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令兩個孩子措手不及。


    陽陽下意識抬手擋住,掌心的金字亮了一下,擋住了鬼氣。


    但糯糯距離太近,就在她麵前爆開,她也抬手擋了一下,一股腥臭味彌漫開來,她和陽陽都幹嘔了好幾聲。


    連帶著小桃枝都覺得不舒服:“好臭好臭!”


    糯糯見陽陽沒事便放心下來,但周佳佳已經不見了,鬼體直接變成了無數碎片,碎片以極快的速度在消散。


    “把窗戶打開,太臭了。”小桃枝想去開窗戶。


    “別開!”糯糯急聲喊道。


    隨即她口中念訣,雙手快速結印,身上的靈力迸發而出,旋即一個靈力球在她麵前浮現,裏麵有一些周佳佳的鬼體的碎片。


    “我隻來得及收集這些。”小冥王將自己抓到的碎片遞給糯糯。


    然而當糯糯轉過臉時,他愣住。


    “隻有這些碎片,也不知道能不能讓她恢複,要是她的三魂七魄都在這裏,那麽就和灰飛煙滅沒有區別了。”糯糯有些難過。


    “是我大意了,沒有想到她被下了禁製,隻要她說出相關內容就會自爆。”她很自責。


    小冥王安慰她,“這是禁術,已經失傳許久了,誰能知道在這末法時代還會出現,不是你的錯。”


    “她父母還等著去冥府見女兒。”糯糯眼眶濕潤了。


    要是知道他們的女兒可能已經灰飛煙滅了,消失於六道,會是怎樣的心情。


    他們很窮,過的很苦,卻將所有的愛都給了這個女兒。


    小冥王抱住她,輕輕拍她的後背,“你已經盡力了,畢竟你身上的封印太多,無法阻止有些事情的發生。”


    “對!怪天道,都是天道的錯,明明這麽多壞東西,他卻不收拾,就盯著好人薅羊毛!”


    她立刻跑到窗邊打開窗戶看著漆黑的天空罵道:“大壞蛋!!”


    “妹妹。”陽陽也過去安慰糯糯,隻不過當糯糯看向他時,他也傻眼了,“妹妹,你的臉?”


    “啊?我的臉怎麽了?”糯糯摸了摸,不疼,也不癢。


    “糯神,你成黑炭了!”小桃枝看到了叫起來。


    糯糯立刻跑去照鏡子,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時愣住了,一張臉黑了三分之二,除了眼睛和額頭部分是白的,其他地方都黑了。


    她趕緊洗臉。


    可是洗了好幾遍,黑色都洗不掉。


    “啊啊啊!”她大叫起來,由於她已經撤銷了結界,叫聲便響徹整個別墅。


    聽到動靜的人都跑了過來,宋初初都沒來得及穿拖鞋就衝進了糯糯的房間。


    “寶貝出什麽事了?”


    “媽咪!我的臉!!”糯糯頂著黑臉哭唧唧。


    “怎麽變成這樣了?”宋初初驚住了,捧著糯糯的臉左看看右看看,好像被上了一層黑油,用手抹了抹,沒有抹掉,“洗不掉?”


    糯糯搖頭。


    噗!


    宋闕沒忍住笑了。


    霍靳洲冷聲道,“你笑什麽?”


    “抱歉,我不該笑,但沒忍住。”


    “闕叔,你的功德要笑掉了。”糯糯撲進宋初初的懷裏哭,沒臉見人了。


    霍靳洲拿了一雙拖鞋在宋初初麵前蹲下,“先把拖鞋穿上。”


    宋初初這才發現自己光著腳,她穿上拖鞋對他說:“你先去休息,畢竟身上還有傷。”


    她在關心我?


    隻是不想將糯糯的小秘密告訴他。


    “沒事,我撐得住,糯糯的臉是怎麽回事?過敏還是塗抹了顏料?”小孩子都喜歡亂塗亂畫,在臉上作畫也是常有的。


    他看向陽陽,見陽陽沒事便低聲嚴肅道:“陽陽,你身為哥哥怎麽沒照顧好妹妹?”


    陽陽:這……超過了能照顧的範疇。


    不過他也很自責,應該在發生事情的時候第一時間擋在妹妹的麵前才對。


    “妹妹,對不起!”


    “沒關係,跟陽陽哥哥沒關係的,別自責。”糯糯瞪霍靳洲,“不要說陽陽哥哥!”


    噗!


    很好!


    霍靳洲也沒忍住笑了起來。


    “糯糯,你的眼淚是黑色的了。”


    宋初初抬手摸了一下,發現手上是黑的。


    “難道說眼淚可以洗掉?”她繼續用手抹,卻被糯糯抓住,“媽咪,不要用手!”


    晚了!


    宋初初手上沾了黑色也擦不掉了。


    霍靳洲忽然伸手抹了一下,手上也沾了黑色。


    “你幹嘛?都說擦不掉的!”宋初初立刻製止。


    “擦不掉就擦不掉,一家人要整整齊齊。”霍靳洲沾沾自喜道。


    宋初初:??腦回路清奇!


    陽陽也過來蹭了一下,然後舉起小手笑嗬嗬,“我也有了。”


    糯糯:倒黴哥哥被渣爹影響了!


    宋闕也湊過來,“我也要!”


    霍靳洲將人擋開,“你湊什麽熱鬧?我們是一家人!”


    “我也是你們的家人啊,世界一家親不是嗎?”


    “???”


    每個人的腦回路都奇奇怪怪的。


    這是什麽好東西嗎?又不是財氣,為什麽都要蹭一點?


    “這個要眼淚才能洗得掉,我現在哭不出來了。”糯糯說。


    剛才是真的難過,想著要是洗不掉的話,她得頂著這張臉過一輩子,那也太慘了,就傷心地哭了。


    現在是真哭不出來了。


    “要不我哭試試?”姥姥舉手說。


    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她,然後發現她根本哭不出來了。


    “別看著我,我到旁邊去醞釀一下,眼淚用杯子接住也可以吧?”


    糯糯搖頭,“不知道,先試試吧。”


    姥姥躲到一旁去想傷心事,想到死去的丈夫,失蹤的女兒,不禁悲從中來,然後就哭了,趕緊接住。


    宋初初伸手沾了點眼淚在手指上搓了搓,發現沒有效果,又從杯子裏沾了點也沒效果。


    “姥姥,先別哭了,沒用。”


    “啊?”姥姥傻眼,“可是我現在真的很難過,我先哭完吧。”


    糯糯想了想說,“看來是需要我的眼淚。”這個東西應該是鬼體爆炸後的黏液,一般的眼淚肯定沒用的,她的眼淚自然也是帶了她的靈氣,是有用的,有淨化鬼氣的作用。


    “真哭不出來嗎?”宋北琰問。


    她搖頭,她本來就不是個愛哭的,主要是被小孩的身體影響的偶爾哭一下,現在這麽叫她哭,肯定是哭不出來的。


    此時他們這些人互相看看,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一個想法:要不打一頓?


    但這個想法不敢說,也舍不得說。


    誰舍得打這麽可愛的糯糯?


    盡管白糯米變成了黑糯米。


    “洋蔥可以嗎?”宋北琰提議。


    “家裏好像沒洋蔥了,明天去買。”姥姥說。


    “糯糯,先睡覺吧,明天再說,反正明天也不用上學。”


    糯糯崩潰地將自己丟在床上。


    等大人們都出去後,陽陽輕輕摸她的臉說,“妹妹,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最好看的!”


    “哥哥,千萬別自責哦,我沒事啦。”糯糯笑著說,“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姥姥就去買了洋蔥回來,熏的糯糯一個勁地流眼淚,但發現效果很差很差,隻擦下來一點點,和昨晚比完全不行。


    天!塌!了!


    糯糯仰天長歎!


    罷了,黑就黑著吧。


    到了晚上。


    周父小心翼翼地走出來低聲央求,“糯神,可不可以讓我們再見見佳佳?”


    老人佝僂著背,瘸了一隻腳,布滿風霜的臉上全是祈求。


    糯糯心裏一痛,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不可以嗎?”他不安地抓著自己的手。


    “倒也不是,隻是……”她支支吾吾難以啟齒。


    “那,那算了,抱歉了,是我們貪心了,已經給你們添了很大的麻煩。”他垂下頭喃喃自語,“糯神,真的很感謝您,您是最偉大的神!”


    糯糯的眼淚唰的一下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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