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理會師父的話,反正我臉皮厚 說我啥不好聽的我就當聽不見。


    伸手摸了半天才把罐頭摸出來,這白菜真是太擋害了


    把罐頭拿出來我就舉到師父眼前,我也不說話就在那舉著,等著師父問我,沒想到師父是真的能沉住氣啊,我這手都舉酸了,他愣是一個字都沒說。


    “師父,咋你不問我這是啥?”


    “你會說的。”


    師父這雲淡風輕的四個字,真是給我噎的死死的。


    我也忍不住,叭叭地就全都跟師父說了。


    按理說我爸爸媽媽也不是性子跳脫的人,我師父更是跟得道高人一樣沉穩,偏偏我是一個閑不住的。先天遺傳沒遺傳到就算了,後天熏陶也沒有熏陶出來,這讓爸爸很頭疼。


    我剛回去的時候說我活潑可愛,在家待時間長了又怕我這性子將來會吃虧,給我弄得我都不知道我這性格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了。


    其實我覺得我還好,身邊也沒有別的小孩跟我進行對比,我就隻能跟在虎子叔叔他們屁股後麵出溜,我從來沒把自己當小孩看待。誰家小孩能像我一樣除鬼?


    轉眼就又過年了,這是我回家的第一個新年,去年我雖然找到了家人,可我並沒有留在家裏過年,總覺得把師父一個人留在山上,他有點可憐。


    我讓師父跟我回家過年好熱鬧熱鬧 師父也拒絕了 說他已經斬斷了俗情,這麽多年也習慣了,不喜熱鬧。


    我在家待到臘月二十六才回到山上,家裏人其實也挺像我留在家的,卻也沒有多留,說我是應該陪我師父的,他一個人帶我不容易。


    我承諾了明年一定回家過年,肉眼可見這氣氛就輕鬆了不少。


    我今年過年在家裏過,就提前上山待了幾天,陪師父也是到臘月二十六才回家,師父讓我帶回去很大一塊豬肉,說家裏過年不能沒有肉菜。


    說句實話,這一年多家裏吃的肉都是師父養的野豬殺了才有的,村子裏的人根本不敢養活物,雖然現在這塊戰亂沒有以前頻繁了,但偶爾還是會有。


    最開始家裏也養了雞鴨啥的,隻不過後來打起來無一幸免,大家就都不養了,因為養了也不夠糟踐的。


    都是野菜啥的,吃的不好,也就是對付活著,餓不死罷了。


    這次的肉有點多,背到家的時候給我累夠嗆,這還得虧我天天鍛煉,要不然真整不動。


    爸爸割了一半給虎子叔叔他們送去了,他們也好久沒吃過肉了,大家勻乎勻乎都能過個好年。


    這是我過得最熱鬧的一個年,奶奶跟變戲法似的給我變出來一把糖塊。


    我們一家人伴隨著遠處的槍炮聲,守了屬於我七歲的年。


    直到後來的很久,再也沒有家人陪我一起過年守歲,外麵的煙花聲跟槍炮聲如出一轍,卻也沒有了當時開心的感覺。


    在過了後半夜沒有多久我就開始磕頭了,困得坐在凳子上頭一點一點地,爸爸就把我抱到屋裏睡覺,沾到炕上我就開始睡,真是困得不行,從來沒這麽晚睡過。


    第二天我我來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我一睜開眼就看見了放在枕邊的新衣服。


    沒有猶豫穿上新衣服洗漱完我就跑出去了,奶奶他們早就醒了。按照規矩我給家裏的三個人磕頭拜年,每人都給了我一個小禮物。


    之後又出門給虎子叔叔他們拜年,他們都說這年頭還有人能給拜年可真不容易,都希望我能平安的長大,而不是埋骨於這個殘忍的時代。


    他們每個人也都給我準備了小禮物,不值錢,但絕對有心意,這是我收獲最豐富的一年。


    晚上奶奶給我講對聯跟福字的故事,我聽完就問,“為啥他們要叫馬皇後馬大腳啊?”


    “那是因為馬皇後太好了,他們想要編排馬皇後,發現沒有可以編排的地方,最後隻能說她腳大。”


    “可是馬皇後那麽好,他們為啥還要編排馬皇後啊?那不是有病嗎?”


    “欲壑難填罷了。”


    那時我隱隱約約好像對人性有了淺淡的認識。有時候別人攻擊你並不是因為你不好,恰恰是因為你太好了,把那些不好的人映照的跟陰溝裏的老鼠一樣,隻有通過詆毀你才能獲得短暫的心理平衡。


    在我睡著了之後又夢到了那副石棺,還有石棺裏的女屍,她就站在那好像是看著我,我想要跑近看看她到底是誰,她又突然消失不見了。


    之後就看到“我”抱著唐如意在哭嚎,她好像受了很重的傷。我看不到誰傷了她,想要問小黑怎麽沒在,怎麽沒有保護她,可是沒人聽見我的話,也沒人搭理我。


    再然後就是一個掛滿白花的府邸,上書著‘白府’兩個大字,我不理解這個白府是我家嗎 還是什麽地方。


    進去一口大大的漆黑棺材就停在屋裏,大大的奠字刺痛我的眼睛。我看見了跪在棺材前那個機械往火盆裏扔著紙錢的我,那個長大的我。


    那棺材裏的是誰?我為啥會跪著在這?我想要上前去看,卻被一股力道拉回。


    我猛然驚醒,睜開眼睛就看見奶奶焦急的臉,“乖寶,你咋滴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我咋了?”


    “我在外麵收拾院子,就聽見你在屋裏喊了一嗓子就開始哭,然後我進來怎麽叫你都叫不起來,乖寶啊你都要嚇死奶奶了!!”


    “做夢??”


    “是啊,你夢見啥了,跟奶奶說。”


    看著奶奶的臉我把要說出來的話咽回了肚子裏,這件事還是不要說了,我自己都沒理明白是咋回事呢。


    而且跟奶奶說石棺,保不住奶奶就得追問,我不想她跟著我擔心。我已經好久沒有做噩夢了,也沒有遇到鬼魅了。


    明天我就回山上問問師父這是咋回事。


    “乖寶?”


    “奶奶,我沒事。我就是夢見一個老大老大的豬追著我跑。”


    奶奶被我的樣子逗笑了,摸著我的腦袋說,“我乖寶最厲害了,再大的豬我乖寶一拳頭就能把它打死,不怕了哈。”


    “嗯,奶奶我餓了,我想吃飯。”


    “走,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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