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貽都不是那種可以長時間聊家常的人,基本上長輩們說什麽,我們聽著。大家的談話內容更多是關於家務事、生活瑣事,偶爾夾雜著一些輕鬆的笑話或調侃,但整體氛圍倒也溫馨。我們兩個人倒顯得有些安靜,時不時交換個眼神,偶爾點頭回應。


    聊到一半,院子裏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聲音,姑姑開著一輛帕薩特進了院子。她一下車,便瞄見了我,笑容滿麵地走了過來,“天澤啊,好久不見了!哇,現在的你真的是意氣風發啊,一聲不吭的結婚領證啦。”她轉頭看向周貽,又誇道,“這是周貽吧?長得真俊啊,真有福氣啊,找個那麽漂亮的蘇州姑娘。”


    我和周貽相視一笑,忙不迭地和姑姑打了個招呼,“姑姑好。”


    “我從老家帶來了一隻四更烤乳豬,天澤,去扛下來,今天我們一家人好好聚聚。”姑姑笑嗬嗬地說。


    我點了點頭,笑著回答:“好的,姑姑。”隨後我走到車邊,準備幫忙把乳豬拿下來。


    就在這時,我父親也走進了院子,手裏提著公文包,步伐穩重地走向我們。他微笑著看向我和周貽,說道:“回來啦?一路上累不累?”


    周貽微笑著回答:“不累,路上很順利。”


    父親點了點頭,接著看向姑丈,笑著說道:“誌剛啊,今天辛苦了,晚上我們喝幾杯。”


    姑丈一臉笑意,答道:“好的,大哥。”


    飯桌上,我父親端起酒杯,環視了一圈,微笑著對眾人說:“我們一家人,聚少離多,今天能聚在一起吃飯不容易。難得今年天澤和周貽、吉莉都回來得早,咱們一家人碰一個。”


    大家紛紛舉杯,氛圍溫馨而熱鬧。酒杯碰撞的聲音夾雜著歡笑聲,飯桌上其樂融融。吃飯間隙,姑姑一直在和周貽聊生孩子的好處,言辭懇切,弄得周貽臉蛋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隻能一邊點頭一邊羞澀地微笑。


    飯後,我們移步到客廳,女人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聊著家長裏短。而我、父親和姑丈坐在茶幾旁,手裏捧著茶杯,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父親忽然轉頭看向我,問道:“天澤啊,公司現在怎麽樣?”


    我笑了笑,說:“馬馬虎虎,還能說得過去。”


    父親滿意地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在事業上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也不要投機取巧。這幾年大環境不好,但也要把持住自己的底線,違法亂紀的事情千萬不能在我們家裏出現。”他轉頭看向姑丈,又補充了一句:“誌剛你也是,我們都是吃國家這碗飯的,不要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我和姑丈連忙點頭,表示明白。姑丈笑著對我說:“天澤,你回到海南創業,感覺現在的經濟下行,幾年能恢複生機勃勃的狀態?”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道:“大概還需要2到5年吧。”


    姑丈笑嗬嗬地說:“那麽樂觀?”


    我無奈地笑了笑,說:“難道我要說10年以上那麽絕望的數字嗎?”


    父親臉色平靜,語氣卻很堅定地說:“自貿港的建設,用不了5年,就能恢複。不要給自己太過於悲觀的想法。”


    不知不覺,我感到有些疲憊,畢竟今天開車了,身體有些吃不消。我向父親和姑丈說了一聲:“今天太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父親和姑丈點了點頭,我回到了房間,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周貽上床的動靜把我吵醒了。她輕聲笑著問:“被我吵醒啦?”


    我睜開眼,笑著回答:“我睡覺比較輕。”


    周貽歎了一口氣,帶著一絲委屈地說:“姑姑和媽媽一直在催我們要孩子,我都招架不住。”


    我笑嗬嗬地安慰她:“我明天和她們說,今天太累了,先休息吧。”


    周貽輕聲應了一聲:“嗯,晚安好夢。”


    我們彼此道了晚安,屋子裏重新恢複了寧靜。我感受到周貽的呼吸漸漸平穩,心裏一陣溫暖,沉沉地再次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時,天已大亮。伸了個懶腰,轉頭看見周貽還在熟睡,招財窩在她身邊,樣子安靜又可愛。我無奈地笑了笑,心裏想著,真是隨了她媽媽,睡覺時都這麽可愛。


    我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去衛生間洗漱。洗漱完畢,我走進客廳,看見父親和姑丈正在喝早茶。我拿了一片三明治,坐到他們身旁。父親抬頭看了我一眼,說:“現在過年還早,你就帶著周貽去周邊玩一玩吧,他們城裏人肯定沒體驗過咱們農村的生活。”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即拿出手機,發現股東分紅的22萬已經到賬。吃完三明治後,我開車去了附近的一家銀行,從atm機上取了兩萬塊錢,揣在外套裏,然後開車回家。


    回到家裏,我走進廚房,看見母親正在做早飯。我掏出兩萬塊錢,遞給她。心裏明白,如果直接轉賬,她一定會取出來還給我,但現金她一般不會拒絕。“媽,今年過年留著買年貨吧。”我笑著說。


    母親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笑著說道:“不用,我和你爸有錢,你們留著過日子。”


    我堅持道:“拿著吧,說不定哪天我破產了,還得靠你養呢,你說是不是?”


    母親輕輕拍了拍我的腦門,語氣有些責備:“快過年的,說什麽不吉利的話。”


    我嘿嘿笑著說:“趕快收下吧,就當是我和周貽的一點心意。”


    母親愣了一下,疑惑地問:“這也是周貽的心意?”


    我點了點頭,母親這才接過錢,嘴裏念叨著:“那我不收,周貽可能會不高興。這個錢我收著,等你們生孩子了,我再花在孩子身上。”


    我無奈地笑了笑,勸道:“媽,周貽不差這點錢。你就拿去買點年貨,置辦點家具。你看那個茶幾,都從我太爺爺那時候傳下來的,該換了,我都不敢用力,怕壞了,這都成古董了。”


    母親哭笑不得地看著我說:“好好好,聽我兒子的。”


    見母親答應了,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廚房。姑姑在一旁給我豎了個大拇指,笑嗬嗬地說:“長大了,懂事了。”


    我撓了撓頭,笑著說:“該懂的,總要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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