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語看著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但也強忍住眼中的淚水,忙把食盒裏麵的吃的打開。


    “師傅,你真好!”穆遠手上帶著鐵鏈鐐銬,伸手拿碗筷的時候,發出丁當的聲響。


    穆遠下意識用袖子去遮蔽,而後像是沒事人一樣,一麵吃東西,一麵朝著妙語憨笑。


    “阿遠!可不可以把你手裏的東西,交給師傅?我爹說了,隻要你把東西交出來,就放你出去,從此以後再也不追究了!”妙語低聲的開口說道。


    “嗯,可以!師傅既然想要,那我便給你!”穆遠說著,便放下手中的碗筷,隨後閉眼隻片刻的時間,那殘卷便出現在穆遠的手中。


    他看也不看,隻是把東西放在妙語的手中,而後低頭開始大口大口的吃飯。


    妙語此時背過身,隨手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隨後強壓著聲音問道:“你不在想想?”


    穆遠此時嘴裏嚼著肉塊,囫圇不清的說道:“原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況且你不喜歡我拿著,隻要你想要,我有的都會給你!”


    沈澤看著這一切,心中除了無奈隻有歎息。


    “阿遠,你放心,等我把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就帶你出去,然後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隨便找個山頭歸隱!”妙語認真的朝著穆遠承諾。


    穆遠聞言,也高興的點頭,對於他來說,隻要可以和小師傅在一起,即便是天涯海角,也是最好的歸宿。


    可自此之後,他再也沒有等到自己的小師父,等來的卻是要他死的消息。


    穆遠根本不相信,隻覺得所有人都在騙他,他想見見自己的小師傅,於是他一路從獄中打到清風門大殿之上。


    卻不料正好碰到大師兄和妙語成親,穆遠看到自己的小師傅此時站在別的男人身邊,笑的一臉幸福,心中的不忿和不甘幾乎撐爆了穆遠的內心。


    當他闖入大殿,隻為了再看妙語一眼,可是卻被層層圍在門外。


    直到那把劍生生的刺穿了自己的胸膛,穆遠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口沒入的劍,那是他無比熟悉的劍氣。


    妙語此時看著麵前的穆遠,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小...師父?”穆遠口中不斷的吐出鮮血,眼裏並沒有恨意,隻是看著妙語,似乎想要從她那得到這一切的答案。


    而此時的妙語,卻一掌拍在穆遠的胸口處,而後將人生生的從台階上打的一路滾落到底,人生跌落穀底也不過如此。


    “切!他也會有今天,我就說咱們門中的天之驕女,怎麽會看上這麽個玩意兒,還是個修煉邪術的妖人,無恥的下賤玩意兒,真是什麽都敢想!”


    “不過他也真是可憐,這麽些年被師姐帶著,到頭來也不過逢場作戲,隻為了他手裏的一個寶物...好像是個什麽殘卷!”


    “哎....要我說,人就該有自知之明,要是太高看自己,哪一天摔下來,指不定比他更慘呢!”


    “喪家之犬...也不過如此!”


    人們惡毒的聲音,不斷在穆遠耳邊流轉,他整個人此時已經不在乎身體上麵的疼痛,心裏的疼痛更讓他崩潰。


    “你們胡說..胡說。我不信....”穆遠大叫著,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他在眾多賓客的麵前,緩緩的走上台階,一步一血,台階上麵沾著他身上留下的鮮血,上千台階,一步不落。


    而妙語居高臨下的看著穆遠,眼裏滿是鄙夷,直到那滿身鮮血的人站在自己麵前。


    “這一切...是不是真的?你有沒有騙我?”穆遠說道後麵,聲音甚至開始顫抖。


    妙語冷著聲音道:“這很重要?”


    穆遠聞言,點了點頭。


    “你說過,會永遠信我,護我的!”穆遠顫著聲音,說出這句話。


    而妙語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此時聽著穆遠的話,笑了笑道:“這種逢場作戲的話,你也信?怪就怪在,你太天真。”


    妙語說著話,隻伸出一隻手指,猛地將穆遠再一次推落高台。


    而後在穆遠滾落的過程中,妙語決絕的轉過身子說道:“別白費力氣了...識相的話,滾出清風門!”


    穆遠終於在這一刻看透了一切,原來所有的溫情不過鏡花水月,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


    所有人都該死,該死...


    這是他最後暈倒前心裏想的事情。


    幾日後,穆遠在亂葬崗蘇醒,他是被疼醒的,睜眼的時候,手臂的傷口正被野狗撕咬,那種撕裂的痛感,讓穆遠混沌的腦子一瞬間恢複清醒。


    他強撐著最後的氣力,用身上的匕首,直接捅穿了野狗的脖子,拔出刀的一瞬間,鮮血噴的到處都是。


    那種灼熱的感覺,忽然讓穆遠心中有了一絲的慰藉。


    這世上再也沒有人信他,所以即便是墜入地獄,穆遠也不在乎了。


    因此他放棄了所有抵抗,自願的踏入了萬劫不複的路途。


    而此時的沈澤,隻覺得可惜,他想把真相告訴穆遠,可無奈的是,毫無辦法。


    他們之間誤會至此,看來成為了穆遠幾輩子都無法解開的心結。


    果然意料之中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穆遠為了複仇,重回清風門,當然這一次他沒留一個活口,就連山裏養的狗,也沒能逃過一劫。


    隔日清晨,鮮血染紅了清風門前的石階。


    而這一次,穆遠並沒能找到他的妙語師傅,無論穆遠怎麽質問,都沒有得到答複,似乎所有人對此諱莫如深。


    而這也成為了穆遠一生的執念,越是執著,便越是痛苦,慢慢的這股執念成了他心裏的魔,加上修煉的邪術,成就了他,讓他活了上百年。


    沈澤看著穆遠離開的背影,轉過身看向那帶血的石階,他忽然就想起妙語把穆遠趕走的那個夜晚。


    若不是妙語提議,穆遠恐怕就得被燒成灰燼。


    而當晚的妙語並未真的和大師兄成親,相反她為了給穆遠掙出一條活路,煞費苦心。


    卻在亂葬崗上,為救穆遠被高階邪祟所傷,雖然她救了穆遠的命,但卻傷了根本,之後在穆遠離開不久,死在穆遠徹底放棄自己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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