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帶著部下,一路踉踉蹌蹌下山之後,沒辦法聯係上部隊,一路上他們走走停停行走了一個月左右,最後隻能在我們村子裏安營紮寨,我想爸爸那個時候應該也是有一些私心的,妻子已經快要足月馬上要生孩子了,當丈夫的怎麽可能不想回去看看,好在村子裏也有一些個年長的大夫,我爸爸安頓好部下之後,就去請來了大夫,給受傷的同誌包紮好傷口,順便架了一口大鍋,戰爭年代,肉腥不多,隻好煮一些野菜,熬一些熱湯喝一喝。


    到了晚上,我爸爸終於得閑,可以回到家裏看看我媽媽和我奶奶,剛進家門口,沒看見院子裏有人生活過的痕跡,當時就開始慌張起來,心裏頓時生起來不好的預感,怕自己出去打仗這段時間妻子跟老媽被鬼子抓走,趕忙踉踉蹌蹌的往屋裏跑去。


    聽到門口有動靜,我奶奶驚了一下,怕是又有鬼子來掃蕩了,連忙攙著媽媽往地窖走去。下去後奶奶小心翼翼地從細縫中觀察外麵的情況。結果我奶奶看了又看,眼睛裏突然有了光,她抓緊打開地窖入口走了出來。“敬岩,你不是在和楊將軍打鬼子嗎,咋的回來了?”我奶奶詫異的望著我爸爸問道。“是啊當家的,你怎麽回來了?”我媽媽也一樣疑惑的問道。


    “嗨!打遊擊的時候和大部隊走散了,整個營都被打沒了,算上我就剩下17個人了,一路躲躲藏藏才回到了這裏,剛安頓好兄弟們,我就回來看看娟兒跟孩子。”我爸爸說到這裏,堅毅的眼眸中開始積蓄淚水。是啊,好幾百個跟自己同生共死的弟兄,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裏,死的死,傷的傷,就剩下這麽十幾個人,哪會這麽容易就忘掉悲傷。


    我媽媽看著爸爸也心疼的抓住了他的手,輕輕道“當家的,我知道你心裏苦,我隻恨我自己是女兒身,不然我也和你一起上戰場,在這個動亂的時代,稍不留神就會丟了命,先是老蔣不抵抗,再是東三省淪陷,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說完這些,一家三口都不禁得紅起了眼眶,怕招來什麽東西又不敢哭的太大聲。


    三個人為了安全一起進了地窖生活,簡單的地窖隔出了三個小小的隔間,爸爸沒有回來的時候是奶奶跟媽媽一起住的,怕的是媽媽出現什麽意外。現在爸爸回來了當然是爸爸跟媽媽在一起睡,奶奶在跟著一起睡就不好了。


    爸爸媽媽守著一根搖曳著瑩瑩細光的蠟燭,互相傾訴著分別這幾個月的愛意,媽媽聽著爸爸講述這行軍中的艱辛,不由得心疼的緊。更是往爸爸懷裏鑽了鑽,緊緊的摟住爸爸的腰身,就在這時爸爸輕輕的嘶了一聲,媽媽趕緊起來問爸爸怎麽了,爸爸剛要笑著說沒事,媽媽就把黏膩的手拿到燭火下。待看清楚手上的東西後,媽媽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撲簌簌的往下掉。


    爸爸就在此時抱緊了媽媽,“行軍打仗受傷是在所難免的,我這傷的根本不重,隻要好好養上幾天就好了。”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啊?每次你出去我都會提心吊膽的。”媽媽悶悶的說著,爸爸聽後隻是默默地抱緊了媽媽,沒有多言,他也給不了她想要的答案,他自己也想要一個答案。


    後來之後爸爸除了去看其他戰友就是在家陪著媽媽,白天的時候爸爸會陪著媽媽在院子裏走動,奶奶說多走動有助於生產。本來距離生產還有二十多天,但是當天晚上就發生了變故。


    在臨近天黑的時候村子裏來了一波日軍,爸爸把媽媽跟奶奶送到地窖後就要出去,他放心不下他的戰友。媽媽很擔心爸爸,他槍裏已經沒有幾顆子彈了,現在出去很大概率會出意外,可媽媽知道爸爸不會安心的等著地窖的,正如爸爸知道媽媽不會阻止他。


    “娃,乖乖的跟媽媽一起等爸爸回來。”爸爸輕輕的摸了摸媽媽的肚皮,毅然的轉身離開了。


    爸爸離開沒多久村裏就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槍聲,媽媽當時就緊張起來了,這是雙方交上火了。媽媽緊張不安的在地窖中踱著步,她突然感覺肚皮一緊,媽媽連忙小聲的跟奶奶說了這個情況,奶奶安慰媽媽說是因為她太過緊張的事,“娟兒啊,放寬心,敬岩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放心吧。”


    天完全的黑下來之後槍聲也隨之隱匿在黑夜之中,沒過多久爸爸就滿身血腥的回來了。媽媽向爸爸撲去,就在這個時候媽媽開始發動了。


    爸爸趕緊把媽媽放在土炕上,這個時候村裏能接生的人早就已經去世了,隻能是奶奶幫媽媽接生,本來就沒到時間加上媽媽受到了驚嚇,又是頭胎,媽媽生的異常費力。


    直到第二天子時我才順利生了下來,後來爸爸說我是坐著出生的,我一定是個身帶祥瑞的孩子,當時鬧出的動靜並不小,卻沒有一個鬼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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