工作不忙,所以她每天都回來的很早。


    他們的孩子今年十歲,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反正他們這麽多年就這麽一個孩子,平常可是當寶貝寵著的。


    這些日子不管是供銷社還是肉聯廠,豬肉都是稀缺,就連陸海這個采購科科長都搞不到。


    一家人已經半個多月沒見葷腥了,前段時間陸海還經常往回拿魚,自從向往請假以後魚也沒了。


    這下倒好,家裏隻能是白菜、土豆過日子,也不知道怎麽的,今年到了冬天連肉罐頭供銷社都成了稀缺貨?


    他們夫妻都還可以對付,可他們的兒子卻受不了,因為吃不到肉這些天沒少和他們吵鬧。


    這不魯梅回來正愁晚飯吃什麽?她今天可是早早的就從單位出來去供銷社買肉,結果還是沒有買到。


    想到兒子,她不禁有些犯愁,兒子可是他們的命根子,平常就是再難也是三天五日給他吃一頓肉。


    魯梅看到自己的丈夫回來,急切的問道:“老陸,今天你說的那個小向,給你們單位弄到肉沒有?”


    陸海得意洋洋抖抖手裏的布袋說道:“弄到了,弄到了,而且是一頭三百多斤的大野豬,這不我搶了三斤,不過那小子還算懂事,另外給了我兩隻兔子和一隻野雞,這下咱們家兒子能吃好長一段時間了。


    魯梅趕緊接過袋子,打開一看,還真像她丈夫說的那樣,而且她還感覺那兩隻兔子和那隻野雞身體還軟著呢。


    她高興的對陸海說:“這可太好了,你說你們采購科這個小向怎麽這麽有本事呢?前麵的魚就不用說了,這次又給你們弄回豬肉,你們百貨大樓職工可有口福了,你是不知道,前些天我們軋鋼廠職工食堂還能炒個葷菜,這些天隻能是白菜、土豆,最多還有個蘿卜,現在炒豆腐都成了葷菜了。”


    說起向往,陸海又是得意又是生氣,他對自己妻子說道:“那小子可是個滑頭,身上沒長毛,要長毛比猴子都精,為了這些豬肉,我還專門和我們經理給他要了一個收購站的工作指標,你說氣人不氣人?”


    魯梅聽丈夫這樣說,卻不讚同的說道:“你就別得了便宜賣乖了,你看看現在這市場上是什麽情況?有錢也買不到肉,你是不是忘了這段時間你唉聲歎氣的模樣了,你要是不樂意,我把小向介紹給我們軋鋼廠。”


    陸海一聽急了:“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胳膊肘往外拐,我可是你丈夫。”


    魯梅看丈夫這樣著急,不禁咯咯的笑起來。


    “看吧,剛才可是你說的,我覺得人家小向挺懂事的,不說別的,就這兩隻兔子和一隻野雞得多少錢才能買?老陸,你以後可得多照顧照顧人家。”


    陸海也就是說說,過過嘴癮,他當然知道向往的重要性,別人不知道,他作為采購科科長可是對外麵的事情了解很多的,現在不光是肉類,就是連糧食也越來越緊張,他是個聰明人,這段時間他就偷偷的往家裏買糧食了。


    他也不是沒有嚐試過讓他們采購科的人去釣魚,或者去農村收野物,可魚哪是那麽好釣的,野物更不用說了,現在農村都是吃大鍋飯,每天村民起早貪黑的,都在地裏忙活,哪有時間上山打獵?


    再說不是安個腦袋就能上山打獵的,說的難聽點,那可是把腦袋別在褲帶上去幹的事,一不小心野物沒打到,自己先讓野獸吃了,所以普通人寧願吃糠咽菜,也不想上山去冒那個險。


    今天晚上凡是在百貨大樓上班的家庭, 家裏都飄出了肉香味,讓左鄰右舍非常的羨慕,紛紛打聽他們是從什麽地方買到的肉。


    再說向往來到了軋鋼廠,來之前他就從空間裏拿了兩斤豬肉,一隻兔子,都放在一個袋子裏。


    上次他來過李懷德的辦公室,所以輕車熟路的上了二樓,聽到李懷德正在屋裏打電話。


    他輕輕敲了敲門,這邊李懷德也生氣的放下電話,說了聲:“進。”


    向往笑容滿麵的提著東西走進了辦公室,恭敬的叫了一聲:“李叔。”


    李懷德看到是向往,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噌”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小向啊,你可算回來了,下午我還讓你爸回家給你捎信,讓你明天過來找我一趟,沒想到你現在就過來了,怎麽樣?肉搞到了沒有?”


    李懷德現在可是真急了,他可是後勤主任,主管食堂,以前東西不缺的時候,他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軋鋼廠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恭恭敬敬。


    沒想到進入十月,情況急轉直下,市麵上不管是糧食還是肉類,一下緊張起來,他把他們部門所有的人都派出去,每天也弄不回幾斤豬肉。


    這下軋鋼廠所有職工怨聲載道,畢竟軋鋼廠很多部門都是重體力勞動,每天營養如果跟不上是真要出問題的。


    廠長已經找他談了好幾次話,讓他想辦法,可他把該找的關係都找了,所有被找到的人隻有兩個字“沒有”。


    甚至有人還想讓他從軋鋼廠的份額中勻一些給他們。


    差點沒把李懷德氣死,自從上次向往和他來買汽油的時候,和他說要去打獵,他就把希望寄托在向往身上,可左盼右盼向往就是不回來。


    這不剛剛他又打了一通電話,豬肉沒有搞到卻生了一肚子氣。


    這猛然看到向往,他哪能不激動?


    向往把手裏的袋子遞給李懷德,說道 :“李叔,事情不好辦呀,現在農村的日子也不好過,就連粗糧都吃不飽了,人哪有力氣上山打獵?我去了這麽多天,好不容易才搞到一頭三百多斤的野豬,可是我怎麽也得先緊著百貨大樓呀,畢竟我可是百貨大樓的正式員工。”


    李懷德別的話沒聽進去,隻聽到了三百斤重的野豬。


    他現在恨不得把向往當成野豬抓起來,他急切的問道:“那我這裏呢?”


    向往又往前遞了遞袋子,不好意思的說道:“李叔,公家這裏暫時沒有,這些就全當我私人孝敬您的。”


    李懷德也看到了袋子裏的東西,雖然對向往的態度非常滿意,可現在他要的不是僅僅他自己能吃上肉呀。


    於是他問向往:“那什麽時候能弄來豬肉?百貨大樓給你什麽價?我就給你什麽價,不行你就直接轉到軋鋼廠上班得了。”


    向往沒想到現在情況這麽嚴重,這要是他和後世的那些人說起,估計那些鍵盤俠不得噴死他,不就是豬肉嘛?哪有你說的那麽金貴。


    可事實就是這樣,向往知道這種情況隻能越來越嚴重,未來的三年別說肉,就是棒子麵你能買到都算你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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