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這間靠路邊的臥室給我留下了陰影,一年多來,隻要是晚間,我從來不會獨自一人踏入這間房子半步。今天實在是無聊透頂,我才再一次來到這間房子的窗前尋摸夜色,這一次我首先朝對麵的小院子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任何人影。借著路燈的光亮,我看到斜對麵門前停下了一輛白色的轎車,斜對麵是卜順的堂哥卜興的家,我明明記得卜興家裏是一輛黑色的轎車,再說了據我所知,卜興現在並不在家,而是在南方開出租車,他和卜順一樣,每年回家幾次,每次待個三四天或者五六天,最長不過半個月。


    我記得我嫁給卜順的日期和卜興成親的日期非常近,我和卜順是四月份結的婚,卜興比我們晚了一個月左右。從結婚到現在我和卜順已經孕育了兩個孩子,但卜興從結婚到現在一直沒有孩子。卜興和卜祥不同,卜祥沒有孩子是因為陳蘭目前不想生孩子,聽我婆婆說不是卜興不想要孩子,好像是卜興夫妻倆其中有一個缺乏孕育能力,為此他們還去省城的大醫院就過醫,然後還找了幾味偏方,可是始終不見成效。村裏人有的說是男方問題,有的說是女方問題,到底是誰的問題,或許隻有他們夫妻倆知道,也或許他們夫妻倆都不知道。


    卜興因為生孩子的事鬧過很多次離婚,鬧得最凶的一次就是去年年關那會,砸鍋摔碗的聲音四鄰都聽得清晰明了。為此我還故意打趣的對卜順說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他會不會和我離婚?卜順說不存在的事他不想回答,我逼迫說如果他不回答這個問題,晚上就不能和我一個床睡覺。卜順隻好硬著頭皮說如果我真不能生孩子,他自己倒無所謂,不能生可以抱養,但是父母那一關可能過不去,因為他家裏隻有他這麽一個男孩,全靠他傳宗接代呢。然後卜順開始誇讚我第一胎就給他們家生了一個兒子,說我是他們家的幸運星,是他們家的大功臣。


    卜興家裏目前隻有他媳婦花蕾在家,卜興的父母在村東頭他們自己的小院子裏居住,我們這屬於村西頭,和村東頭相距有四五百米。花蕾身高和我差不多,擁有令人羨慕的花容月貌和凹凸有致的身段,皮膚和我的一樣潔白,她和陳蘭一樣喜歡穿包臀裙。村裏好多人經常拿我和花蕾來進行比較,有的人說我俊俏,有的人說花蕾漂亮;有的人說我靚麗,有的人說花蕾妖嬈;有的人說我的眼睛明亮,有的人說花蕾的眼睛勾魂;有的人說我的大腿風騷,有的人說花蕾的屁股迷人;有的人說我的胸部恰到好處,有的人說花蕾的嘴唇嫵媚性感。


    總之,每個人都有自己欣賞美的眼光,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吧。當有人說我能生孩子,花蕾不能生孩子,所有人便都開始稱讚起我來了。最後不管怎麽著,他們得出一個共同的結論,卜興、卜順這兩兄弟娶的媳婦在全村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美麗女人,是村裏兩道靚麗的風景線。這些話雖然難免存在戲謔的成分,但我並沒有任何不悅,我能被他們拿出來讚美,說明他們還是肯定了我的過人之處。這些經常拿我們倆對比的人裏麵,其中光棍老卜最是偏向我這一邊,無論別人怎麽誇讚花蕾,他都毫無疑問的說花蕾比不上我。


    花蕾比我大了一歲,娘家在附近的花村,雖然我們平時很少打交道,但從村裏人的交談中,我對她了解了很多。說起花蕾,就不得不再次提起卜思運了,之前卜思運的父母在一座大城市裏開了兩家煙酒店,所謂煙酒店就是以煙酒為主的小型超市,正是這兩家煙酒店每年給他家賺的錢不低於一百萬,像他這樣殷實的家庭再加上他又是一位一表人才的男子,中意他的女子自然不在少數,花蕾就是其中之一。


    十九歲時,花蕾在南方一座城市務工,正是那一年她在卜思運家的煙酒店認識了他,當時她進去買瓶水喝,他對她多看了幾眼,她也多看了他幾眼,從那以後她便經常光顧他家的煙酒店,於是兩人很快熟識了。熟識以後花蕾才知道卜思運已經有女朋友了,並且還不止一個,她知道他的條件優越,這也純屬正常。有一天當卜思運提出讓花蕾當他女朋友時,她提出了一個要求,如果讓她給他當女朋友,他就不能和其他女子有任何的來往,他心裏隻能裝她自己,他果真如她所願,刪除了其他女子的聯係方式,並且保證不再理會她們。花蕾和卜思運確定戀愛關係的第二天,花村和卜村都傳遍了,傳播這個消息的自然是花蕾的父母了,因為花蕾給家裏釣了一個非常富裕的金龜婿,這種事情一般難免會炫耀一番。


    可是好景不長,幾個月後花蕾卻意外發現卜思運和一個女子在你儂我儂的打情罵俏,她不由分說的上前打了那女子幾巴掌,然後又打了卜思運一巴掌,幾天後這一幕又重新演繹了一次,不過挨打的換了另外一名女子。卜思運的這種行為讓花蕾失望又傷心,她甚至想過要和他分手,可她父母總是好言相勸竭盡可能的維護她和他的戀人關係。


    半個月後的一天,下班回住處的路上,花蕾被幾名女子攔住了去路,這幾張麵孔她都不陌生,並且其中有兩名女子還挨了她的巴掌,可這次遭殃的換成了花蕾。那幾名女子話不多說,上來狠狠教訓了花蕾一頓,被她扇耳光的那兩名女子每人回贈給她五六個耳光,然後那幾名女子罵罵咧咧的一擁而上,出腳的出腳,出拳的出拳,有撕扯衣服的,還有拽頭發的。


    這一頓操作下來,花蕾的長發被扯的淩亂,低胸線衣被拽的鬆垮變形,短裙被撕扯的左高右低。旁邊路過的幾個中年男子呲牙咧嘴的駐足觀望了一會,她慌亂的扯了扯衣服,以便遮蓋住露出的內衣,她的這一動作很快被那幾名女子控製了,並且更加過分的脫掉了她的低胸線衣。這個時候,旁邊已經駐足了十來個看熱鬧的路人,他們七嘴八舌,他們各種猜測,有兩個路人看不下去要勸阻這種施暴行徑,那幾名女子卻歪曲事實說花蕾是小三,勾引別人的丈夫,破壞別人的家庭,這些歪曲事實的言語迎來了路人對花蕾無休無止的謾罵。路人中有一個短發微胖的婦人上前朝花蕾吐了幾口唾沫說:“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小三,我的家庭就是被小三破壞的。”


    雖然這些路人和花蕾近在咫尺,但她的耳朵似乎聾了一般,他們說的各種嘲諷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她想盡快逃離對她指指點點的路人,隻要能躲避眾人的指點,她恨不得找個地縫立刻鑽進去,此刻的花蕾用喪家之犬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事後那幾名女子發出警告讓花蕾滾出那座城市,如果再被她們看到,花蕾會遭受更厲害的毒打。那幾名女子揚長而去以後,花蕾忍受著極度的痛苦撥打了卜思運的電話,但他並沒有過去接她,這讓她痛心疾首,於是她堅定決心要和他分手。花蕾拖著沉重的身體獨自回到了住處,她在住處休養了幾天,身體恢複正常之後,她離開了那座城市。


    花蕾離開那座給她帶來刻骨恥辱的城市後,到了卜興所在的城市,初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她沒有任何頭緒的在街道上獨自信步著,這個時候和她曾經是同學的卜興開著出租車停在了她身旁,兩人敘舊之後他帶著她到了他的住處。花蕾在享受卜興無微不至照顧的同時,兩人確立了戀人關係,然後他們如願以償的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花蕾和卜興結婚第二年的秋天,卜思運的家裏出事了,他父母因為售賣假煙假酒不僅被罰封所有的煙酒店,而且還被送進了監獄,至今仍然沒有被釋放出來。卜思運的家庭也因此跌落了神壇,他家的別墅也被充公法拍了,緊接著他和剛結婚幾個月的妻子劉芬分道揚鑣了。


    當初能得到卜思運青睞的劉芬,自然是很出眾的女子,五官精致,身材窈窕。和卜思運離婚後不到兩個月,劉芬嫁到了楊村,她的丈夫便是我的舅表哥楊乾。說實話楊乾的相貌真的不敢恭維,作為他的表妹我都覺得他長得很牽強,也因此他的親事令我大舅家裏沒少犯愁,直到二十七歲仍舊不曾婚配。結婚之前的八九年裏楊乾相了數不清的親,見了各種各樣的女子,結果每次都被女方絕情的淘汰了,就連一個患有聾啞的女子都看不上他,倒是有一個雙腿無法直立行走的女子不嫌棄他,他又心有不甘,他說讓他娶一個不能走路的媳婦還不如打光棍呢。


    楊乾能娶到劉芬這樣沉魚落雁般的女子,真的是我大舅家燒高香了,當然了如果不是因為劉芬懷著孕,估計她也不可能屈尊嫁給楊乾。婚後過了幾個月劉芬生下了一個男孩,那個男孩的出生讓我大舅家裏很不是滋味,畢竟不是他們家的骨肉,但是婚前劉芬和我大舅家達成了一個協議,不管是男是女,我大舅家必須要把孩子撫養成人,因此在劉芬麵前,我大舅家裏不敢表現出一絲的不情願;還好去年劉芬給楊乾生了個兒子,這才讓我大舅全家欣慰不已,露出了喜不自勝的笑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花自飄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曉寒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曉寒寒並收藏花自飄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