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連長下班回來,見飯桌上滿滿一盤子雞肉,開心道:“今天的夥食真好!”


    進屋看望兒子,卻見柳葉吃著開水泡饊子。


    剛要問,就聽常母說:“你媳婦嫌我炒菜放了辣椒,不願意吃。”


    常連長說:“產婦和平常人吃的飯不一樣,裴嬸子照顧月子有經驗,娘您去跟裴嬸子交流一下。”


    “不就是生個孩子,這麽多事。”兒子發話,常母嘴裏嘟囔著把雞肉端出去。


    ……


    常母按照兒子的意思,向趙素蘭請教下奶的問題,買了豬蹄回來。


    柳葉很欣慰,看來婆婆還是關心孫子的。


    常母燉豬蹄的時候,擔心她再放了辣椒進去,柳葉還特意提醒了一下。


    常母說自己記住了。


    聞著廚房裏飄出來的香味,柳葉口中生津。


    等到吃飯時間,常母端來了一碗白湯。


    “我是按照裴營長的娘教的做法燉的豬蹄,隻放了少許鹽和一點點胡椒。”


    柳葉嚐了一口,這回確實沒有放辣椒,感激道:“娘辛苦了。”


    柳葉開心地把豬蹄湯喝下去,喝到一半,發現碗裏沒有一塊豬蹄,就讓常母給她裝點豬蹄。


    常母說:“豬蹄我放了辣椒大料。”


    “我不是叮囑過您,不要放辣椒嗎?”


    “我沒有放呀,裴營長的娘說她家兒媳婦就隻喝湯,湯我都給你留著呢,可以喝好幾頓。”


    “產婦也能吃豬蹄,時錦不吃豬蹄是她嫌太油膩,不是不能吃。”


    “行,下次我記住了,你自己沒有說清楚,也不能怪我。”


    柳葉閉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氣,平複心情,告訴自己,坐月子不能生氣。


    ……


    常母來照顧柳葉已經半個月了,幾乎每天都要拜托下山的軍嫂幫她帶東西,大家都挺羨慕柳葉月子吃得好,享福了。


    裴啟東跑出去玩的時候,跑進了常連長家的院子,宋時錦擔心打擾寶寶休息,趕緊跟了進去。


    宋時錦壓低了聲音說:“啟東,快回家,弟弟要睡覺,咱們不能吵到他。”


    正要帶著孩子離開時,宋時錦聽到柳葉在叫她。


    推開門看到消瘦的柳葉,宋時錦很驚訝:“孩子鬧人嗎?你怎麽瘦成了這樣?”


    柳葉苦笑一聲:“吃不好飯,不瘦才怪。”


    宋時錦納悶:“你婆婆經常來請教娘,還天天讓人給你買吃的,你沒有吃到嗎?我看常連長臉上都長肉了。”


    “好東西都讓他吃了,他當然長肉。”


    宋時錦有些不敢相信:“就算買的東西沒有給你吃,你們家養了這麽多雞,天天吃雞蛋,你也不至於瘦成這樣。”


    柳葉歎了一口氣:“要是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我就應該聽你的話,花點錢請山下的大嫂來照顧我,我也不至於受這個窩囊罪。


    家裏殺雞她放辣椒,燉豬蹄隻讓我喝湯,魚放在鍋裏煮一下也撈出來他們吃,我喝湯,我們家的雞蛋堆得滿滿一筐,可她隻在早晚給我煮一個。


    說是你說的,雞蛋吃多了便秘,隻有在炒素菜的時候讓我吃飽。


    說是來幫我帶孩子,可到了晚上,孩子餓了,尿了,她睡得香著呢,隻能是我自己撐著身子喂奶,換尿布。


    就這,她還在榮軒麵前說她有多辛苦,我有多享福。


    我的錢沒有少花,淨遭罪。”


    宋時錦問:“你沒有跟常連長說嗎?”


    “就一個月的時間,我不想讓榮軒夾在婆媳之間難做,忍忍就過去了,今天也就是在你麵前吐槽一下,你也別說出去。我現在能下床自己煮點飯吃,再忍半個月,就讓她回老家。”


    宋時錦叮囑她不要碰涼水,聽著柳葉發了幾句牢騷就帶著孩子回了家。


    ……


    常母在外麵串門回來,看到宋時錦從自家出來,問道:“你們家孩子怎麽長得這樣白白胖胖,我孫子瘦得很,以後你多教教她怎麽養孩子。”


    宋時錦說:“產婦多吃點,奶水多,孩子就長胖了。”


    常母說:“我兒媳婦挑剔得很,這不吃,那不吃,白瞎了我每天費盡心思給她做吃的,我們那輩人,哪裏有這待遇。”


    宋時錦隻是笑笑,沒有接話。


    ……


    柳葉以為能自己起來做飯,就能吃飽吃好,卻不想,常母說,既然她能做飯,那自己就可以歇歇了,讓她順便把一家的飯都做了。


    常連長問常母什麽時候回去,這話正好問出了柳葉最想說的。


    常母生氣道:“我辛苦照顧你媳婦半個月,用不著我就要攆我走,你這是過河拆橋,我怎麽就養了你這個白眼狼的兒子。”


    常連長忙解釋:“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如果不是這個意思就少廢話,我決定了,我也要跟裴營長的娘一樣,留下來照顧孫子。”


    柳葉心中一驚,連忙說:“娘,不用,我自己能照顧好孩子。”


    常母眼睛一瞪:“你看看人家裴營長的兩個兒子,長得白白胖胖,再看你的兩個孩子,長得跟小雞仔一樣,我怎麽能放心離開。”


    柳葉說:“孩子還小,等我把飯吃起來,奶水充足,孩子也會白白胖胖。”


    常母不高興了:“你這話的意思是,這半個月我沒有伺候好你唄。”


    常母指著常連長說:“兒子,你摸著良心說話,這半個月,我哪天不是好吃好喝伺候你們,不是雞就是魚,豬蹄,魚蝦,雞蛋,變著法子給她做。


    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是沒有把我孫子喂得白白胖胖,能怪我嗎?


    你們以為我願意留在這裏嗎?孩子夜裏哭鬧,吵得我睡不著,我要是回老家,不僅清靜,還能掙工分,我還不都是為了孫子。”


    常連長聽了這話覺得有幾分道理,看向柳葉。


    柳葉堅定地搖頭:“我一定可以照顧好孩子,家屬院的軍嫂們都是這樣過來的,而且常娣也能幫忙哄弟弟。”


    常連長一時難以決斷,因為兩人說得都有道理,就讓常母再待半個月。


    柳葉覺得天都塌了,顧不得還在月子裏,就跑到了宋時錦家。


    孔玉秋,戚秀青也在。


    聽到柳葉的講述,對她深表同情。


    常母要是不想走,常連長又同意她留下,作為兒媳婦的柳葉還真沒有辦法把人攆走。


    這可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時錦,你點子多,可一定要幫幫我。”柳葉請求道。


    宋時錦搖頭:“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幫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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