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我母親的要求,我要去探望一下我的外婆了,我首先到超市買了一箱牛奶、一箱麵包、一提橘子和一掛香蕉。之前我買東西從來不看價錢,隻要相中的東西或者需要的東西,就會一股腦的買下來,可是今天買的這些禮品,每一件我都關注了價格。沒想到幾樣禮品居然花費了我一百六七十元,這一百六七十元花下去,我賬戶裏已經不足一百元。昨天下班後我買了護膚品和麵膜花去了五百元,晚上又交了話費,這樣一來,今天進超市之前我賬戶裏隻有二百多元。如果今天再把家裏電費給交上的話,我賬戶裏真的要空空如也了,可是距離發工資還有十來天時間呢,這十來天我該怎麽生活啊?


    這該死的無巧不成書,在我剛拐進楊村的時候,偏偏迎麵撞上了楊叢。他開著灰色轎車從村裏出來,他把轎車不由分說的停在在了我麵前,並且探出頭喚了一聲我的名字,我沒有搭理他,而是推著電動車準備從一側走過去,可是他從車裏走了下來,並且用手握住了我的電動車車把。


    “你有病啊?手拿開!”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現在有種了,不怕黃靜美看到臭罵你一頓嗎?”


    “她回娘家了,看不到,明天才能回來。”楊叢麵露笑容。


    “她回不回娘家,和我沒有一點關係,你讓開,我不想看到你。”


    “你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沒有意義了。”


    “你不聽我就不放開。”


    “你如果不放開,我可要喊人了。”


    “你別這樣。”


    “我不這樣我咋樣?你告訴我,我該咋樣?從那次聚會開始你一直都在耍我玩。”


    “我沒有耍你玩,就是看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心裏難受。”


    “那是我自作自受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轉錢給你花,你卻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說我心裏啥滋味?”


    “我知道我欠你錢,我是不是說過會還給你,照你這麽說,難道我這輩子就活你那幾萬塊錢嗎?就因為那幾萬塊錢,我就要受你的控製不能和其他男人來往嗎?難道我就值那幾萬塊錢嗎?”


    “那次怪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


    “行啦,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你可以讓開了吧!”


    “秋穎,我想你,我天天都想你。”


    “你說這話又有啥意義呢?”


    “你知道我現在過得多狼狽嗎?自從那件事之後,黃靜美經常對我愛搭不理,連睡覺都是分床睡。”


    “這是你們夫妻倆的事,說給我聽有啥用?我不會可憐你一點點。”


    “秋穎,我愛你,我離不開你。”


    “別再一本正經的跟我提愛,我聽著惡心,這種話你拿過去騙騙十幾歲的小女孩吧!我沒心思也沒時間陪你玩。”


    “我說的是真心話。”


    “既然你說真心的,那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拿出來五十萬來證明你的真心,不然一切都免談。”


    “我們的感情非要用錢來衡量嗎?”


    “現在和你必須用錢來衡量了,隻有錢才能給我帶來安全感。”


    之前隻要是我情願接受的感情,我從來沒有計較過錢財,當年和楊叢談戀愛時我從未要求他非要給我買什麽貴重的物品,也從未伸手問他要過一分錢。後來我和賈偉峰談了幾個月的戀愛,期間我也從未跟他提過任何錢財問題,隻希望他能夠好好的用心愛我,我就心滿意足了。再後來我接受了卜順,在追求我的過程中,卜順的花費是最多的,因為曆經了賈偉峰之後我發現隻有感情沒有物質做基礎終歸有點不靠譜。我覺得如果不提錢,男人不僅不會理解我對他的體諒,反而會認為我廉價,所以在卜順身上我會主動索要一些錢財和物品,我大致算過一次,卜順從追求我到我成全他的三個月的時間裏,他花費的錢財應該不低於三萬塊錢。


    最後就是去年和我有短暫感情的趙永明了,錢財方麵我之所以對趙永明隻字不提,是因為經受過離異後情感受挫的我,極其需要有人來給我心靈上撫慰,而趙永明的到來恰巧彌補了我情感的空缺,和趙永明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別說我問他要錢了,我還主動給他花錢呢,平時他抽的煙,都是我來承擔的。我今天能這樣對楊叢說,完全是為了避開他的糾纏,畢竟他因為錢財讓我無地自容過。顯然,我提出的這個條件很奏效,楊叢悻悻然不再言語,我也得以順利的走向了我外婆的家。


    午飯時,我二舅媽和我舅表姐楊朵走進了我外婆家,楊朵是我二舅的女兒,她比我大兩歲,屬於小巧玲瓏型的女子,二十歲時她不顧家裏的堅決反對一意孤行的嫁到了西南的一個省,可是沒過一年她就離婚了。離婚後她返回了我二舅家,起初我二舅像我大舅阻止楊梅一樣鐵石心腸的不願讓她回娘家,但我二舅媽不像我大舅媽,我大舅家裏什麽事都由我大舅做主,我大舅媽在家裏可以說沒有什麽地位,我二舅媽和任婆子一樣經常做一些說媒拉線的事情,所以那張嘴自然能說會道了,我二舅不讓楊朵進家門時我二舅媽不答應了。


    關於楊朵回娘家這個問題,我二舅和我二舅媽爭論時我二舅媽把李豔玲搬了出來,她說:“楊朵如果是李豔玲生的女兒,我不相信你會舍得不讓她進家門。”我二舅媽這句話可謂是打蛇打七寸,一下子戳到了我二舅的軟肋,楊朵因此順利回到了娘家。


    楊朵回娘家的這幾年,我二舅媽給她物色了好幾個男人,各種條件都比較優越,奈何那幾個男人都沒相中她。去年楊朵在平水鎮的服裝廠上班時交了一個男朋友,叫賈進步,比她大兩歲,離異帶著一個女兒。我二舅媽對賈進步的條件有些不滿意,我二舅反駁說:“你應該先看看楊朵自身的條件,要有自知之明。”我二舅的話讓我二舅媽默許了楊朵和賈進步的關係,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後楊朵和賈進步的婚禮定在了今年的國慶節。


    楊朵走到我麵前跟我隨便聊了幾句,接著我二舅媽走過來說她想給我介紹一個對象,說著她打開手機給我看了幾張男人的照片,出於禮貌我心不在焉地看了幾眼,也算得上儀表堂堂。然後我二舅媽開始天花亂墜的給我介紹這個男人家裏如何殷實,村裏有樓縣城有房,還有一輛二十多萬的轎車,父母也年輕,關鍵那個男人是個頭婚;如果我能嫁過去,一定會享福,我二舅媽希望我不要錯過這麽好的男人。麵對二舅媽的熱情,我沒有一口回絕,但也沒有一口應允,而是說等我什麽時候有時間了再說。


    今天我的心情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和楊叢的偶遇和交談,讓我的情緒倏地低落下來。讓我心情更加糟糕的是卜須竟然在晚上來到了秋菊莊,他打電話說他在秋菊莊北頭,希望我能過去,我沒有理會他,過了一會他發來信息說如果我不過去,他就把車開到我家門口來找我。距離我家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個路燈,這個路燈下時常會聚集莊裏的幾個人閑聊嘮嗑,如果卜須把轎車開到我家門口,勢必被他們看得真切,萬一卜須再沒有分寸的在院門外大呼小叫,到時候又不知會有多少閑言碎語。為了不惹是非,我答應出去和卜須見麵,然後再次讓他把轎車開到了莊西頭。


    我坐進卜須的轎車便讓他有什麽話趕快說,說完我要回家休息,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卜須再次提到讓我給他一次機會,今天上午楊叢就跟我說了類似的話,為了擺脫楊叢,我讓楊叢首先拿出五十萬當做他的誠意,楊叢被嚇成了縮頭烏龜,我想我要再一次用這個方法了。對待卜須,我不僅提出了五十萬,我還要看到他的離婚證明,如果看到這些我就考慮接受他,否則他以後就不要再來找我了。沒想到卜須信誓旦旦的說:“下次我來找你,一定會把這些準備妥當。”


    說罷,我走下了卜須的轎車,他一溜煙驅離了秋菊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陷入了沉思,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如果他真的滿足了我跟他提出的條件,我就要兌現我的承諾,否則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我總感覺他不是我要尋找的最終歸宿。曾經和楊梅聊天時,她交代我做什麽事都要冷靜,不能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做任何決定,要不然很容易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情,可我剛才對卜須承諾時,分明就是帶著激動的情緒。


    晚上,心緒紊亂的我,迷迷糊糊中進入了睡眠模式。


    我一如既往的來到手機店上班,受昨天情緒的影響,章文理給我打招呼時,得到了我的置之不理,我的這一舉動讓他直撓後腦勺,他走到楊芳和張緩麵前詢問我的反常情況。張緩搖了搖頭,楊芳說我早上進店上班開始就寫著一臉的不高興,她們倆問章文理是不是做對不起我的事了,章文理說出了蒼天可鑒之類的話來證明自己是無辜的。


    中午臨下班訂餐時,章文理問我想吃什麽飯,我沒好氣地說我不餓不想吃,然後我走進了店內的房間裏。這間房子有十五六個平方,是章文理另外隔開的一間房,平時有兩個作用,第一個作用是當店裏的倉庫,儲存店裏備存的手機,如果哪款手機櫃台裏賣空了,我們會到這裏來取;第二個作用是章文理的臥室,裏麵有一張雙人床和一張高過床鋪的桌子,桌子上麵有一摞書籍,都是一些國內外的名著。章文理對我們幾個講過,如果中午誰想休息一下,可以在這張床上躺一會,我們幾個自然不會客氣了。


    雖然店裏安裝了八個攝像頭,店外也安裝了兩個攝像頭,但是為了以防店裏招賊被盜,章文理仍然會不定時的在這間房裏睡覺照看手機店。畢竟店裏的手機和其他物品加起來價值不菲,我粗略的算過一次,所有櫃台裏的手機加起來有將近二百台,再加上每個型號每個顏色他都會另外備幾台,有的熱銷型號他會備上十幾二十台,這樣算下來手機數量要在五百台左右。如果每台手機平均按照兩千元來計算的話,價值在一百萬元左右,這還不算店裏的充電器和數據線之類的手機配件,所以很有必要以防萬一。


    過了好一會章文理走進了房間,我正側身躺在床上劃拉著手機,我轉過臉看了他一眼,他手裏端著一份水果撈和一份麻辣燙,這是我平時喜歡吃的食物,不過這次我沒有任何積極的表現,即刻又恢複了剛才的姿勢。


    “你是不是出啥事了?”章文理把水果撈和麻辣燙放在了桌子上麵關心的說,我沒有回應,他繼續說:“不管出啥事,你都不要憋在心裏,講給我聽,或許我能幫你想出解決的辦法。”


    “我能先預支點工資嗎?”我沒有把心事講給章文理,安靜了近兩分鍾,我坐起身說。如果不是我身上一分錢沒有了,如果後天不是李香雲的生日,我仍然不會開口預支工資的,我不想在他麵前表現的如此狼狽,竟然要靠預支工資來度日。可是如果我不預支工資的話,我就沒辦法給李香雲準備生日禮物,許多年來,每當何歡我們三人生日的時候,我們都會悉心給彼此準備一份生日禮物,雖然不是多貴重,但是代表著我們地久天長的情誼。我們三人的生日不僅距離比較近,而且很是巧合,李香雲生日是農曆二月十六日,何歡的生日是農曆三月十六日,何歡生日的一個月後就是我的生日。


    “當然能預支,本來就是你勞動所得,有啥不能的?你想預支多少?”章文理說。


    “一千行嗎?”我試探性的問。


    “給你兩千。”說著,他打開手機給我轉了過來。


    “不,就預支一千。”說完,我又給他退還了一千:“我手裏拿不住錢,一有錢就總想著花出去。”


    “你一上午對我不理不睬,就為這點事嗎?”


    “不是,其他事鬧得我心情很不好,所以我不想和男人說話。”


    “啥事啊?”


    “別問了,我不想說。”


    “是不是誰傷害你了?”


    “我真的不想說,你去忙吧,讓我安靜一會。”


    “好吧,你別忘了吃水果撈和麻辣燙,專門給你買的。”


    “知道啦!我一定吃。”


    我說罷,章文理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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