嫃環傳雖然是麵向男性的男頻文,但全文身份最高、最能決定男主命運並且讓男角色們爭相討好的,當然是皇帝女主。


    女主雖然沒有被標上“大女主”“女強”等標簽,但身為皇帝、決定文中所有人的命運、生殺予奪、讓大男主都得小心翼翼當賢夫良父曲意逢迎討好的她,自然是當之無愧的女強大女主。


    夜幕降臨,女強大女主皇帝妶姈準備翻牌子,決定今晚寵幸哪個郎君了。


    她看著滿滿一盤子任她挑選的綠頭牌,仿佛透過木牌上的名字,看見了背後一個個巧笑倩兮的美人。她沉吟片刻,道:“朕許久沒見辛貴人了,今晚去看看牠。”


    儲秀宮中,辛貴人早早帶著貼身侍男,跪候在宮門口。


    侍從高聲通報:“皇上駕到!”


    旗郎聽見聲音,興衝衝地領著侍男們,活蹦亂跳地奔到門前,滿眼期待地倚門賣俏,眼巴巴地望著皇帝。


    也不知道牠踩著那麽高的花盆底,是怎麽做到這樣奔跑還不摔跤的。


    妶姈看也沒看牠一眼——每天睜大眼睛巴巴地盼望她來的郎君多如過江之鯽,她才懶得一個個關注過去。


    見她徑直走向辛貴人住的宮殿,旗郎糯美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臣胥恭迎皇上。”辛貴人跪在地上,聲調宛轉。


    為了見皇帝,牠今晚特意穿了一件漂亮的粉紫色裙子,搭配同色係的步搖、耳環和頸衣,連口脂都塗了紫調的。


    妶姈卻並沒有注意牠的粧飾——對她來說,這些上了年紀的夫胥都差不多,隻要別和奇君似的一把年紀還穿粉色扮嫩,她就不會關心。


    她徑直進屋去了,辛貴人特意在門口停留一瞬,得意地笑著,飛給旗郎一個挑釁的眼神。


    旗郎氣呼呼地回屋了。


    夜半三更,妶姈和辛貴人睡得正熟,忽然被一陣混亂的聲音吵醒了。


    “啊!別追我!別追我啊!別過來啊!”


    那人無比做作地喊著。


    妶姈有起床氣,被吵醒後非常憤怒:“誰啊?!煩不煩?我明早還得起來上朝呢!給我把那個擾民的噪音狗宰了!”


    侍衛們聞言,立即聽令衝進儲秀宮主殿,將旗郎一屋子人全砍死了,血洗宮殿。


    旗郎?卒


    妶姈重新睡著了,睡得很香。


    時光倒流回旗郎死亡前。


    妶姈迷迷糊糊地醒來,忍著起床氣咕噥:“什麽聲音?”


    辛貴人側躺著,柔美地依偎在妶姈身邊,如同一枝藤蘿攀附著大樹。牠厭惡地抬起頭聽了聽動靜,吐槽:“老聲音了。”


    妶姈也熟稔道:“旗郎又夢魘了?”


    辛貴人實在不想聽見旗郎的名字:“嗯。”


    旗郎那邊的侍男高聲喊道:“皇上,旗郎夢魘了,請您過去瞧瞧!”


    還伴著旗郎繼續“別過來”“皇上”的做作喊聲。


    看樣子,今晚她要麽宰了旗郎,要麽去看看旗郎,否則別想安心睡覺。


    “那朕過去瞅瞅。”妶姈說。


    辛貴人幽怨地起身:“那皇上還回來嗎?”


    “朕今兒翻的是你的牌子,自然還會回來。”妶姈起身披衣。


    她來到旗郎的床上,盤腿坐下,不耐煩地看著牠,想看牠編出什麽故事來。


    旗郎側身扭腰,優雅地坐著。牠雖然隻穿了單薄的寢衣,頭發卻梳得一絲不亂,臉上也化了粧,眼線眼影口脂粉底一樣也不落。牠喬滴滴軟糯糯地坐在床邊,一臉委屈地發嗲:“皇上,臣胥方才夢魘醒了,心慌得厲害,您替臣胥揉一揉好不好?”


    牠說著,軟絲絲地粘向妶姈,白皙光滑的柔荑抓著她的大手,往自己的胸口放,試圖讓她摸一摸自己單薄的胸肌。


    妶姈抽回手:“你怎麽天天夢魘,也不找個太醫好好瞧瞧。”


    旗郎委屈地說:“臣胥找太醫看過了,太醫說宮裏邪氣重,所以臣胥夢魘不寧~”


    人們都說,男子身帶邪氣,怪物也身帶邪氣,所以男子群居的地方邪氣重,容易發生怪奇事件。


    妶姈無語:“邪氣重?那宮裏就隻剩朕正氣重了?”


    人們說女子身帶正氣,天然帶著一股正直罡氣,所以壓得住怪物。


    旗郎嗲糯地喬笑道:“可不是~您是真龍天子,您的正氣最重,什麽東西都壓得住~”


    妶姈麵無表情。


    旗郎朝牠飛去魅惑的眼神,柔魅地倚向她,故意抬起頭顱,露出秀美的頸部線條——牠橙紅色的單薄頸衣環繞著細白頸項,圓潤的喉結若隱若現:“皇上~您摸摸臣胥,脈搏跳得快不快?”


    妶姈終於繃不住,笑了出來。


    見她接受了自己的勾引,旗郎也得意一笑,將單薄的身子貼上去:“您來壓一壓臣胥身上的怪物吧~那樣臣胥就不會夢魘了~”


    妶姈笑著拉過牠,手指挑開了牠的頸衣。


    床帳垂下,掩住床笫之私。


    一旁辛貴人的宮裏,侍男快步走進去,正看見辛貴人表情失落地坐在床上,獨守空閨。


    牠憤憤不平:“小主怎麽不攔著呀?皇上這一走,肯定不回來。小半年皇上才來咱們這兒一回,回回都趕上旗郎發夢魘。”


    牠對旗郎的夢魘也是十分無語。


    辛貴人苦笑一聲:“就知道攔不住……以前又不是沒攔過……不都還是去了嗎?”


    牠年紀大了,在性吸引力上比不過年輕的旗郎,沒有辦法。


    男人年老色衰了,就是留不住妻主。


    次日一早,嫃環和姬嫦好坐在一起用早膳。


    嫃環穿著金黃色的長裙,高高的發髻上插滿了精致的珠翠,因此牠用膳時必須十分小心,保持優雅的儀態,免得首飾亂飛。


    姬嫦好雖然儀態也是挑不出錯的,但她就輕鬆多了,她的頭發隻簡單地束起,沒有亂七八糟的裝飾,也就不怕它們亂飛打到自己臉了。


    二人邊吃邊說著話,看上去是十分和諧的父子相處場景。


    妘玧忽然進來,附在嫃環耳邊說了幾句話。


    嫃環詫異地揚眉:“真的?”


    “是。”妘玧說,“辛貴人位分低,恩寵少。旗郎爭寵爭不過旁人,就搶辛貴人的。每每皇帝宿在辛貴人那裏時,旗郎就想盡法子把皇帝請走。”


    姬嫦好嚼著一個肉包子,饒有興致地聽著她們說話,若有所思。


    嫃環垂眸:“皇後和鏡君也不管管嗎?”


    “鏡君爹爹隻空有個協理六宮的名義,其實說不上話。皇後根本不在意兩個郎君爭風吃醋,每次不痛不癢地斥兩句就過去了。”妘玧道。


    姬嫦好忽然輕嗤一聲:“蠢貨。”


    嫃環驚訝地看向她:“什麽?”


    嫦好笑道:“兒子恭喜阿父。那個蠢貨是在為阿父在宮中立威鋪路呢。”


    嫃環抿了抿塗著橘調口脂的唇,轉過頭:“妘玧。”


    “哎。”


    “旗郎既然說夢魘,那本宮就賞一壺糙米薏仁湯給牠。”牠淡淡道。


    姬嫦好對折騰母皇的郎君很有興趣,她眼睛亮亮的,笑道:“要拿五個海碗那麽大的壺,哦,旗郎的夢魘要緊,也不必等煮熟了,滾了就拿過去吧。”


    嫃環斂著眼簾:“想必皇上還在牠那兒。你親自送去,當著皇上的麵,牠不敢不喝,去吧。”


    妘玧於是準備去煮湯。


    姬嫦好又叮囑一句:“對了,讓牠一定要全喝完啊,不能浪費。”


    儲秀宮中。


    辛貴人宮裏的侍男氣鼓鼓地朝對麵宮門重重潑水。


    對麵幾排宮男都站在那兒,等著皇帝出來。那旗郎的貼身侍男見牠們潑水,張牙舞爪地嚷道:“自己小主沒本事留住皇上,還潑什麽水,有本事把皇上招回去呀!”


    宮內,旗郎穿好衣裳,服侍饜足的妶姈下床。


    “皇上不來,臣胥總是心慌,脈搏也跳動過速~”旗郎撒糯。


    妶姈輕笑一聲:“是嗎?那朕再摸摸?”


    旗郎嗲柔地為她係扣子,眼看著又要和她調情。


    妘玧適時地出現在宮門外:“皇上,惜君爹爹讓虜才送東西給旗郎。”


    旗郎心裏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但牠還是得扮演賢夫良父,繼續給皇帝係好扣子,壓平衣褶。


    妶姈道:“進來吧。”


    夏靈越給妘玧打開門,妘玧捧著盤子進去:“爹爹聽說旗郎夢魘心慌,特意讓虜才煮了一壺糙米薏仁湯來。太醫說解夢魘是最好的。”


    旗郎臉上表情不太明顯,但已經在暗暗咬牙了。


    妶姈覺得好笑,她頷首:“嗯,快喝了它,專治你的病。”


    旗郎震驚,牠柔美的喉結滾動一下,提起裙擺就走開:“臣胥不喝!”


    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撅著嘴發嗲:“臣胥喝了,皇上就不來了~”


    妶姈見牠發脾氣,有些不悅。她揮揮手,示意妘玧把托盤放上桌:“朕來不來是一回事,主要是惜君為你好,你快喝了。”


    旗郎嘟著嘴。


    妘玧貼心地將糙米薏仁湯倒在碗裏,灰撲撲的濃湯很快盛滿了一碗,細看其中似乎還有不少顆粒物。


    旗郎看了一眼,別過頭繼續撒糯:“這糙米怎麽喝得下去啊?臣胥不喝~”


    牠是家裏從小溺愛大的千金小哥,吃的都是精細食物,怕是都沒怎麽見過糙米。


    妘玧道:“惜君說良藥苦口,請旗郎為了玉體安康,喝了吧。”


    妶姈覺得好笑,看戲似的揣著手,端看旗郎如何反應。


    旗郎撅嘴:“拿開拿開,不喝。”


    妶姈微微收了笑意,逼視著牠:“你若是不喝藥,就說明你沒病,以前都是誆朕來著。”


    欺騙帝王可是很嚴重的罪名。旗郎這下隻得服軟了。牠委屈地撅著嘴,端起碗將湯喝了下去。


    年輕男人到底比老男人正常點幹脆點,喝藥都是一口悶,不像太後那老男人,居然要人一勺一勺喂藥,苦個沒完的。


    旗郎喝完,嗆得忍不住咳嗽。牠捏著手帕捂住嘴,不讓皇帝看見牠咳嗽的不雅模樣。


    妶姈無情地揮揮手,示意妘玧給旗郎續杯。


    妘玧遂給旗郎又滿上一杯。


    “爹爹吩咐了,藥要喝夠一個療程才有療效呢。”她說。


    旗郎在妶姈的逼視下,隻得又喝了一碗下去。


    這一碗喝完,牠徹底受不了了,捂著嘴咳嗽著跑出去,大概是去找廁所吐。


    “你和旗郎置什麽氣呀?”一轉眼,妶姈去找嫃環談心,“牠就是這個性子,雖然膚淺張狂,倒也不失可愛。”


    嫃環睜大眼睛:“皇上以為不過縱容旗郎幾次,卻不想後宮眾人以後都會群起效仿。辛貴人之流,日久難免心生怨恨,而旗郎之流則恃寵而驕。如此一宮不寧則後宮不寧,長久下去,豈非釀成大禍。”


    一群被關在後宮裏壓根出不去的小男人,還能“釀成大禍”了,也是怪搞笑的。


    妶姈自然也沒把這話當真,她甚至都沒有專心聽嫃環說話。她隻是看著嫃環性感的嘴唇動來動去,看牠小巧的喉結上下滾動。


    “嗯,”她看夠了,才出聲,敷衍道,“環環此言很識大體,朕是該對旗郎略施薄懲,也該對辛貴人加以安慰。”


    轉天嫃環和妽寐莊出去散步,妽寐莊就跟牠匯報傀儡太後在人偶師的植入程序安排下說了什麽:“此事一出,後宮再也沒有郎君敢恃寵而驕。太後很是欣慰,不住口地讚你。”


    嫃環紅唇一翹:“太後也知道了?”


    “闔宮裏還有誰不知道的?惜君爹爹好大的氣勢,一下子就鎮住了後宮不良之風,就連雪魄長公子那個扶妹魔,都終於認可了你。”妽寐莊說出令人無語的台詞。


    嫃環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不懂,我是很為難的。若不拿旗郎做樣子,難免太後和長公子對我心存疑慮,怕我蝴魅惑主。可現在張揚了,更有人把我視為眼中釘了。”


    “討得太後和長公子歡心才是要緊。”妽寐莊道。


    男人出家了,想要過得好,關鍵就是要討好妻主、公公和舅子,她們才能決定牠一天能不能吃上兩隻雞。至於其它男人,那都是競爭對手,不必小心友好的。


    旗郎剛巧也在禦花園,正在石子路上發脾氣:“真倒楣,辛貴人居然會告狀,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牠的侍男安撫牠:“小主且忍忍吧,現在連皇上都站在惜君那邊,偏幫著辛貴人呢。”


    旗郎更囂張了,罵道:“惜君算什麽東西?仗著皇上還願意多看兩眼牠那副邪魅樣子,牠就來作踐我,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麽東西!”


    嫃環一行人走到了附近,聽見了。


    “在布魯寺裏還不安分,布魯久了就盡想著床笫那點事了!絞盡腦汁地勾引皇上!以為有個大幾把就了不起了嗎?以為舌頭能給櫻桃梗打結就了不起了嗎?本宮早晚要讓牠知道厲害!”旗郎繼續發火,說的都是不堪入目之詞,非常的色情低俗。


    嫃環揚起紅唇笑了,牠翹起纖長手指扶了扶鬢發:“你有多厲害本宮不知道,本宮隻知道隔牆有耳……”


    旗郎如驚弓之鳥般嚇了一跳,踩著高高的花盆底都差點跳起來:“是惜君,是惜君啊!”


    牠的侍男忙拉了拉牠袖子,壓低聲音:“小主別出聲了。”


    旗郎慌忙捂住嘴,躲到一旁的藤蘿簾子後,隻敢悄悄往外張望一兩眼,那荔枝似的臉蛋軟嫩飽滿,讓牠玉手一壓,更是顯得肉乎乎的,十分糯俏可愛。


    嫃環還在不緊不慢地敲打牠:“旗郎還是擅自珍重的好,有這會子罵人的功夫,倒不如多喝幾碗糙米薏仁湯,治治夢魘的毛病。”


    說罷,牠和妽寐莊相視一笑,揚長而去。


    獨留旗郎和侍男在原地氣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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