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大雨終於放晴。


    楊靜宜一身明黃色蟒服站在百官之首,努力克製住想要立刻衝出去替楊家翻案的心思,她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朝臣口中那雞毛蒜皮的無聊事上。


    今天是她第一次作為太子出現在朝堂。


    她知道江予初不被帝後所喜,卻受朝臣愛戴。


    正如她沒想到帝後不喜江予初到隨鞭打撒氣推去背黑鍋,她也沒想到朝堂上絕大多數臣子對江予初的尊敬推崇可謂登峰造極,許多老臣見到她出現在朝堂之上甚至熱淚盈眶拱手感謝上蒼。


    可她不是江予初,無法共情這些人。


    甚至因為楊家的事情,她現在看每個人都覺得他們說不定背後就是坑害她全家的凶手。


    “太子可是大好了?”


    上首的皇帝在麵無表情地聽完朝臣各種有的沒的奏請之後,終於把不滿嫌惡的眼神落到她身上。


    楊靜宜躬身,“回皇上,臣確實好多了。”


    “既如此,鴻臚寺那邊的事情何時去做?”


    原來皇上還惦記貴妃那檔子風流韻事啊。


    楊靜宜沒動。


    她在想讓皇上滿意還是忤逆更有利於報仇。


    沒想到就這短暫的思考空隙,監管鴻臚寺的禮部尚書鄭祖和手持笏板上前一步,“啟稟陛下。殿下有恙前萬國朝會諸多事宜皆已準備妥善,隻待陛下確認邀請名單鴻臚寺便可派人發往周邊各部。”


    這事楊靜宜自然不知道。


    她隻是借屍還魂,又沒有江予初的記憶。


    但她知道皇上口中的鴻臚寺事不是這個。


    隻是這不妨礙她裝傻,正好可以看看高堂之上這位皇帝處事的方式如何,對待江予初這個太子的底線又在哪裏,還有那些眼裏對視愛敬的大臣……


    他們的尊敬推崇到底是真是假?


    楊家謀逆涉及到皇後,不出意外背後的人不僅僅是皇後,又是皇帝親自下旨抄家抓人,西山大營雷霆之勢執行,翻案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本就如此艱難的事,中間不能有任何差池。


    所以她隻是靜靜地看著。


    看著皇帝臉色青一陣紫一陣,想說什麽但又礙於名聲無法明示,隻能淩厲地瞪她,卻在發現她無動於衷以後隻能裹挾著怒火質問鄭祖和,“朕與太子說話,哪裏有你參言的份兒!”


    楊靜宜垂眸。


    爹爹說的對,這皇上當真愛惜羽毛得很。


    既然這樣想要據理力爭讓他意識到錯誤主動為楊家翻案的可能性根本沒有。


    鄭祖和是個楞的,即便頂著皇上的怒火跪地還在梗著脖子解釋,“太子前段時間病重沒有臣了解鴻臚寺近況,是以臣擅自進言,請陛下責罰。”


    楊靜宜明白了。


    這位禮部尚書是個刻板遵循原則的耿直人,不會成為她翻案路上的攔路石。


    “太子,你來說!”


    皇帝畢竟是皇帝,球再次被踢給她。


    楊靜宜先是向鄭祖和拱手感謝他在自己病重期間肩負起整個鴻臚寺的諸事,然後才麵無表情地對上首氣得不輕的皇帝說,“貴妃與羌戎族長的事,臣確實事先不知情,如今流言四起,請皇上責罰。”


    她前段時間本隻是無心理會這些事。


    但今天她看到朝臣的尊敬推崇,突然意識到江予初名聲威望不能毀在她手裏,至少在替家人報仇前不能,這將是她報仇路上最大的助力。


    所以隻能犧牲不喜江予初的帝後了。


    反正他們本就不喜,更討厭些又何妨?


    皇帝大概沒想到她會直接捅破這層遮羞布,青黑蒼老的臉出現一瞬的空白,就在這時耿直的鄭祖和再次發力!


    他直接磕頭高聲請求,“陛下,貴妃娘娘不尊女戒,德不配位,無法為天下女子表率,臣懇請……”


    “閉嘴!”


    “哐當——”


    跟皇帝的怒吼同時而至的是盧中的拂塵。


    鄭祖和捂著腫脹的腦袋還想繼續申辯,楊靜宜不得不揉揉太陽穴上前,“皇上,流言止於智者,公道自在人心。臣以為皇室之中更應以身作則,無視此等無稽流言,更何況清者自清,何必節外生枝?”


    眼看著鄭祖和還想附和。


    楊靜宜直接瞪眼過去讓他閉嘴。


    她不過是偷換概念既表達不會去背鍋又給皇帝帶了個台階,讓皇帝一時有口難言,若鄭祖和再摻和引起皇帝的怒火,那可才是真的收不了場。


    果然。


    皇帝的臉色幾經變幻最終冷哼一聲。


    此事算是不了了之。


    下朝後鄭祖和蹙眉攔住她,看樣子是有好些話不吐不快,楊靜宜看著陸續往家走的朝臣,“鄭大人比我了解今上,即便貴妃真的做了又能怎樣?”


    皇帝寵愛貴妃在整個大雍都不是秘密。


    鄭祖和一愣。


    緊接著一聲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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