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吳經理辭退我,我先一步遞上了辭呈,辭職之後我首先去了一趟文理手機店,此時章文理沒在手機店裏,劉芬告訴我他去給客戶送手機了。不過我這次來手機店並不是專門來找章文理的,而是打探一下劉芬的情況。上次去看望我外婆,我大舅媽說劉芬已經兩個月沒有回家住了,我大舅媽詢問了她幾次,她給出了幾個看似合理的說法,首先楊乾去了秋雲所在的城市工作了,其次她厭煩了家裏到縣城的來回跑趟,最後她說工作太忙了,所以她就選擇了住在店裏。


    我大舅媽的意思是讓我打探一下劉芬到底是不是如劉芬自己所說,她擔心劉芬背著家裏有外遇。我問過章文理,他說劉芬晚上從來沒有在店裏住過,既然如此,很明顯劉芬撒謊了,可是關於這件事我又不能直接詢問劉芬,畢竟這是他們家的事,我做為他們的親戚也不好直接過問,思前想後我繞著彎對劉芬說:“在這上班累不累?”


    “挺輕鬆的。”劉芬回答。


    “上下班來回跑累不累?”


    “還行吧!”她的回答有點隨意。


    “你不如和章文理說說,住在店裏算了,省得天天跑趟了,要不然我跟章文理說一下這個事吧。”


    “住在店裏不大方便。”


    “在附近租個地方住也行,以前張緩就是在附近租的房子,也不貴,一個月才二三百塊錢。”


    “其實我已經租過房子了,住了有兩個月了。”她隨意張望了下店外說。


    “是嗎?在哪個地方?”我故作不知情的問。


    “在花園小區。”我知道這個地方,楊芳就住在這個小區。


    “我有個朋友也在那個小區,正巧我今天想去看望一下她,下班了我和你一起看看你住的地方吧!”


    “改天吧,我今天不去租的地方了,打算回家住。”劉芬停頓了一下說,她既然這樣說,我隻好順著她的意思了。


    現在手機店裏有三名營業員,沒想到都是我認識的麵孔,劉芬和秋芊自不必說,另外一名竟然是從首飾店辭職的孫丹,在首飾店我和她還沒怎麽熟悉她就離開了,不過後來我從付珍珍那裏了解了她的一些事情。


    孫丹今年二十四歲,她的父親是典型的重男輕女,她二十歲時有過一次婚姻,但剛一年就離婚了,她之所以會離婚和她父親有很大的關係,當初結婚時她丈夫拿了十萬元彩禮錢,按照習俗娘家一般不會把彩禮錢留下,而是把彩禮錢給女方帶到婆家去,女方家裏向男方家裏要這個彩禮錢說白了其實就是為女方要的一個保障。孫丹的父親當時也說了,彩禮錢先放在她娘家那裏,如果她在婆家生活的還算如意,她父親就把彩禮錢交給她,如果她在婆家生活的不如意,她父親就把彩禮錢留在她娘家,全當是對她丈夫的一個考驗,考驗期限是一年。


    按理說做父親的這樣做也不為過,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是過了一年,孫丹的父親沒有主動把彩禮錢交給她,她丈夫說想做個小生意,手裏的錢不夠,於是就讓她到娘家把彩禮錢要回來,結果因為她弟弟想要一輛轎車,她父親用那些彩禮錢買了一輛轎車,她丈夫一聽不願意了,和她吵鬧一頓後又跑到她娘家吵鬧了幾天,而她束手無策,隻能夾在中間兩頭受氣。隨後她丈夫眼見彩禮錢要不回來,就把那輛轎車開走了,她父親氣不過,到她婆家吵罵了一頓,然後她父親撂下狠話說如果她丈夫不把轎車還回去,就讓她和她丈夫離婚,她丈夫一聽這話也急眼了,立即帶著她來到民政局領了離婚證。


    離婚以後她父親不再張羅給她說媒,而是讓她在外務工掙錢,她掙到的錢幾乎都交給了她娘家,他父親再用她掙到的錢給她弟弟置辦婚姻大事。離婚第二年她談了一個男朋友,當她把男朋友帶到家裏時,她父親不僅愛搭不理,而且張著血盆大口要三四十萬的彩禮,她男朋友被嚇跑了。去年她又交了一個男朋友,並且自己還懷孕了,結果她父親硬是逼著她把孩子打掉了。去年夏天,她那個不爭氣的弟弟犯了事,她弟弟夥同幾個同齡的男子對一個女孩實施了強暴行為,女孩的父母報了警,她弟弟以及那幾個男子都被送進了監獄。


    年後通過一個朋友的介紹,孫丹結識了現在的男朋友彭朋,他在縣城一家汽車行做銷售員,交往之後他們在縣城租賃了一個住處。孫丹由於她父親的原因,在和彭朋交往時,幾乎沒提過婚姻方麵的事,彭朋好像和她有著同樣的心理,他也從來不提結婚的事,他們都覺得就這樣以戀人關係相處著沒有婚姻的壓力挺好的,如果哪天不愛了或者受阻了就和平分手。


    孫丹的相貌和身材都很出色,因此她有幸成為了韓新宇第一個助理,付珍珍說孫丹在首飾店不僅人緣最好,而且還是個盡職盡責的助理,即使韓新宇和吳經理都不在店裏,她也能把首飾店管理的井井有條,所以她的離開可以說是首飾店的一大損失。


    和劉芬交談之後,我跟秋芊、孫丹打了個招呼,便走出了文理手機店。走了幾百米,我拿出手機給我大舅媽打了個電話,把我得到的關於劉芬的情況告知了她,至於後麵的事讓她自己看著辦,我也不想多摻和,可是我大舅媽好像黏上我了,非要我幫著對劉芬來一次盯梢,她說:“你乾哥不在家,你大舅比較忙,我大字不識一個,讓我到縣城找個廁所估計都困難,你大舅最疼你,這個事你一定要幫忙,萬一劉芬真在外麵和其他男人鬼混被傳出去,咱們家臉上也沒光不是?”


    鑒於我大舅媽說的如此情真意切,我隻好答應了她。今天估計是無法盯梢了,因為劉芬說她今天回家住,於是我返回家拿了洗漱用品,我準備在楊芳家小住幾天,剛好順便盯梢一下劉芬。


    楊芳看見我的到來甚是歡喜,我到她家裏剛喘口氣她就迫不及待的說:“你今天來是不是有啥好消息?”


    “好消息?啥好消息?沒有啊。”我疑惑的說。


    “那你來有啥事?”


    “哦,忘了跟你說了,我想在你這借住幾天,歡迎嗎?”


    “當然歡迎,我托你問的事你問了嗎?”


    “你托我問啥事了?”


    “不理你了。”


    “噢——我想起來了,秋陽的事是吧!”


    “對對對!”她頓時喜形於色。


    “我問了。”


    “他咋說的?”


    “他說他對你印象也很好。”


    “然後呢?”


    “他正想找個年齡比他大的呢,他說年齡大的會疼人。”


    “那正好,你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吧!”


    “那麽急幹嘛?年關回來也不晚。”


    “過年還早著呢,萬一這幾個月他交女朋友了咋辦?”


    “放心吧,不會的,我把你的條件都跟他說了,也跟我爸媽說了,他們都非常滿意。”


    “那我現在是不是該叫你大姑姐了?”


    “看把你急的,不過你現在叫我也答應,嗬……”


    “你把秋陽的手機號給我,我先和他聊聊天,互相熟悉一下。”


    我把秋陽的聯係方式給了楊芳,她激動萬分的給秋陽發去了一條自我介紹的信息。


    住進楊芳家的第二天,我開始了正式的盯梢行動,劉芬沒有撒謊,她果真在這個小區租賃了房子,和楊芳這棟樓房中間隔了一棟。像這種盯梢其實有些困難,因為我不可能跟著她走進電梯,那樣會暴露,可是如果不和她一起進電梯我又不知道她住哪一層更找不出門牌號,所以隻要她不和其他男人一同出現,我盯不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或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吧,過了三四天,劉芬終於和一個男人一同出現在了小區門口,這個男人不是別人,居然是我熟悉的卜須。等劉芬和卜須道了別,卜須驅車離開小區門口之後,我走到了劉芬的麵前,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她有些驚慌失措,不過她很快又變得鎮定自若,不等我開口詢問,她自己先攤牌說:“你都看到了,我也不掩飾了。”


    “你和他咋認識的?”我問。


    “去年考駕照認識的。”


    “你知道他有老婆孩子嗎?”


    “以前有,但現在沒有了。”


    “現在沒有了?咋回事?”


    “他離婚了。”


    “他啥時候離的婚?”我是真不知道卜須和龐秋雁什麽時候離的婚,自從去年夏天和龐秋雁鬧僵以後,我和她再也沒有任何聯係,關於她的任何消息我也不再打聽。


    “上個月離的,他說等我離婚了我們倆就結婚。”


    “你們倆啥時候開始在一起的?”


    “有兩個多月了。”


    “我乾哥那邊咋辦?”


    “等楊乾回來,我和他離婚。”


    “你說走就走,有沒有考慮過孩子,我大舅一家咋辦?”


    “這也不能全怪我,你應該先問問你大舅家,他們做的事太令我寒心了。”


    “他們做啥了?我乾哥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啊!”


    “你大舅瞞著我去了趟秋菊莊。”


    “去秋菊莊怎麽啦?”


    “他去找了卜思如。”


    “找卜思如幹嘛?”


    “他找卜思如說了楊運撫養的事情。”楊運是她大兒子的姓名,她起這個名字主要是為了紀念她和卜思運的關係,因為卜思運是她人生的第一個男人,並且給她帶來過一段難忘的美好時光,而她對卜思運確確實實存在真正的愛戀,卜思運也算沒辜負她,在得到父母被抓的消息後,他第一時間變賣了家裏所有值錢的物品,然後把變賣的錢都交給了劉芬。為了延續對卜思運的情意,和卜思運離婚後劉芬給自己立下了一個協議:如果她再嫁的對象不能接受她和卜思運的孩子,那麽她寧願終身不嫁;如果她未來的婆家不能將孩子視如己出,那麽她會毅然決然的選擇離開。從這一點來看劉芬算是個有情有義的女人,如果卜思運得知了她的決心,他應該會感到無比欣慰。


    “咋說的?”


    “他說楊運是卜思運的孩子,理應由卜思運撫養,現在卜思運找不到了,就要卜思運的家人來撫養,意思就是讓卜思如來撫養,如果卜思如不想撫養就應該拿出相應的撫養費。有一次卜思如到手機店買手機,把這件事告訴了我,我聽了以後非常生氣,恨不得立馬就和楊乾離婚。”


    “關於楊運這件事,我從沒聽我大舅家說過,你也別往心裏去,我回去說說他們,離婚這件事就別提了。”說實話我大舅這件事做的有點不地道,換做是我我也會窩一肚子火,但我還是想盡可能幫楊乾挽回他和劉芬的這段婚姻,如果她能做到回心轉意,那麽她和卜凡的事我可以裝作不知道,因為她一旦從楊乾家裏離開,就意味著楊乾以後大有可能要打光棍了。


    “沒用的,就算你大舅現在不拿楊運說事了,保不齊以後哪天心血來潮又找茬了,還不如現在離婚,幹淨利索。”


    “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


    “我已經決定好了,你別勸我了,勸了也沒用。”


    既然劉芬心意已決,如果我再三勸說純屬浪費口舌,沒有絲毫意義,於是我對劉芬說了最後一句話:“祝你好運!”


    和劉芬道別後我的腦海裏不斷地冒出龐秋雁這個名字,雖然我們倆的斷交是她到文理手機店大鬧一場引起的,但不可否認我也有一部分責任,因為我在她和卜須的婚內和卜須有了一點情感糾纏,即使是我一時情緒失控,即使我當時不知道他和龐秋雁的關係,即使我及時中斷了和卜須的任何來往,可是終究和我自身脫不了關係,對他們的夫妻感情多多少少造成了不好的影響,所以按理說我應該給龐秋雁道個歉。想到這裏,我決定登門拜訪一下龐秋雁,隻是不知道離婚後的她是否依舊住在那個小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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