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這一天,趙素蘭什麽也不讓宋時錦做,說她太勞累,需要休息,吃的喝的都送到炕上,不讓她下炕。


    宋時錦知道婆婆誤會,小聲說他們沒有那啥。


    趙素蘭不信,說:“娘不當磋磨兒媳婦的惡婆婆,淮川壯得跟牛犢子一樣,你這小身板,肯定受累,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們還要去姥姥家。”


    宋時錦直接跟趙素蘭說了原因,趙素蘭又心疼起了兒子。


    “哎喲我的親娘,淮川這可真是……巴巴請假趕回來,媳婦還沒睡上。”


    宋時錦害羞道:“娘,您說話別那麽糙。”


    “我說的是實話,我也真是,昨晚竟然不讓他把你帶走,他心裏肯定要埋怨我這個當娘的沒有眼力見。”


    “我等到暑假的時候再去。”


    就算是沒有圓房,趙素蘭也沒有讓宋時錦做事,別人家都到處串門拜年,婆媳二人就在屋裏吃東西聊天。


    ……


    下午,董芳串門來到裴家。


    趙素蘭熱情地接待進屋,招呼吃零食。


    董芳看到笸籮裏放著花生、瓜子、小果子、爆米花、花生糖、水果糖,說:“你們就婆媳二人,準備了這麽多東西。”


    趙素蘭炫耀道:“都是時錦準備的,小果子、花生糖、爆米花都是她做的。”


    董芳誇宋時錦:“難怪時錦能考滿分,做什麽都這麽優秀,年貨都置辦得這樣豐盛,不像黃小琴,為了一口吃的,大過年的就跟周家吵了起來。”


    兩人沒有出去,還不知道這件事,董芳就給二人緩緩講來。


    ……


    原來,那次去鎮上供銷社,黃小琴買了半斤瓜子和一斤白糖,白糖打算用來做小果子,瓜子留著自己吃。


    結果,剛到家就被周老太要了過去,說炸小果子浪費油、麵,瓜子要等到過年再拿出來吃。


    黃小琴讓周旭朗要回來,周旭朗則說,在周家不興吃獨食,其他人也會把家裏的年貨交出來,到過年那天一大家子在一起吃。


    既然各家都拿出東西,周老太那裏還有三個閨女送來的年貨,那就再等等。


    等到了大年三十,吃過了午飯,黃小琴還沒見周老太把年貨拿出來讓大家吃,就催著周旭朗去提醒。


    周旭朗讓她不要著急,初一肯定會把東西拿出來一起吃。


    黃小琴說:“可我看到二叔和三叔從口袋裏掏瓜子出來磕。”


    周旭朗解釋:“應該是二叔三叔給別人拜年,人家給的。”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裏也掏出了幾顆瓜子給黃小琴:“這也是別人給我的,你先吃幾顆解饞。”


    終於等到了初一,吃過了餃子,周老太拿出了裝年貨的箱子,從裏麵給周家的每個人都抓了一把爆米花。


    周旭朗接過了兩人的份,交給了黃小琴:“我沒有騙你吧,這些爆米花是奶奶特意崩的,留著過年給咱們當零嘴。”


    黃小琴滿意地接過爆米花,等著周老太再分別的年貨,結果,周老太把箱子關上鎖了。


    “就這麽點?”


    周老太瞥了一眼黃小琴:“有再多的東西也不能一下子全造完,日子要細水長流才行。”


    黃小琴說:“可這是過年,起碼得有花生瓜子。”


    周老太說:“花生瓜子吃完了。”


    黃小琴問:“什麽時候分的,怎麽我沒有?那可是我買的。”


    周老太說:“你買的又怎樣,你還吃我的爆米花,那點瓜子還不夠家裏的老爺們出去串門散的。”


    黃小琴一下子就火了:“他們憑什麽拿我買的東西送人情,我拿出了半斤瓜子和一斤白糖,結果就換來你一捧不值錢的爆米花,你們周家可真會做生意!


    爆米花我不吃了,把我的瓜子和白糖還給我!”


    把爆米花還給了周老太,黃小琴就討要自己的東西。


    周老太氣得不行,把黃小琴好一頓罵。


    罵她好吃懶做,花錢如流水,不會過日子。


    黃小琴也不逞多讓,說周老太中飽私囊,仗著長輩的身份騙小輩的東西。


    過年的時候,就算家裏孩子再怎麽調皮搗蛋,新年第一天家長都不會打罵孩子,就為了這一年順順利利。


    周家的罵聲驚動了周圍的鄰居,正好都閑著沒事,大家都來看熱鬧。


    “鄉親們都來評評理,誰家老人這樣貪得無厭,把孫媳婦買的半斤瓜子和一斤白糖騙去,說過年的時候大家一起吃,結果,今天就分給我一把爆米花,瓜子全都偷偷給了她的兒子們吃。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結婚的時候就拿了我的10塊錢,到現在還沒有還給我。


    過年生產隊殺豬分肉,家裏分了那麽多肉,全緊著家裏的男人吃,我多夾了兩筷子,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女人不是人嗎,我也掙工分了。


    我一個孕婦,就買了點瓜子解饞,買點白糖補充一下營養,都要被搶走,這日子沒法過了!


    我要離婚,周家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冰窟窿!”


    黃小琴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向村民們哭訴,周家人在家裏如何不重要,但是在外人麵前極要麵子。


    周老太沒辦法,隻好把箱子裏的白糖拿出來扔給周旭朗。


    周旭朗拿著白糖出來,對村民們解釋:“小琴是孕婦,情緒不穩定,一口吃不到就鬧情緒,大家都散了吧。”


    黃小琴見自己一鬧,東西就還了回來,就說:“還有瓜子。”


    周旭朗說:“吃瓜子上火,為了孩子,忍一忍。”


    如果不趁著這次多要點,以後想再從周老太手裏掏東西難如登天,黃小琴說什麽也不起來。


    沒辦法,周旭朗進屋又從周老太手裏摳出了半條阜寧大糕,這事才算完。


    ……


    拿回了白糖,黃小琴不管不顧地和麵炸了小果子,全部拿回自己的房間裏。


    黃小琴吃著自己的勝利果實,見周旭朗不停嘴地吃小果子和大糕,一巴掌打在他身上。


    “忙一點都幫不上,吃的倒是比誰都多,合著我費勁巴拉要回來的東西,全都便宜了你。”


    周旭朗笑著說:“夫妻一體,你這麽計較幹什麽。”


    黃小琴白了周旭朗一眼:“你什麽時候跟我一體,你就會向著你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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