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何歡的堂哥,何歡出嫁那天,你去了她家,你給了我很深的印象,所以記住你了。”


    “噢,原來是這樣。啥印象讓你記住我了?”


    “你長得很美,美的讓人窒息,讓人看一眼就會刻進腦子裏,想忘也忘不掉。”


    “你說的太誇張了吧!”


    “一點都不誇張,你簡直美的不可方物。”


    “這張嘴真會誇人。”


    “我說的是事實。”


    “感謝你的讚美,行了,不和你多說了,我得趕緊回家了。”


    “等一下,你買的東西和電動車都摔壞了,都是我的錯,我給你相應的賠償。”


    “不用不用,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不不,是我的錯,剛才我開車的時候心裏想著事,沒顧及車前麵有人,才釀成了這個結果,我一定要給你賠償。把你手機打開吧,我們加個好友,我先給你轉兩千塊錢,你去修電動車,如果這些錢不夠,你告訴我,我再補發給你。”說著,他從我包裏拿出手機,然後讓我解開了手機屏幕的鎖,接下來他自顧自的添加好友和轉賬,從今天起我認識了何歡的這個堂哥,名字叫何軒。


    在推著電動車回家的路上,我料定回到家後會被我婆婆埋怨一頓,果然她開始嘟囔個不停,這是她一貫作風,但我沒有心情和她計較,隨便她怎麽說,我自顧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出了神,吃飯時我隨便對付兩口就上樓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


    以前方方或然然如果纏著我玩耍,我會帶著他們玩一些益智遊戲,比如堆積木,比如拚圖,然然還小,隻會胡亂擺弄,方方已經過了四歲的生日,他玩這些益智遊戲還是比較熟練的。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的智商還不如方方,因為打亂的拚圖,方方拚湊完整不會超過七分鍾,而我卻需要十分鍾。由此,方方經常纏著要和我比試玩拚圖,看誰拚的速度快,可是這次方方拿著兩張拚圖走到我麵前時,我卻厭煩的讓他自己去玩。方方的願望沒有得逞,便撅著嘴跑到我婆婆那裏告狀了,說我不和他玩拚圖了。我婆婆在做手工活,哪裏顧得陪方方玩耍,於是我婆婆走到我麵前數落了幾句,我這才魂不守舍的陪方方玩了一會。這一次我用了半個小時,也沒能把一張打亂的拚圖拚完整。


    不久後玉米進入了成熟期,村裏大部分村民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收獲玉米,這個節骨眼我婆婆卻和任婆子大吵了一架。最初挑起爭端的是我婆婆,但我婆婆這次並不是無事生非,我家有一塊田地,大概有三畝半,一邊挨著任婆子家的葡萄園,另一邊則是一條水溝。任婆子家的葡萄園裏有好多塑料大棚,幾天前下了一場大雨,由於塑料大棚的原因,好多雨水順流到了我家地裏,其實這個影響並不是太大,雨水會從我家地裏流向水溝,可是卜曉華為了防止葡萄園裏存水過多損壞到葡萄樹,他用一台抽水泵把葡萄園的雨水排向了水溝,水溝很快漲滿了,漲滿之後,水溝裏的水反向流到了我家田地裏,而卜曉華仍在不停地往水溝排水,然後任婆子又在兩家田地中間堆了一道二十公分高的防水牆,我家那塊田地和任婆子家的葡萄園相比本來就低窪了十多公分,這樣一來我家地裏難免集聚了很多雨水,雨水的深度普遍淹沒了膝蓋。


    大雨過後天空放晴,經過幾天的風吹日曬,村裏大部分的田地已經幹硬,機器可以下地收玉米了,可是我家地裏至今普遍存在十多公分深的雨水,導致機器無法下地收玉米。而任婆子家的葡萄園裏早就沒有了雨水,我婆婆自然把我家田地被淹的罪魁禍首歸結到了任婆子的頭上,於是她跑到任婆子家大罵了一頓,任婆子哪裏肯任由我婆婆謾罵,因此兩人對罵起來,從天亮罵到了天黑,從村東頭罵到了村西頭,搞得整個村子人盡皆知,大人小孩都跑出來看熱鬧。


    罵到最後任婆子居然扯出一個令村民議論紛紛的話題,任婆子說我婆婆之所以找茬主要原因並不是田地被淹,而是因為一個男人,是任婆子破壞了我婆婆的好事。任婆子此言一出,村裏好多人靠近了任婆子,希望她能仔細講講事情的來龍去脈。


    麵對熱情的村民,任婆子不負眾望繪聲繪色的娓娓道來:“不久前我到高村給人說媒拉線,聽人說搞養豬場的高行是個單身漢,我覺得高行各種條件都比較優越,年齡雖然已經有四十九歲,但他長相顯得年輕,看起來像三十多歲的青年男人,於是我打定主意要給高行物色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王莊的王靈靈。起初我跟高行提起這件事,他表現的並不怎麽熱情,當我把王靈靈的照片讓他看過之後,他動搖了。經過我的一番撮合,高行和王靈靈訂下了親事,準備盡快找個大吉大利的日子把婚事給辦了。高夢蘭聽說我給高行介紹了一個女人,並且是比她年輕又漂亮的王靈靈,自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先是找到高行興師問罪,少不了罵高行是個負心漢,不和她商量一下就找女人,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應該相信他的鬼話,然後讓高行把她曾經資助過他養豬的五萬塊錢吐了出來。所以高夢蘭這次不依不饒的衝進我家裏破口大罵,肯定和高行的婚姻有關係。”


    和任婆子大吵一天之後,我婆婆在家一言不發的安靜了兩天,這兩天裏幾乎是我自己在做家務,當然我也沒少安慰我婆婆。地裏的玉米終歸還要收,長時間不收,如果再下雨的話,玉米容易壞在地裏,既然機器下不了田地,那麽隻能用老辦法下手掰了,三畝半地的玉米,如果靠人工手掰可不是一項輕鬆的活,況且地裏還有雨水,泥濘不堪,人在地裏行走都有些困難。


    自從我和卜順結婚以來,我從未到田裏幹過農活,不管是收小麥還是收玉米,可這次情況有點特殊,如果我不下地幫忙收玉米的話,隻有我婆婆自己幹了,這樣的話我心裏多少有點過意不去,於是我決定今年破天荒下地幫我婆婆掰玉米。雖然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我婆婆似乎沒那麽著急,她說她已經給我公公打了電話,讓我公公今年無論如何都要回家收玉米。


    過了一天我公公從外地返回了家裏,結果他們倆承包了那三畝半玉米的收獲工作,而我隻負責在家洗衣做飯照顧孩子。玉米收完的那個晚上,我婆婆讓我把方方帶到了樓上,她說讓方方跟我睡幾天,我自是心領神會。那個晚上不知我婆婆對我公公說了什麽話,我下樓幫方方拿拚圖玩具經過他們的臥室時,我聽到了我婆婆的抽泣聲,過了一會我公公發言說:“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那塊玉米掰完的第二天,任婆子再一次從村東頭罵到了村西頭,因為她葡萄園的塑料大棚被人用刀子劃破了一個,隻不過這次她沒有提名道姓,但村裏人都懂得她指桑罵槐的對象是我們家。很顯然任婆子把劃破她家塑料大棚的懷疑對象定在了我公公身上,因為別人根本沒有理由搞這個破壞,隻有我婆婆和她有過節。


    任婆子的這次謾罵不僅讓我婆婆在暗地裏回懟,同時也激起了我心中的怒火,因為任婆子的謾罵把我也捎帶進去了。任婆子罵罵咧咧的說我們一家的女人都不正經,大的小的都背地裏偷男人,我氣急敗壞的想跑到任婆子跟前理論,但被我婆婆攔阻了,我婆婆說如果我跑過去理論,豈不是承認了任婆子口中謾罵的對象就是我們家?那樣正好中了任婆子的圈套,隻要我們不理會,任她罵到天昏地暗也和我們家沒有任何關係。


    就這樣,任婆子的謾罵到晚上十點鍾才消停了。接近淩晨十二點的時候,熟睡的我被村裏的噪雜聲驚醒了,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來到了窗前,這時我看到了火光衝天的景象,失火的大概位置正是任婆子家葡萄園所在的地方。第二天上午,村裏人三三兩兩趕到了任婆子家的葡萄園,大家聚在一起不免議論紛紛,有人建議任婆子報警,可是被卜曉華阻止了,卜曉華說:“還好隻燒壞了一個塑料大棚,如果報警抓起了縱火的人,就會產生更大的仇恨,說不定以後會燒壞更多的塑料大棚。”


    很多人覺得卜曉華說的在理,於是沒有人再建議報警的事,不過任婆子並沒有就此罷休,她在我家院門附近連著謾罵了一個星期。這次任婆子謾罵的更過分,她直接指名道姓的說我婆婆是不倫不類的騷女人,並且說卜婷姐弟三人有三個不同的父親,說卜順是高行的種,說卜園是光棍老卜的種,隻有卜婷是我公公的種。任婆子這樣一說,村裏頓時沸騰起來,因為前段時間就有謠言說然然是光棍老卜的女兒,這樣一來就說明我和我婆婆都跟光棍老卜有了關係。而任婆子的這一言語恰恰讓人深信不疑,因為村裏大多人知道任婆子和光棍老卜的關係,他們以為這些事實肯定是光棍老卜親口告訴任婆子的。


    任婆子這些捕風捉影的話讓我們一家實在忍無可忍,我和我婆婆跟任婆子對罵的同時,我公公拿起一根棍棒跑進了光棍老卜的家裏,不知道期間是誰撥打了報警電話,我公公和光棍老卜廝打的時候,一輛警車來到了卜村停在了我家院門口,這時我和我婆婆跟任婆子的對罵停止下來,接著我公公和光棍老卜被帶進了警車裏。經過警察的調解,最終的處理結果是我公公和光棍老卜各自治療各自的傷勢。


    這個風波過去之後我向我公公求證了一下,他承認任婆子家的塑料大棚就是他搞得破壞,他說如果他不這樣做,我婆婆就不給他好臉色,那麽晚上他就落不得自在了。我明白我公公說的自在是什麽意思,因為有一次晚上我口渴下樓去冰箱拿瓶水喝,經過他們臥室時我聽到了她們倆的動靜。同時我公公也向我求證了一件事,他問我任婆子說的有關我婆婆的事屬不屬實?這些事我又沒有親眼所見,所以我隻說了我不清楚。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我公公便不再追問。


    我公公又在家待了十來天,這十來天裏他很少閑著,剝完玉米皮再進行晾曬,然後把晾曬的玉米進行脫粒,最後把玉米拉到收購站賣掉。


    我公公粗略的算了一下賬,按照今年的價格,除去種子、化肥和農藥以及播種的費用,賣出來的錢就要去掉將近一半,今年還是人工掰的,如果是用機器收割,又要花費一些費用了,但是他從外地回來在家裏待了近半個月,自然少掙半個月的工錢,如果把半個月的工錢再算進去,種植玉米得到的收入就少的可憐了,這也是我公公不想留在家種地的主要原因,他在工地上幹一個月掙的錢,說不定比一季莊稼掙的還要多。


    我公公算過賬之後,我婆婆竟然說出一句令我大感意外的話,她要和我公公一起去工地幹活,留下我自己照看孩子和家裏,等到年關他們再一起回家。我和卜順結婚之前我婆婆從未外出務過工,也就是說我婆婆自從和我公公結婚以來,她一直在家;我嫁到他們家之後她更是沒有出過遠門了,現在她突然提出這個想法,著實讓人始料不及。別說我感到驚訝,我公公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至於他再三向我婆婆確認。


    我婆婆這個想法我是持反對態度的,我怕我自己應對不了家裏和地裏那些雜七雜八的瑣碎活,如果單憑我自己的力量肯定是無法說服我婆婆的,幸好我公公勸阻了她,可我婆婆是個強脾氣,她非要跟著我公公去工地不可,我公公一再堅持的阻止她,我公公給出的說法也充分合理,他說總不能讓我這個年輕兒媳婦在家忙裏忙外;卜順的爺爺年齡也不小了,萬一有個好歹,要去照顧一下,雖然我公公弟兄三個,總不能老是讓另外兩個出力,也說不過去;最後就是我婆婆娘家那邊還有兩位老人,七老八十的年紀了。


    我公公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一直在一旁點頭,結果我婆婆說了一句我公公不得不讓步的話:“你不讓我跟著一起去,你是不是在外麵和其他女人好上了?”這是我婆婆第一次關心我公公在外麵的情況,她說這句時我不由得笑出了聲,然後我公公埋怨我婆婆當著我的麵說這種事,我忙回應說這是人之常情,針對我婆婆說的這種事我公公自然不會承認的,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公公決定帶我婆婆一起外出務工。


    主意敲定之後,我婆婆開始收拾行李,準備踏上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外出務工,隻可惜天不隨人願,就在我婆婆準備外出務工的前一天,卜順的外公生病住院了,雖然不是什麽大病,隻是感冒發燒的小病,但老年人抗病能力弱,一時半會也康複不了,我婆婆不得不到醫院照顧卜順的外公了。我公公到醫院看望了一下他的嶽父,第二天就匆匆離開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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